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单四百八十二章单独前行(1 / 2)
凤瑶并未立即回话,心思稍稍起伏,而待自行揣度一番后,便慢腾腾的道:“柳襄不愿离开,难不成,伏鬼等人未差人强行将他送走?”
颜墨白勾唇而笑,“好歹也是凤瑶亲信,我大周精卫又岂敢随意动他。再者,那小子武功不弱,精卫若要强行动他,岂不是上去找打?洽”
“既是如此,依你之意,那柳襄该如何处置?”凤瑶稍稍敛神一番,沉默片刻后,便淡然而问。
却是这话一出,颜墨白并未回话。
待得气氛沉寂片刻后,颜墨白才慢腾腾的道:“重新给那小子一点甜头,让他留在营地。”
凤瑶瞳孔微缩,心底也稍稍而怔,“柳襄昨日才中伤过你,你对他就无半点忌讳与抵触?依照你的性子,犯过你底线之人,自是早就要那人性命了,而今你如此放过柳襄,是何意?”
他勾唇轻笑,“当真是一切都瞒不过凤瑶。那小子犯我忌讳,我自是有心怼他,但那小子对幼帝有恩,我自是要稍稍考虑这点,再者,那小子武功极是不弱,且还在寻常精卫之上,说不准比伏鬼的功夫还要深厚,就论这点,那小子若能好生利用,一旦入得大旭了,自然,也是把极为锋利的刀呢。”
如此说来,这厮是要利用柳襄了。
只是,有些想法虽看似极为妥当,但付诸实际时,却并非容易上手。就如柳襄那人,好歹也是容倾悉心调教出来的人,寻常也早已精明圆滑惯了,甚至都有胆子算计上颜墨白,是以,如此之人,又怎能容易收服?
心思至此,凤瑶目光稍稍幽远半许,继续道:“柳襄此人,许是不好利用。此人本是圆滑通透,你若要以他为棋,许是不现实。钤”
颜墨白慢腾腾的道:“是人,便总会有弱点,只要抓住了人之弱点,任由你铜墙铁壁,都得卸了骨头,好生听从使唤。”
他嗓音极是淡定,语气中那不曾演示的自信之意也是展露得淋漓尽致。
凤瑶眼角一挑,稍稍抬头朝她望来,却待目光刚刚触上他的脸,他则抬手将她的头轻轻的扳回去,“莫动,头发还未全干,我再为你擦拭擦拭。”
凤瑶按捺心神一番,再度坐端,缓道:“难道你知道柳襄的软肋?”
如柳襄那人,柔腻圆滑,孤身一人茕茕孑立,似是并无什么弱点可言,此番他无非就是想跟来好生建功立业,光宗耀祖,是以,若要论柳襄的缺点,倒也稍稍有些找不出来。
除非,除非颜墨白能真正寻到柳襄的亲身父母,如此一来,再以此威胁的话,说不准,能稍稍有用。
越想,便越发的想得有些远,却是正当这时,颜墨白慢腾腾的再度道:“柳襄的软肋,自然,是在凤瑶身上。”
凤瑶神色微动。
“柳襄一直想留在凤瑶身边,如此,只要你开口让他归队,那小子,自会舔着回来。”仅是片刻,他再度道,说着,嗓音稍稍一挑,话锋也略微一转,“此番大英之行,凶险不知,若让柳襄跟在你身边,护你在侧,于你安危之言,许是更为妥当。”
“怎么,前两日你还记恨柳襄打我主意,怎如今竟开始对柳襄不设防了?”
