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迨冰未泮(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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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叔奂蹲下身子,手抚上宁朝来的脸,冰冰冷冷,移到手上,仍是冰冷一片,再握住骨节分明的那双手,想将温暖传过去,果真也是传过去了,否则那人也不会醒。

“将军何时来的?是药熬好了吧?有劳将军了。”

宁朝来醒来,睁开眼便是温柔一笑,同时也从太叔奂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以及手里的香袋。

太叔奂看着宁朝来将香袋挂在脖子上,想起宁朝来逼迫他娶上阳的事。

上阳为了确保自己能嫁给他,在尘埃落定之前是不会将李素舞的身份说与宁朝来听的,可要是他迟迟不愿娶上阳,上阳一定会为了报复他而将秘密说出去。

不愿娶上阳,又不愿宁朝来知道李素舞就是穆紫,除非让宁朝来自己放弃这个办法,将上阳交给他。

太叔奂想着,便问宁朝来,

“要我娶上阳,你是真心的吗?我们相识那么多年,你便这样将我当做外人,步步为营,不在意我的感受?”

“彼此彼此,太叔将军也没有多在意曾经那点微薄的情谊。”宁朝来坦然一笑,“不过,将军是不见外的,胳膊肘也不会往外拐,帮衬的不还是穆紫吗?我知道上阳不讨人喜欢,上阳不会要求将军负责的,将军以后有了真心喜欢的女子,还是可以再娶的。”

太叔奂突然扣紧宁朝来的手腕,宁朝来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太叔奂,一点不挣扎。

太叔奂痛苦的问,

“你是不是觉得,成亲那日新娘往往都以大红盖头遮面,看不到容貌,觉得我看不到上阳的容貌,便能接受她成为我的细君?宁朝来,你当真不介意,不介意我牵其他女人的手花前月下?”

宁朝来眉毛一挑,含笑看着太叔奂沉痛的脸色,痴痴的笑了起来,

“太叔将军说笑了,如今是隆冬,哪里有月,再者,将军府中无花,没有花前月下。即便有,那也是太叔将军的事,与我何干。”

“是,在你看来,的确无关。我太叔奂却偏要与你有干系,我便要做你的夫君。”

好似破皮无赖才会说的话,太叔奂便是正正经经的说了出来。

若说宁朝来方才的笑是坦然,是不在乎,那么此刻她的笑便染上了嘲讽与不屑。

她扬唇道,“太叔将军忘了,我有夫君,我的夫君叫柳兰,太叔将军不是不认得。常有有道好语不道两遍,好女不侍二夫,我既已经是他人之人,又怎能再嫁?”

太叔奂的手握得更紧,几乎能感受到宁朝来脉搏的跳动,他从未这样愤怒过,全身上下都似染了火。

太叔奂不怕宁朝来打骂,不怕宁朝来冷眼相对,不怕宁朝来怨他恨他,就是不能听宁朝来一再强调她有夫君。

“柳兰在你们成亲之日便不在了,已经死去的人能称为夫君吗?”

怒字当头,太叔奂也顾不得自己说的话会不会伤透宁朝来的心。

他只是不高兴,不高兴宁朝来口口声声说的夫君不是他,不高兴宁朝来居然要逼迫他娶上阳。

宁朝来分明那样讨厌上阳,分明知道他那样讨厌上阳,却要他娶上阳!

柳兰是宁朝来心里揭不过的伤疤,每提一次,伤口溃烂一分。太叔奂这一提起,让宁朝来觉得整颗心都被人揉捏,疼痛难忍。

但太叔奂待她狠,她也能狠回去。

她笑着道,“原来太叔将军竟浅至此,认为死了的人便不是夫君了吗?那只是太叔将军未经历过感情,不懂的感情的真谛。夫君二字的分量不能用活着死了去衡量,我的夫君就一直活在我心中,我不死,他便一直活着。”

太叔奂的手终是松开了,颓败的看着宁朝来端起桌上的汤药,像是品茶一样,将苦涩无比的汤药一口一口的吐咽下去,嘴角还挂着一抹笑。

她大概又想到了柳兰,那个死了却带走她心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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