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粟部长发话,调侯卫东进县组织部(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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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红瑞要调走,就和柳部长坐在一席。侯卫东则坐在另外一席,此席全部是小兵,因为老詹年龄大,被封为席长。

常务副部长肖兵代表柳明杨讲了几句,柳明杨稳坐如泰山,只讲了一句:“今天送旧迎新,大家主动些。”

在柳明杨的暗示之下,杨红瑞和侯卫东成为晚宴的中心。杨红瑞是主中心,侯卫东是副中心。柳明杨与他俩碰了一杯酒,依葫芦画瓢,肖、杨两位副部长也来碰酒。然后办公室主任、研究室主任等二级班子成员也纷纷上来敬酒。

第一轮轰炸结束,杨红瑞满脸通红,无论同事们如何相劝,他再也不喝。后来被肖兵左说右劝又喝了一杯,跑到厕所里吐得惊天动地,满脸泪水地走了回来。柳明杨知道杨红瑞酒量不行,当场宣布:“让杨局长歇一会儿。”

在机关单位,凡是新来一个或是离开一人,大家一般都很乐意采取群殴战术,或是表达心中的祝福,或是在心底里暗骂一声。总之,大家的目标很明确,集中火力灌酒。

柳明杨发话以后,杨红瑞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侯卫东开始承受同事们的敬酒。他知道这一关总是要过的,拿出当年在上青林大战四方豪杰的爽快劲,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

柳明杨对于侯卫东的观感多数来自于刘坤,其次就是换届选举中的跳票行为。这些让他对侯卫东很有看法,在组织部部长面前,这个“看法”就是了不得的事情。如果不是粟明俊亲自打电话来说这事,柳明杨不会答应将侯卫东调入组织部。

此时,柳明杨就暗中观察着侯卫东,见侯卫东喝了两轮,依然慷慨豪迈,暗道:“侯卫东倒是好酒量。”

等到同事们敬得差不多了,侯卫东端起一杯酒,来到如弥勒佛一样稳如泰山的柳明杨面前,恭敬地道:“柳部长,小侯敬你一杯酒。”

柳明杨身高体壮,长着一副黑脸。当侯卫东敬酒的时候,他装做没有听见,扭着头与肖兵讲话,故意把侯卫东晾在一边。侯卫东明白这是领导惯用招数,也不急,在身旁站了一会儿。趁柳明杨说话的间隙,又道:“柳部长,小侯敬你一杯。”

柳部长这才转过头,端起酒与侯卫东碰了一杯,一句多话也没有。

肖兵是柳明杨的亲信,知道侯卫东调到组织部的前因后果。他为了不让侯卫东过于难堪,道:“侯卫东到底在乡镇锻炼过,酒量好,今天至少喝了四五十杯酒,是组织部第二高手,以后出去打酒战又多了一把好手。”

他又发动身边的几位科长道:“侯卫东是新同志,你们怎么不去多敬几杯。”几个科长欣欣然领命,端着酒杯就来找侯卫东。

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又开始了。

酒足饭饱,侯卫东脚步微有踉跄,只是他喝酒不上脸,越喝越白,白到发青就是醉了。他此时脸已有青色,随着众人来到门口,看到路灯摇晃得厉害。

杨红瑞则彻底喝醉,被拖上了柳部长的小车。柳部长小车一走,余下的人也就各自散去。

侯卫东灌了一肚子酒水,几乎没有吃东西,站在街边,看着来往人流以及汽车车灯,只觉一阵昏眩。由于有了上次上青林两树夹一车的经历,侯卫东再也不敢酒后开车,就站在公路边等出租车。

郭兰和办公室副主任杨娜最晚从餐厅走出来。郭兰见侯卫东颇有醉意,站在公路边,伸手做打车状,好几辆车就从他身边滑了过去,看上去危险万分。一辆车的司机伸出头,骂道:“你他妈的想找死!”

