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婉娘出嫁(1 / 2)
听闻叶氏商行被众人洗劫一空的消息,杜玉清挥手让夏锦退下,自己坐在那里愣了好一会,对于这个结局她始料未及,心里多少有些于心不忍。原来只是想对方怎么对付他们的,自己这里就怎么报复回去,没想到很多事情一旦开始,后来的发展就有它自己的力量,结局就不受自己控制了,一时心有戚戚焉。
“你听说了吗?叶氏商行倒闭了,叶家彻底完蛋了。”范斯远兴冲冲地进门说道。
“嘉善哥哥,你说,我们是不是做得有些太过分了?”杜玉清不安地问。
“多行不义必自毙,叶良培这是咎由自取。你不用当心,我们只是防守反击做了我们该做的,至于后来的结果,是叶良培之前仗势欺人欺凌了太多的人,现在墙倒众人推而已。”范斯远宽慰杜玉清道,同时心说:阿杏其它都好,就是太心慈了。做大事哪里能心慈手软?所以自己在背后怂恿其他商铺去衙门状告叶氏商行的欺行霸市,最后在市面上放出风声叶氏快要倒闭的事情就不和她说了,免不了她不高兴又数落自己。
杜玉清想想也是,以叶良培霸道的做事风格,得势时对人巧取豪夺,别人还敢怒不敢言。一旦失势,被他欺凌过的人还不同仇敌忾,甚至啖食饮血?作人做事,永远要留有余地。遂放下此事不提。
范斯远十分高兴,阿杏虽然有妇人之仁,但她亦能听进别人的意见,不会纠结在这些小事上。想起他来的另一个目的,于是不经意地问:“阿杏,你上次生辰送给我们的折扇还有吗?我想再要一把。”
杜玉清摇了摇头:“如果是白扇骨还有七把,但作了画的就只有三把,送你和二哥、四哥,连郭三哥都没有。本就是拿不出手的东西,只是聊表心意而已。”她的生辰,几位亲近的家人朋友知道消息的人都送了礼,杜玉清的回礼是扇子,男子为折扇,女子为团扇,都是自己亲手绘画的工笔梅花图,或铁虬银枝,或冷艳清绝,虽然还没办法做到得心应手但用心是十足了。为了避嫌,她在给男子的扇面上假借男子的名义题的是“青衣居士”作。
“哦,这样。那就算了。”范斯远明白了,昨天在邓新杰那里看到的那把折扇就是杜文智的那把了,不由得对杜文智生起气来。好一个杜文智为了巴结邓巡抚家的公子,竟然把自己的妹妹都给出卖了。于是后来对杜文智颇为冷淡,弄得杜文智莫名其妙,后来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才明白缘故,大声叫起屈来。他不过是带着折扇出去时给邓新杰给看到,邓新杰十分喜欢,夸赞了半天,他就得意忘形忍不住说漏了嘴。回家后才发现折扇不见了,什么时候丢的他都不知道,原来是被邓新杰给偷拿去了,不由得对邓新杰也有些埋怨了。怪不得他会小心地打听三妹妹的书画老师是谁,然后也拜了谢谦为师,他还以为邓新杰是诚心学画,原来竟然还有这样的私心!他这样的行为也太出格了,传扬出去对三妹妹的名声多不好,以后邓新杰再来试探,杜文智就学会了讳莫如深了。
九月十八日是上上大吉的日子,杜玉清却同时接到了两张结婚请柬,一个是金陵江夫人给小儿子发的请帖,还有一个就是婉娘和明茂官的婚礼了,他们竟然都选了同一天,最后权衡之下,杜玉清只能选择去金陵,因为除了她自己,她还要代表师父觉明师太出席,所以不得不对明茂官和婉娘感到抱歉了,只能在添妆上多用些心思。
这是杜家第一次亲身经历江南人的婚事过程,从婉娘家送来的礼饼礼糖就看出这里人生活的富裕和讲究,里面有团圆喜饼、双喜饴糖、各色干果,竟然还有一盒茶叶,用精巧的竹制食盒装着,摆着煞是好看。蔡娘子见了不由啧啧称奇,说现在杭州府的婚礼虽然愈来愈讲究了,富有的家庭不仅要备三金送给女家,还要送花茶、果物、团圆饼、鹅酒羊酒等物,但像魏家这样大的手笔,对亲戚朋友也分发这样重的礼物还真是不多见。听杜玉清说魏家是招赘女婿,更是啧啧感叹说魏家仁义,连入赘女婿的面子都圆得很体面。
九月十四杜玉清带着采薇去婉娘家里为她添妆。魏家不大的院子里挤满了来往的女眷,看样子婉娘的人缘很是不错。按照习俗是要把亲友的添妆摆在外边,让前来道喜的街坊邻居来看看新娘子的添妆多寡贵贱,也是邻里乡亲最爱议论和攀比的谈资。
看到她们,在花厅接待客人的魏掌柜欣喜地迎上来。“哎呦呦,杜小姐大驾光临,真让我们蓬荜生辉。您这一向可好。杜夫人可好?”
杜玉清笑着说声:恭喜。接过采薇递过来的一个妝匣和一个扁平的盒子转手递给魏掌柜说:“这是我们姐妹给婉娘姐姐的添妆,一点心意请不要嫌弃。”
魏掌柜一看这妝匣是嵌螺钿纹的漆盒,不禁喜上眉梢,这妝匣都这么讲究了,里面的东西还能差嘛。这杜小姐待婉娘还真是不薄。婉娘也是个有福的,能和杜小姐成为金兰姐妹,不仅现在钱赚得比她还多,还和自家女婿感情甚笃,两人遇事有商有量,这真让她省了不少的心。
魏掌柜笑得合不拢嘴,“哎呦,这可怎么好噢。谢谢您啦。”郑重地把妆奁放在最中间的案桌上。然后就忙不迭地把杜玉清让进婉娘的闺房。
看见魏掌柜亲自把一位年轻的小姐带进婉娘的闺房,前来帮忙的邻里乡亲都有些猜度了,悄声议论这是哪家的小姐。见过杜玉清的表妹得意洋洋地说:“这是同知家的嫡亲大小姐,和我表姐最是亲厚了。”
邻里乡亲一时都不敢相信,“这是同知家的官小姐?那得多大的官呀。”平日里他们见到的最大的官不过是衙门里的衙役,或是村里的里长,实际上他们不知道那衙役顶多算是吏,连官的边都算不上。听到这样的名头,心里自然艳羡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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