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贰佰壹拾肆章 佛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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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叶黛暮念完这一句,手中的佛珠已经被摩擦得发光。三百多个日夜,这串手珠都没有离开过她。

大概是恐惧和悲哀,叫这珠子光滑得发亮,美得叫人心惊。她注视着那里,心思却早就飞出天际了。如何说服那位隐居的法师出面呢?不,不是这个问题。如何能不让她的良心不安,就因为她想让别人去送死。

而不是她自己。她若是自己会医术,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勇气去送死。医生究竟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去面对可能令自己也死亡的病例呢?

死亡乃是绝对的静默。这世上真的有那么多不怕死的人吗?那得是一个多么庞大的群体。不畏生死,平静到冷酷,叫叶黛暮想起了曾经见过那些脸。

戴着一尘不染的口罩,头发全都被白帽罩住,手上戴着光滑的一次性手套,身上发出浓郁的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可怕,但是却让人感到安心。

悬壶济世。

大概是她感觉到疼痛之后唯一想到的词了。

现在她所想要做的可能就是送一个能救万民的人去死,或者给深陷绝望的百姓送去一个救世主。她不知道是前者叫她痛苦,还是后者叫她欢喜。此刻她心如火焚。

形式逼迫她不能如从前那般天真,自以为蜷缩在龟壳里,不去伤害谁,就能保全自己。她不得不选择牺牲少数,成全多数。不管是为了天下苍生,还是为了她自己,她都必须要学会权谋和冷酷。

可是这是她可以无动于衷的理由吗?不是。为了天下苍生,真是一个美妙而正义的借口。她若是能这样简单地说服自己,坦然地接受世人所赋予圣光的正义,也许此刻,她就不会如此绝望。

她就是那一叶小舟,没有掌控的船桨,她只能顺着水流,直至命运想要她去的结局。

“我觉得我可能做不到。”叶黛暮抱着重鹰,坐在窗台前,任由夜风戏弄她的长发。她迷惘地望着远方,茂密的绿意被微黄的烛火印染成灰黄,但仍然是绿色的。

那种生机勃勃的绿意,一直连绵到夜空之下。

“你为什么那么觉得?”谢璇提着一盏灯走到了她身后,将灯挂在了墙上。灯火将她照亮,心里却还是被黑暗所占据。

“你不问我什么事情吗?”叶黛暮头也不想抬,望着远方。

“我知道。你应该要明白。你不得不去做。”谢璇的声音听起来比夜风更冷。

叶黛暮却感觉到其中的暖意。谢璇坐到了她旁边。

“哪怕,我所做的事情,可能会害死你的师父,云瑶法师?”叶黛暮有些歇斯底里。她无法冷静。她知道自己应当要做什么,不这么做,会有数以万计的人因此死去,国家危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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