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割袍断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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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脑越来越晕,眼皮越来越重,睡意越来越浓,李逸航知道只要一闭眼,生命就将终止,他竭力忍着,想到虽父母大仇未报,但能将坏事做尽的神风教及神风五子尽数杀了,意义似乎更超过报仇,到了九泉之下,见到父母也不会抬不起头来。当想到张美兰梅芷菲还有陈娟三名红颜知己时,脸上露出温柔的微笑,与她们在一起的温馨时刻,点点滴滴浮现在心头。三人都是自己心中所爱,如今自己追寻陈娟足迹到阴间寻她,却再也见不到梅芷菲张美兰两人,心中不免留有一丝不甘与遗憾,只希望兰妹与菲妹再另找少年英俊,好好生活下去;最后想到了师父,不知他老人家在那儿,身体可好,可千万不能再让高登遇上了。

想到高登这人名字的一刹那,心中的伤痛便如春天竹笋一样破地而出,无法抑止,眼中突然迸射出怒火,他喃喃的道:“高登,你为什么要杀我全家,害得我半生没好日子过,如今我虽放过你,但你也没多长时间好活,我在阴间不投胎等着你来,你生前不让我好过,死后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心中一痛苦,脑中睡意便减轻了一些,他看着身旁陈明灼的尸首,脸上肌肉扭曲,血迹斑斑,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死去,瞧眼前这恐怖之极的脸容,不像走火入魔,倒像是中了剧毒一般,难道是我的血里有毒,竟然那么好运毒死了他?想来想去没有其他解释,便认定了自己血液有毒。

过得一会儿,他终要闭上了眼睛,正自沉沉睡去,突然一串急密的脚步声传来,有一人快步走进院子里,见得横躺在院子里的六具尸首,满地的鲜血,不禁惊叫出声,李逸航听得声音,想睁开眼瞧瞧来人是谁,却那儿有气力,不一刻便完全失去知觉。

奔进聚义庄的这汉子身材横粗,青布短衣,约摸三十多岁,满脸灰尘与汗水,神色慌张,他急奔之下见得这儿院门大开,没来得及多想便立即躲进来并掩上大门,他跨过尸体,进入大厅内堂,庄里的仆人丫鬟早逃光,静悄悄竟是一人也无,青衣汉子见得这鬼气森森的场景,虽然一生纵横江湖,不禁心中也存得一丝丝害怕,见得敌人并没有追进来,心中大定,喘过一口气后便出院门检查六具尸首,他只检查了两具,辨明死因,便知躺在地下的死人都是武林高手,任那一个都是自己惹不起的,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惊惶,自己无意中卷入到这场剧烈的血腥斗杀当中,不知是福是祸。

待检查到李逸航时,发现他浑身是伤,浑身是血,比前五人惨多了,可身子尚暖,尚有气息未曾死透,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想起师父的训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便顾不得自身危险,忙小心翼翼抱他进厅,轻轻放在板桌上,取出二颗少林寺常用内服伤药定心还魂丹,塞成血人口里,用茶水送进他肚腹中,解开除下李逸航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发现大大小小竟然有十七处伤口,其中以肚子棍伤最重最厉害。

青衣汉子从怀里取出秘制金创药,给他敷上各处伤口,止住血流。最后看着肚腹上的断木头,知道如果不立即处理这个伤口,此人性命过不了今晚,当下准备好十余条布带,撕了几块布片,卷了一团塞成李逸航口里,一狠心把断木尖挖出来,李逸航表情十分痛苦,汗水如雨,反应却不算大,血流也不多,看来已然是油尽灯枯,无血可流。青衣汉子即往伤口上大量涂抹金创药,覆以布片并以布带缠绕,缠十条,十条布带染红。

把伤口包扎处理好后,青衣汉子已是累得满头大汗,喘着粗气坐在一旁默默瞧着李逸航,越看越觉得这人曾经在那里见过。心中不知此人是善是恶,救没救错。呆坐一会儿,倒了一杯凉开水,慢慢灌给李逸航喝。良久他脸上渐渐有了血色,呼吸自微弱而平稳起来,虽然未醒,却可知道性命暂时无碍,一时之间死不了。不知过多久,天色渐暗,迷迷离离恍恍忽忽,一片寂静。突然院子外树上传来猫头咕咕的啼叫,令人听得胆寒。沉沉夜色当中,厅外的五具尸首似要站起来走向自己,青衣汉子不禁心头惊怖,浑身汗毛竖起,双眼紧盯着厅口,手握一把长剑为自己壮胆。但不消片刻,害怕之情当即抹去。

