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阴谋的气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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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山在哪儿呢?

他正走在崎岖的山路上。

山地旅侦察连一排二班,一直在匀速慢跑。每隔15公里左右,大家都要停下来补充下水分。这时候的环境就是好啊,大家喝的水,都是从小溪里装的山溪水。

如果从大路过去,差不多250里地。排长起先说的160里,也是指的小路。

岭南多山,队伍一直在山间小路上慢跑。

跑过长跑的人都知道,刚开始的时候,就不要跑太快。每个人在跑的过程中,都有一个极限。有的人早,有的人迟。不管怎么样,都有一个极限的存在。只要在极限的时候,你挺过去了,恭喜你,剩下的都是机械运动。

巫山不由感叹:高手在民间。整个山地旅,招收的兵员,都来自粤桂山区的农民。他们从小在山里长大,在山路上跑跑跳跳是常事。素质好得没法说,你看看一个个脸不红心不跳。巫山本来想激励大家,一路上整个班都在唱着革命歌曲。想不到这些人都唱上瘾了,一曲唱完,不断有士兵高呼:再来一曲。

有的人就会说了,部队是讲纪律的,能说话吗?这也是巫山自己总结出来的经验。平时训练的时候肯定是一板一眼,大家都在拼命。而现在一气要急行军160里,如果大家都虎着脸,心情压抑。不要说士兵,就是巫山自己,估计到不了一半路程就会崩溃。所以队伍出发不久,就开始唱歌。

太阳早就出来了,虽然并没有在寒冬带来多少热量。

巫山看了看手表:八点十五分。艾玛,简直逆天了。不到六个小时,已经跑过了将近150里的路程。要是领着这批人去参加奥运,什么牛家军就只有歇菜吧。他邪恶地在那里yy着,哈喇子都流出来了。马拉松,那都不是事儿,俺们要跑的,差不多两个马拉松的长度呢。山间小路,没有严格测绘,说不定真的超过两个马拉松了。

“一、一、一二一!”心头想着,脚下却一点不怠慢,巫山一边行进一边喊着口号。

“同志们,再加把劲儿,还有十五分钟,我们就到陆家岙了。在那里我们再歇歇脚。”巫山憧憬着,然后到目的地,满打满算,不到十里地了。

在那里好好歇歇脚,把军容好好整饬下,前面好像在地图上没有标注的取水点了。

“好咧,班长!”殳建设带头起哄。

这小子是最活跃的,是班里不可多得的开心果。平时训练之余,在宿舍里,他的嘴巴就没有停歇的时候。今天虽然跑了这么远的路,一点也不见疲惫,还是这么精神。

巫山还是很佩服的,就是自己,都觉得浑身快散架了。看来,劳动真是锻炼人啊。也确实是这样,上一辈子,小时候就开始劳作,一直到重生回来那会儿,都没什么大病。偶尔有个伤风感冒的,挺一挺也就过去了。

“班长,咱这么急行军,是不是要打战的前兆啊?”钟大有一脸好奇。

不像一般的农村兵,他的父亲是桂西省一个比较富裕的县的大队书记。巫山可知道,那可是农村的土皇帝。不要说现在,就是记忆中另一个时空里,什么村支书村长贪污**比比皆是。现在叫法不一样,大队长和大队书记。按说有个大队书记的老爹,他在农村过得还是相当滋润的。可这小子从小就有英雄情结,就是想上阵杀敌人,胸配大红花。

其实,每一个男人的心里面,都住着一个英雄。随着时间的流淌,曾经的梦想越来越远,我们就把自己的梦埋葬在记忆里。有的时候,扪心自问,自己都有些看不起自己。这真的是我吗?曾经的梦呢?

“就是啊,班长。”平时木讷的张成木也一脸好奇:“平时我们拉练,八十里一百里都有过。这次,简直就是玩儿命啊。160里,想想都觉得腿肚子发软,想不到我们就快到了。班长,咱是不是要打战啊?打鬼子吗?”

