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安平侯面色青白,呼吸急促,嘴唇隐隐发抖,明显被“正妻”肆无忌惮的态度气到了。
——何况对方还踩着那样的地方……对任何一个男人而言,威胁之意怕是不啻于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吧,哪里还有心力去复述先前的话语。
“毒、毒妇!”安平侯又急又怒地骂了这一声。
闻言,中叔晖扬了扬眉,笑意不改,踩着男人身体的力量则略有增加。
安平侯额角青筋暴突:“尔敢……”
“有何不敢?!”中叔晖从容截断对方的呵斥,“侯爷不也直呼我为‘毒妇’吗?”
“你,你……”
安平侯对面前之人深恶痛绝,却不敢轻举妄动,就怕一个不小心命·根子真被踩坏了——全然不见了寻常衣冠楚楚的模样,狼狈不堪。
中叔晖俯视着他,脸上笑容微冷,接着对方之语:“我如何?”
安平侯怒瞪双目:“我要休了你这个毒妇!”
“哈!”中叔晖朗笑一声,“侯爷在说笑吗?不知妾身所犯何罪,竟惹得侯爷如此绝情狠心,决心要休弃发妻?”不给渣男插话的空隙,娓娓而叙,“宋氏女十四岁嫁入安平侯府,至今十年有余,作为何如有目共睹,德容言功众所周知,在京也是有几分口碑的,便连仙去的太后娘娘都曾金口褒扬过隋珠……如今侯爷说休妻,若毫无缘由,恐非易事,除非……”
说到这顿了下,他勾了勾嘴角,给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否则,便是以侯爷之身份,也说不过去吧?今上贤明,极重私德,屡屡提醒朝臣束身修行,如若哪天传出了安平侯‘宠妾灭妻’以致家宅不稳,甚至还为此休妻的传闻……恐怕日后,侯爷于同僚之间难免会失了几分颜面吧?”
中叔晖微微弯下腰,直直地看着脸色极难看的男人:“不过,侯爷您会休了我吗?”
虽是询问,其实根本不需要对方的回答。
‘“宋氏一门式微,妾身娘家仅余孤儿寡母,原也不敢与位高权重的安平侯自比,但隋珠之外祖母毕竟曾是文帝长公主,宋家人丁零落,也不过是因儿郎皆为国捐躯、战死于沙场之上,才败了家道。然,即是宋氏无人,也能得一份圣上感念之情,如我这般外嫁女或能借势一二。再者……
“我那居宁妃之位的大表姐,惯来深受圣心眷顾,今又得擢拔,不日便晋位贵妃,现只等着正式的册封大典了……”
中叔晖轻笑:“听说侯爷近来颇受众位大人追捧呢!如此……便铁心要休了妾身,侯爷当真无所顾忌?”
没有直言,不过讽刺却是十分明显。
——世家贵族之结姻,本就是利益联结,哪里是想娶就能娶、说休便可以随便休的事。
安平侯又如何?说句糙话,在京之中,“王侯多如狗,贵族满街走”可谓现状。安平侯有如今这样的身份地位,靠的不过是祖上荫庇,其本人有些才能却又不够出类拔萃,野心有余偏偏好高骛远……
中叔晖之所言,他如何不心知肚明,反问之语可不直戳中心窝子吗?!
安平侯恼羞成怒:“巧言令色!”
中叔晖笑了:“侯爷不是说了吗,我是‘毒妇’……”脚底蓦然一个用力。
安平侯登时脸色发白,疼得五官都扭曲了,咬牙怒喝:“快放开……宋隋珠,你好大的胆子。”
“胆子不大,又如何能当上‘毒妇’呢?”中叔晖浑然未把男人的威胁之意放在心上,脸上笑意骤消,语气冷冽,“可恨我还不够狠毒!否则我那孩儿,也不会就这么早早地去了!”
安平侯横眉冷对:“恶妇还敢说,荣琛有你这样的母亲简直是耻辱!若非你照顾不周,未尽到母亲之责,他又如何会早殇?”
“是啊,我这个做母亲的,确实有过错。”中叔晖幽幽一叹,“所以荣哥儿才会夜夜入梦。”说着,压低身,语调陡地柔缓了,“但荣哥儿夭亡之事,侯爷你这个做父亲的,当真对其中猫腻毫无所察吗?不知道,荣哥儿是不是也会入侯爷的梦里哭诉?届时,侯爷又当如何与荣哥儿的亡魂作解释?”
雌雄莫变的嗓音,飘忽轻柔,在这夜晚时分,显得分外诡异……
对上青年那一双黑沉沉、恰如鬼魅的眼瞳,安平侯顿时毛骨悚然了,什么气怒之言、威风之态都忘了,惊乱张皇之间,莫名就摆脱了被“困”于对方脚底之下的窘境。
爬起身,男人色厉内荏地丢下一句警告之词,便匆匆离开了主院。
好生一番“表演”的中叔晖放声大笑,思及渣男的怂样,简直神清气爽,好不痛快。
感觉到衣服上拉扯的力道,下意识地看了荆虹一眼,便在他头上轻拍了拍:“看到了没,那就是你爹……说好了,你以后可绝不能像他那么怂,没得丢我的脸。”
——说起来,“白子”这么明显的存在,都没注意到,想必那安平侯受的刺激着实不轻了。
荆虹思考了一下中叔晖的话,片刻后,轻轻摇头。
中叔晖莫名就知道他的意思,含笑道:“不想要那个爹也无所谓,”反正安平侯也不愿认“白子”为儿子,“不过你是侯府唯一的男孩儿,该是你的东西,总要拿过来,没得便宜了别人。”
至于还有两位侍妾有孕在身?不好意思,中叔晖根本忘了这件事……他对认可的人一向护短,无论是为了荆虹,还是女儿的未来,他都不可能让侯府落入他人之手。
——也是因此,耐心不好的他才没有像在女尊世界里二话不说地弄死姓姜的那样,立刻弄死安平侯……总得先把将死之人的剩余价值压榨干净才是,也免了日后的一些麻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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