青衣汉子在厅上点亮灯烛,默默望着李逸航,心道:“这人须得吃些东西才好,但愿肠子未受到伤害,不然神仙也救不活你。”起身去厨房里透着火,淘米煮粥,在粥里放了红枣,杞子,桂圆等滋补之物,熬好后用碗装上,端着刚刚走到厅上,却见一抹黑衣身影站在厅口,厅外头院子里还站了七八人,昏黄光线之下,看不清那抹身影的样子,青衣汉子却感觉黑衣人双眼射出的寒冰之意,叹了一口气道:“你们还是来了。”那人道:“没错,你便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认命吧。”说着从背上抽出一把刀,刀刃白光一闪,耀得青衣汉子睁不开眼睛。

青衣汉子没有害怕,也没有逃跑,平静说道:“既然命运已然注定,你便再稍定多一刻,让我把粥喂完了这人,你再动手不迟。”门口那人将刀一摆,说道:“好!”

青衣汉子走到李逸航跟前,轻轻一手抱着他坐起,一手将一羹羹温热粥水慢慢喂到他口里,汉子双眼中充满柔情和不舍,心中想起自己的老娘,想起了自己活泼可爱的女儿,从此以后再无相见之日,到最后八尺男儿汉,禁不住眼泪一滴一滴掉落下来。

李逸航吃着粥,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水滴落在这自己脸庞上,热热的,他想睁开眼睛,却无力睁开,他想说话,却又说不出话。吃完一碗粥,那人放自己躺下。

只听一人喝道:“你王八蛋也会流泪,害怕了吗,既知如此,何必当初。”声音十分熟悉,青衣汉子道:“我绝不后悔,亦非害怕,我只是想着自己老娘和女儿,希望你能网开一面,留她们一条生路。”厅口那黑衣人哈哈大知,骂道:“你去害人时,怎不想着给他们留一条生路,你做此事时,便要想到今天的结果。”青衣汉子道:“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尽管冲我来就是,何必再伤及无辜?”

李逸航心中突的一跳,已然知道说话两人是谁,他张口欲叫,偏偏身子疲乏无力,他想坐起来,手脚更是丝毫动弹不得,心中只焦急叫道:“不,不,千万不!”

厅口那人提起刀,跃到青衣汉子面前,叫道:“奸贼,我送你到地府里去见被你害死的兄弟!”举刀劈下,青衣汉子没有闪避,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他感觉到冰凉刀锋逼近,生命将要随风而去。

满厅的凌厉杀气,如利刃刺入李逸航心脏,痛得他不知从那里来了一股力量,突然张嘴叫道:“住手!”喝声过后,刀锋硬生生停在空中,离青衣人颈脖不足三寸,黑衣人瞧向板桌上双眼紧闭、满脸血污泥土的李逸航,满眼疑惑,这人是谁,怎地声音这样熟悉?

不见此人再有动静,犹豫了一会儿,手中大刀举起再砍,血人突地又叫道:“住手!”黑衣的大刀这回并没有停顿,径直劈下。李逸航虽双眼睁不开看不见,却听得风声凛然,杀气充盈,情急之下突然伸手抓住青衣汉子,将他扯到一边上。

刀锋挥过去,劈出丝丝风声,一缕断发,轻轻飘落地面。青衣人死里逃生,怔怔望着李逸航,黑衣人再次瞧向李逸航,粗声问道:“你是谁,怎地要阻拦我杀大仇人?”李逸航手虽能动,眼睛却还睁不开,叫道:“李楠大哥,是我,我是逸航。”

那黑衣人正是李楠,他吃了一惊道:“逸航,是你,你怎么了,怎地在这里,你先让我杀了这个出卖兄弟的方敏达。”毫无征兆,绝不犹豫,说完手起刀落,方敏达前两次死里逃生,第三次已然有了逃生的欲望,可李楠手太快,话音甫落,刀锋划出呼啸风声奔向他头颈,只好又呆立待戮。

方敏达逃不逃得了,不由他话事,李逸航凭着杀气风声,测知刀锋方位,右手一压一拉,方敏达被扯得矮了半截,再度躲开刀刃,李楠没有再作声,手中陌刀挥舞击出,李逸航陡地睁开眼,见着陌刀刀尖刺向方敏达胸部,右手急摆,推开方敏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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