凤瑶心底微生讶然,只道是颜墨白此番心思倒也稍稍变得有些快。
前两日还想对柳襄打打杀杀,如今倒好,竟突然改变主意要让柳襄跟在她身边了。只是,这皆是他之意愿罢了,柳襄虽的确是个人才,只可惜,柳襄却有自己的心思,如此一来,人心说不准何时便会因妒忌与嫉恨而变,那柳襄对她的衷心,自然也有可能变,就如昨日之事一样,柳襄会违逆她之意,挤兑甚至对颜墨白大打出手。
“我并非是不对柳襄设防。而是,柳襄对你有意。且只要你对柳襄无感,无论那柳襄如何翻腾捣鼓,皆无济于事不是?是以,与其说我突然对柳襄不设防了,倒不如说我信你。”
这话入耳,凤瑶并未言话,他动作依旧柔和,缓缓的为她擦拭头发。
待得半晌,凤瑶的头发终是越发干了不少,颜墨白这才自行握了木梳,开始缓缓为凤瑶梳头。
他动作也仍是生疏,只是即便如此,手法却着实要比凤瑶长进不少,至少这次,他未如昨日那般随意给凤瑶挽发,而是,略微细致的为凤瑶将青丝全数束起,硬生生的为凤瑶挽了个发鬓出来。
待得一切完毕,凤瑶握了铜镜,自行打量,一时之间,倒也着实心有愕然。只道是,颜墨白的手法虽是长进了,但吃饭全数将她的头发挽成发鬓,着实是老气横秋了些。
她眉头一皱,略微不喜,仅道:“如此发鬓,倒像是寻常妇人才该挽的发鬓,我倒是有些不喜。”
嗓音一落,正要放下铜镜开始拆发,颜墨白则适时而道:“昨夜之后,你我已是夫妻之实,且既为人妇,自然得挽发的。再者,等会儿练兵那么多精卫在,凤瑶岂还能如二八少女出现,自然得以我之妻的身份出现才是。”
凤瑶低沉道:“大周精卫何人不知我身份,便是我披头散发,也无人不识我,是以,又何必弄出个这般发鬓来彰显我身份,此举全然是……”
不待凤瑶后话道出,颜墨白叹息一声,无奈道:“好歹也是我琢磨了足足半个时辰才琢磨出的发鬓,凤瑶便是要拆,也得等到练兵完毕再拆才是。”
这话入耳,凤瑶的手微微顿住,犹豫片刻,未再抬起。
颜墨白面上不曾掩饰的漫出了几许宽慰之色,微微勾唇而笑,转了话题,“此际时辰已是不造,精卫们该是都已陈列完毕,事不宜迟,我们且出帐子。”
说完,极是自然的抬手牵了凤瑶的手,拉着她一道起身。
凤瑶也未多言,只是行走之际,头上的发鬓微微不稳摇晃,着实有些难受,而待她抬眸下意识朝颜墨白的发髻望来,却见他发髻也是极松,此番行走之间,发髻与发冠一并在脑袋上颤颤悠悠,瞬时入目,着实有些不伦不类,怪异滑稽。
奈何,那厮却如未觉,足下平缓,俊逸的面容温润自若,一股股大气威仪之感似是莫名的从浑身上下透出,纵是发髻不堪入目,但却并未将他浑身的俊雅与威仪之气扰得分毫。
凤瑶暗自啧啧两声,只道是这厮是气质着实太过出众,却是正待思量,刚与颜墨白一道踏出主帐,眼风之中,竟又突然扫到了那立在帐外的伏鬼。
只见,今日的伏鬼依旧是一身黑袍,袍子光滑噌亮,略微透着冷气,他那张刀疤脸也仍是清冷重重,煞气尽显,奈何,如此强硬森然之人,此际,脑袋上竟盘着一个发鬓,发鬓的摸样竟与她头上的如出一辙。
瞬时,凤瑶眼角一抽,瞳孔一僵,下意识抬着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头上那摇摇晃晃的发鬓。
似又察觉到了她的打量,伏鬼也下意识朝她望来,许是见凤瑶落在他面上的目光一直起伏怪异,伏鬼那张冰山脸也稍稍龟裂了几许,随即也下意识抬手朝自己的脑袋一抹,刹那,待得指腹触到一片编着的发鬓,他面色顿时一变,那双漆黑的瞳孔蓦地瞪大,差点掉了眼珠,又见凤瑶正瘪嘴抑制不住的勾笑,他陡然窘得面红耳赤,急忙抬手胡乱朝发鬓抓扯,则是顷刻之际,发鬓全然而散,所有的墨发凌乱而垂,着实与那街头的乞丐略微相似。
伏鬼窘得不轻,此番不敢瞪颜墨白与凤瑶,仅得强行按捺心绪,兀自忍耐,待得凤瑶二人稍稍走远,他才恶狠狠的朝其余几名精卫瞪来。
精卫们无奈得紧,犹豫片刻,其中一名精卫主动道:“伏总管,今早皇上亲自为您盘发,因着出自皇上之手,属下们便不敢多言,本以为待得皇上走后,你会主动拆了发鬓,不料你并未拆却,是以,属下们以为,您是钟意皇上为您盘的发,是以,属下们不敢多嘴。”
伏鬼气地双眼冒烟。
抬手指着脑门便道:“女人的发鬓,本总管会喜欢?皇上拿本总管的头发练手便也罢了,尔等竟也如此不识大体,竟连提醒一声都无!”说着,嗓音越发一挑,“且在此好生站着,今日午膳便不必食了。”
嗓音一落,不再言话,当即朝颜墨白与凤瑶所行方向追去。
精卫们着实无奈,面上展露苦意,着实不知如何是好。
伏鬼心底的怒意仍是未消,好歹也是铁铮铮男儿,被自家主子拿着头发练了手也就罢了,最是难以启齿的是,他之发鬓竟还与长公主的一致,且两两相对之际,长公主憋笑不止,就论这点,他伏鬼历来的刚毅英猛,全然崩得寥寥无几。
比起伏鬼的耻辱无奈,凤瑶一路绷笑,则是不久,终是咧嘴无声的笑开。
颜墨白似是有所察觉,稍稍回头过来,目光在她面上的笑容逡巡片刻,随即便温润而道:“凤瑶在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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