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回(1 / 2)
吕程的手搭在桌面上,神色很平静,就好像两个人是约好了要在这里吃饭。
夕时有些慌,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低声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有些事没弄明白,找不到你,我就去找了冯源。我的车跟在他的长途汽车后面,觉得他应该是来见你。”吕程娓娓道来,神色波澜不惊,一切都在掌握。
但夕时不说话,他只好继续压着心底里的惊涛骇浪,和她周旋。
“为什么要给他钱?如果钱可以解决问题,我昨天就会给。这种人,给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夕时哽着喉咙说:“没事的,事情已经摆平了。”
吕程呼了口气,将胳膊支在桌面上,推走了夕时跟前的可乐杯子,“夕时,看着我。”
夕时没有胆量,但犹豫过后,她克制着内心的慌乱朝他看过去。
他的气色很不好,相识三天,三天他都没有怎么好好睡觉。眼圈很黑,胡茬又长了一些,整个人透着一股疲惫。
夕时很心疼,她不无伤感地想,如果真的让吕程等她五年,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又是不是因为这五年的等待给他带来了什么,导致他们的结局造就了一个“夕时”。
夕时并不擅长管理表情,她的痛苦显而易见,戳在吕程的眼睛里,像心口插着根钉子。
“告诉我,为什么冯源会有你的手机号?他为什么要来找你?魏毅然的事,究竟是谁委托你?”
本以为相识不多,了解不深的。
本以为他只会揣着怀疑不去过问,在给他们之间留下余地。
可吕程已经从拼凑的蛛丝马迹里找到了夕时的弱点。
“事情已经办完,你就不要再问了。”
真真假假,吕程从她脸上看得很明白。他说:“夕时,是否有人在威胁你?”
“没有。”
“那你——”吕程顿了下,“什么时候走?”
提起这个,夕时觉得胸口闷痛。这种感觉比分别更让人难过,她从不想将吕程当做一件可以任意推送的东西,拱手让人这种事她做不来。可她到底算什么呢?她又凭什么让吕程耗掉五年的时间去等她。如果结局尚好,她愿意努力一试。而“夕时”作为结果摆在眼前,别人可以大言不惭地说人定胜天,她却不能。
她否定不了“夕时”,就如同无法否定蝴蝶效应一样。
“我,我还有件事情要办,如果办妥了,我可能不会走。”夕时尽力朝他笑笑,不过笑不由心,自己都觉得自己装得不像。
吕程有些吃惊,“不走了?”
“是啊,不走了。”
如果按既定的发展,吕程应该很高兴。他一直心心念着让夕时五年后回来找他,怕她失约,怕她忘记,反反复复的提及。
现下夕时不走了,五年漫长时间不用熬日子,他应该很高兴的。
可事实上,吕程的脸像锅底一样黑。
“不走了?”他又问了一遍,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理解,不能接受。
这倒让夕时不懂了,“我不走你反而很失望吗?”
吕程说不好心里什么感觉,夕时能够不走对他来说是恩赐,可……
有些事是不能改变的。
他的脑子飞快地运转起来,三天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所有的一切比昨晚回忆的更仔细。
他看着夕时泛红的眼圈,某一刻他将她和记忆中的影响重叠。
可总觉得隔着一道纱,他在想,是不是他漏掉了什么。
在斟字酌句的空当里,夕时的脸渐渐失去血色,她战战兢兢地问了他一句:“吕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吕程敲击在桌面的手指突然停了下来,就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过来。
“夕时,是你留下,还是别人留下?”
夕时一瞬间如梦初醒,她和吕程对视,那双深邃的眼睛是漆黑的沼泽,沼泽里遍布荆棘,她陷进去一只脚,荆棘立马就缠覆上来,让她逃无可逃。
她问过他的,是不是以前见过她,他说过没有的。
夕时很慌,她下意识想要逃离,猛然站起身时带动了桌子,没喝完的可乐纸杯晃了两下还是洒了,正好洒在冯源拿来的笔记本上。
与此同时,夕时的胃突然痉挛,扭搅一样的疼。
四肢和头都被一股巨大的力气揉搓着,挤压着,让她呼吸不过来。
她太明白这种感觉了,是蝴蝶效应产生了影响,黑暗回廊要将她拽回了。
“怎么了?”吕程脸色嗖乎一变,忙站起来扶住夕时的身子,“到底怎么了?”
夕时说不出话来,她必须在黑暗来临之前躲开吕程,总不能当着他的面消失不见。
她甩开吕程的手,跌跌撞撞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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