第一百二十五章 黑纱暗渡(1 / 2)
“真是可笑,茫茫天地本浑浊无序,却因自恃正义之人扭曲了本该回归自然的本性,使世人蒙尘于谎言之中,捆缚于正义之锁,被束于世俗之链,如此便是福泽济世么?”青衣人笑道。
面罩黑纱之人猛然转身望着坐于木桌旁自顾斟酌的青衣人,双眸射出如实质般的光芒,双手紧握着窗棂。良久,转而冷笑起来,“黄泉妖人屑小,在此大放撅词,以为凭此便可置我于深渊,直如痴人说梦”。
“我且问你,为何这天地有贵贱之分、尊卑之别、上下之选?如若浩气长存,那么这世间生命竟会如此不公,有人注定穷苦一生,有人却注定立身于众生之上?这、又是为何?”。
黑纱下的双眼紧闭着,双手握着的窗棂忽然间在灵力下碎裂成粉沫,面罩黑纱之人猛然咤道,“住口,众生自有天道庇佑,岂容你颠倒是非黑白,望在黄泉阁之人救我一命,我今日不为难于你,速速离去,此后如若我知无忧城内有黄泉阁之人,有碍无忧城存亡,我剑皇门誓必诛灭”。
窗棂粉碎发出的巨响竟不曾令青衣人有任何意外,他饮下杯中的竹叶酒,再次斟满两杯,拿起酒杯行至窗前,一杯酒送至黑纱之人面前,“来,喝下此杯酒”,青衣人望着窗外湖面泛起的圈圈涟漪,“即便黄泉阁不插手无忧城,无忧城亦难以与蛮冥两族相抗衡,天荒城便是最好的前例”。
面罩黑纱之人似是惊讶至极,双眸犀利望向青衣人。“你以为我会信你,天荒城败亡。黄泉阁竟未曾介入?”
青衣人送出的酒未曾被接纳,自顾饮下手中一杯。道,“不错,天荒城一战,黄泉阁是曾介入,却也只救出一个凡人,其它并未受到影响”。
“以蛮冥两族出动的力量,剑皇门当可抗衡,天荒城一战,剑皇门晚到一步。未能力挽狂澜,此之剑皇门之过”。似是忆起什么,黑纱之人垂首立于窗前。
“蛮冥两族两个月前便已步入殷鹿国境内,如此重大军情,剑皇门竟会不晓?”青衣人讶然失笑道,“溯月,枉你身为剑皇门下大弟子,声名显赫,一时无两。以你才智,如此内幕,你竟也未曾想通么?或是……”青衣人扔下手中酒杯,竟笑得弯下腰去。
“炎风。你胡说什么?”未等青衣述完,溯月瞬间拔剑,一式“跃云十式”刺向青衣。“跃云十式”。剑皇门必杀技,一旦刺出。无血不收,何况刺出此剑的是剑皇门下大弟子溯月。
然而青衣人似是早有防备。溯月欲拔剑时,便已闪身而出。即便如此,他的衣物也被划开几道缺口。
惊险躲开溯月刺出的一剑,炎风跳脚骂道,“幸好‘跃云十式’你不曾练到顶峰,如若不然,我这小命今日便要葬送于此了,如此你便又可回门中领功了”。
溯月并未步步紧逼,一剑未中,瞬间便插回于鞘中,“炎风,你其它技能不曾长进,逃命的本事倒是见长了不少,你的弥影步何时竟也进步如斯?”
炎风低头拍着被划出缺口的衣襟,“溯月,无忧城之战黄泉阁不会插手,但凭你的力量还远远不够,还是尽早放弃为好”。
溯月转身望向湖面,湖水清澈见底,水中鱼儿成群结队迂回遨游,倒垂的柳枝轻舞漫摇,倒映着碧蓝如洗的天空。
很意外的,此次溯月竟无半分怒意,只听他轻声道,“即便不敌,我也绝不退缩半分,剑皇门下,又岂会知难而退”。
炎风闻言,戏谑道,“剑皇门竟只派出一人来拯救无忧城,好个剑皇门,这便是名门正道所谓的天道么?”