郭兰连忙快步走过去,把侯卫东拉了回来,责怪道:“别站到行车道上,太危险了。”

郭兰生活在书香门第中,亲戚朋友中也没有酒鬼,其父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喝上一小杯。因为家教颇严,尽管跟着柳明杨部长参加了不少酒战,可她对醉鬼还是没有好感。只是侯卫东喝醉情有可原,她才不觉得讨厌。

她站在街边,帮着侯卫东拦了辆车。等到出租车离开,杨娜开玩笑道:“这个侯卫东长得蛮英俊,他结婚没有?我看和你很相配,要不要我来当红娘?”

“去你的。”郭兰伸手欲打杨娜。

杨娜笑道:“我这是好心,兰兰也是老大不小,老姑娘可不好当。”

郭兰认真地道:“侯卫东有女朋友,在沙州建委办公室工作。”

郭兰与杨娜逛了街,买了一袋香瓜子。和杨娜分手之后,坐着公交车,在略显忧伤的路灯光下,慢慢地回到了沙州学院。

学院的路灯隐藏在高大的树林里面,光线透过树叶,昏黄而斑驳,随风跳跃。树林里发出沙沙、哗哗的声音,就如月光曲一般。

上了楼梯,她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这是从胃里翻出来的酒味,酒味十足而且还有着浓浓的酸味。郭兰从小就生活在干净整洁的环境中,鲜花、音乐、蓝天、白云是她的最爱,这一阵刺鼻的味道,令她作呕。

郭兰捂着嘴,尖着脚,小心翼翼地上了楼,抬头就看见侯卫东门口有一堆黄白之物。几只绿头苍蝇被脚步声所惊醒,轰地飞了起来,在空中侦察着敌情。郭兰逃也似的进了自己的家门,郭教授和郭师母罕见地一起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兰兰,听说侯卫东调到你们科室来了,他喝得烂醉。”郭教授不断地摇头,道,“年轻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到老了才知道,钱财、官位、名声都是身外之物,只有健康才是自己的。”

郭兰想到门外那一堆黄白之物,嗓子就开始发痒。郭师母又说了一句:“他吐在门外的那一堆,如果让狗吃了,狗都要被醉死。”

“别说了。”郭兰捂着嘴,冲进了卫生间,啊啊地一阵干呕。

从卫生间出来,郭兰坐了许久才平静下来。她打开琴盖,不知不觉弹起了月光曲,而这曲子却隐隐带着些酒味。

早上,不到7点钟,侯卫东就醒了过来,心里总觉得自己有事情未做。他在屋里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丢失了什么东西。他在卫生间里将冷水开到最大,痛快地冲了五分钟。出来之后,只觉得神清气爽,昨日的酒气荡然无存。

侯卫东又开始怀念上、下青林乡的两个姚豆花馆子,纯正的石磨豆花、清凉的井水、丰富的作料,营造出能在舌尖跳舞的美味。在益杨县城内,除了与李晶同去的那家面馆,他还没有一家固定的早餐馆子。

他站在窗边,迎着朝阳的万丈霞光,给小佳打了一个电话。小佳昨夜睡得晚,两眼挂着细密的眼屎,瞪着天花板,嗔怪道:“老公,我还没有睡醒,这么早就来骚扰我。”

“昨天组织部送杨红瑞到农机水电局去任职,附带着给我来了一个接风酒,喝得太多,醉得稀里糊涂。”

小佳清醒了过来,道:“你开车没有?我跟你说,哪怕喝一杯酒,也不能动车,这是死命令,必须要遵守。昨天晚上在赵姐家里打麻将,粟哥给我交代,这段时间你要认真工作。你们那个部长柳明杨是北方人,豪爽倒是豪爽,可是这种性格也有两面性,他若看不惯某个人,常常不假颜色,你可要小心。”又道,“他有一个最大特点,就是酒量好,也喜欢酒量好的人,这一点你倒不吃亏。”

侯卫东叹息道:“在青林镇,好歹是副镇长,也算是班子成员。现在调到了组织部,成了普通科员,这个落差让人很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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