“住口”。刹那,溯月欲再次拔剑,青色身影却早已远遁而去。
只听炎风的声音仍旧在湖面回荡。“多谢方才手下留情,不然,凭你刚才那一式,便可要了我的性命”。
溯月放开握着剑柄的手,揭开斗笠下的黑纱,现出一张白皙如纸的脸庞,柔和如女子般的双眸,若此处有人,定以为是个偏偏美少女。
窗棂在双手下碎裂成满地碎片,窗口增大了一圈。他望着湛蓝如洗的天空,想让自己尽可能的平静下来,然,紧皱而起的双眉,却掩不住苦痛扭曲的神情。
“既然你们置之不理,那么,我来吧”。
天荒城一战,蛮冥两族两败俱伤。冥族军队一路向北,越过葬麟山脉至无忧城后方的野莽平原安营扎寨,而蛮族军队步步紧逼,至葬麟山脉止步不前,两族实力旗鼓相当,俱不敢贸然出兵。天荒城一战,两族皆需时间整顿恢复,对峙局面整整持续了一个月。
转瞬间五日已过,两族对峙的局面渐渐趋于恶化,冥族冥灵骑士一队队穿梭于无忧城外围,而蛮族麋鹰亦越过无忧城上空侦查冥族动向。尽管无忧城外住扎着五万老弱病残的殷鹿国援军,却似被两族无视,明目张胆奔驰于殷鹿国军队周围。
无忧城内士兵不过区区五千之多,此般情景之下,无忧城主六书快马请求皇城救援,殷鹿国王无奈之下,筹集半月竟仅遣出如此老弱残军作无忧城援兵,殷鹿国援军势弱,目睹漫山遍野如洪流般的蛮冥两军,狰狞可怖如蛮族,阴暗鬼魅如冥族,使得皇城援军营内人心惶惶,军心涣散。若非殷鹿国惩处逃兵之刑极其严厉,皇城援军早已无攻自破、溃不成军。于周遭两族探者竟未能施加阻拦,任其逍遥驰聘。
无忧城主府,皇城援军与无忧城诸多将领齐聚,一人盔甲鲜亮,腮胡满面,手托额头坐于首位上。座下文人武将均垂首而立,大厅寂静异常。落针可闻。已经许久,大厅内竟一直陷入沉默之中。
首座上之人一拍额头。抬头望向众多文人武将,“怎么?平日里竟只会夸夸其谈,如此危急存亡之际,此刻却都闭口不言,在座诸位皆与无忧城共存亡,如若无忧城败,诸位性命亦难保全,若是有何良策倒是尽快说说?”
厅内之人无不垂首,一名武将慑嚅着道。“全、全凭大人作主”。
首座之人猛然拍案而起,声色俱厉,“诸位也亲眼目睹了蛮冥两军如何骁勇,若不尽快作出决定,无忧城迟早破灭,此刻竟无人作声,那便与无忧城一起消亡吧”。
“报”,一声高呼打破了此般僵局,一位无忧城士兵极速奔来。单膝着地,道,“府外一人自称剑皇门下欲见将军”。
顿时众人不知所以,交头接耳言论纷纷。
其中一身着官服之人道,“剑皇门?此处竟会出现剑皇门之人?他们意欲何为?”
另一银色盔甲之人道。“传闻,剑皇门以除魔卫道为己任,视天下安危为己责。此人前来应当不会对无忧城不利”。
又一人道,“剑皇门下个个身手非凡。一夫当关,万夫莫敌。如若此人真是剑皇门人,求得他相助,无忧城便可安然矣”。
“剑皇门从未效忠于任何势力,天荒城亦未曾出现剑皇门人,如今却如何肯相助于无忧城?”
……
首座之上,将军挥手止住了众说纷纭的众文武,道,“有请剑皇门人”。
将军语毕,跪于地上的士兵奔出议事厅,良久,只见一人头戴斗笠、面罩黑纱缓步而入。不是溯月又是何人?
上百文武皆睁大双眼望向传闻中的剑皇门人,然而,令许多人失望的是,所谓剑皇门人亦未生有三头六臂,也不曾高大挺拔,身躯较于常人反而瘦弱许多。
首座上,将军半信半疑,却不敢显摆任何架势,只是快步上前,恭声道,“小人殷鹿国援军统领申卓,见过大人”。
溯月自是不与之客套,环视大厅一圈,望着眼前盔甲鲜亮之人,道,“我乃剑皇门下大弟子溯月,此番前来协助无忧城拒敌,将军此番可有何良策退敌?”
众文武听得此言,无不喜上眉梢、心情舒畅。剑皇门若肯出手,无忧城之危又岂在话下?
然而如此直截了当的话语使得全场文武垂首汗颜,申卓更是羞愧难当。面对剑皇门,他亦只能厚着脸皮道,“我等此番正值商议之中,如今大人在此,一切由大人作主便是,我等愿甘脑涂地追随大人,诸位说是与不是?”。说着目光扫向周围众人。
“我等愿甘脑涂地,追随大人”。整齐高昂的声音传遍整个议事厅。
申卓犹豫片刻,絮絮叨叨的道,“并非我等不相信大人,而是无忧城事关重大,可否、可否请大人展示神通,也好让在此诸位信服大人真是剑皇门下之人”。
大厅内霎时静若寒蝉,众人面面相觑,谁曾想到此人就一定是剑皇门人,若此人打着剑皇门的名声招摇撞骗,这诺大的无忧城安危岂非落入一个欺世盗名之辈手里?
溯月巡视着众人质疑的目光,忽然衣袍表层渐渐亮起一层淡淡的白色光晕,整个身躯缓缓离地,升向大厅上空。整个人如一轮明日般耀眼,脚下众人皆如蝼蚁般脆弱不堪。
溯月瞬间拔出饮月剑向前刺出,仅仅眨眼间,蓝色饮月剑便在空中刺出了无数残影,速度之快直令脚下众人目瞪口呆。
只听“哐“的一声,溯月刺出剑影变成了“剑皇门”三个金光耀眼的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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