这个粤东的农村娃,家里的负担太重了。如果能打战,该死卵朝天,不死的话,只要多杀几个敌人,那就意味着升官发财。可怜的娃呀,他就知道鬼子,不知道岛国投降,都是他父亲刚出生的年代。没办法,谁让他在家里就只看过抗战片呢。在他朴实的心灵里,打战就是打鬼子,敌人就是鬼子。

在质朴的农村人眼里,不要高喊什么口号,他们关心的就是能不能吃饱饭,能不能多拿钱。要不然,巫立行在亿县地区的包产到户就不可能那么风平浪静。很简单,老百姓拥护的,就是我们要做的事情。

这时候当兵,还是有补贴的。每一个月五块钱,对于农村来说,那就是一笔巨款。这些孩子,拿到钱就直接寄回家了。

巫山每个月还有一块钱的班长津贴,但他从来都没有领过一分钱。自己什么都不缺,二爹隔三差五的,就会通过徐伯伯,送来不少东西。吃的穿的用的,每次都是老爷子新来的警卫员古明镇亲自送过来。

每当这时候,就是一排二班的节日。班长可大方了,什么东西,都分发下来。好几次,连他自己都没有了。大家都知道巫山的背景深厚。在部队里,有本事的人吃香。有钱的人那就更直接了,只要不是你恶意施舍,友好赠送的,那声望刷的一个快呀,从友好到崇拜就是分分钟的事情。其他班的自然是羡慕嫉妒恨,那有什么办法,反正巫山和司令员是亲戚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消息不知道是怎么走漏的,巫山估计是欧旭红放出去的。他这样做自然不怀好意,肯定是给巫山拉仇恨的。仇富,不只是在改革开放以后才有的现象,从古到今一直都有。你没看到在一排,除了二班的战士和巫山亲近,其他的士兵也好,班长也好,对巫山都是敬而远之吗?巫山也满不在乎,日久见人心。大家都是在一个锅里盛饭的战友,该干嘛还是干嘛。

“别瞎说!”巫山拉回思绪啐了一口:“作为军人,保家卫国是我们的职责。没有一个强健的体魄,那怎么行?大家就当锻炼身体好了。要是你们觉得强度不够,我们再跑快一点儿?”

他自己也蛮疑惑的,这一下子就是平时训练的几倍。即使不是战争也差不离了。

“别呀,班长!”欧旭江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你那样不要了我的命嘛?”

确实,走后门进来的二班副,体格看起来很健壮,但持久可比这些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子差得太远。平时拉练三四十里地,都累得不行。今天已经难能可贵了,都这么远的路,还没趴下。估计这小子骨子里也有一股不服输的劲,不管怎么说,他是班副。班长一个城市兵都精神抖擞,自己从农村出来的,还比不过一个肩不挑手不拿的城里人,多丢脸啊。

这一点,巫山还是蛮赞赏的。反正小伙子们都年轻,巫山忘了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半大小伙子,和大家在一起不自觉地以大哥哥的身份和大家相处。

都说,女人需要一个厚实的肩膀。其实,男人也累,也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当然,这种依靠,肯定和背背山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君不见,在中国的家庭,好多男孩子,都是以自己的父亲为榜样吗?因为,以农业为主的中国,男性一直在家里占据主导地位。父亲,就是家里那座坚韧的大山,任凭狂风暴雨的吹打,他傲然屹立。

巫山由于修习了徐老爷子给的拳谱,每天只需要四五个小时的充足睡眠就够了。他在二班,既当爹又当妈,拉扯着这些农村娃。人都是感情的动物,巫山的照料,士兵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多少个夜晚,他都在大家休息之后才睡。睡之前,他会在两个寝室,把战士们的被角曳好。他不知道,在转身的那一瞬间,有一双双噙满泪水的眼睛。

他自己的津贴,不但没拿到手,还自己每月贴钱给那些困难士兵的家里寄钱。部队上每月发五块,班长给每户人家,寄的是十块呀。这件事本来都不知道的,大家为了节约两分钱的邮票和五厘钱的信封,从来没有和家里通信。这些事情,都是旅部的文书金宝华在处理。有一次,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说漏了嘴,慢慢都知道了。

陆家岙到了。这里以前应该住着一户姓陆的人家,但现在却没有人住了。在山的垭口上,依稀能看到曾经有人住过的地基。

白花花的山溪水,欢快地唱着歌。

巫山鞠一捧水,好甜!

“卢祖海,起来!”他发怒了:“起先不是告诉过你们,气歇匀了才能擦洗吗?”

“班长,我,”这个瘦黑的小伙子嗫嚅着:“我实在太热了。”

“谁不热?”巫山指了指坐在山石上的战友:“你看看,谁的头上不是热气腾腾的?”

“我给大家再说一遍啊,歇上一分半分的,不然真的要死人!”巫山吓唬他们。

跑了这么久,大家身上自然是很热的。但是,这个年代,农村的科普确实差。凉水一激,死人倒不一定,体格稍差,闹肚子是肯定的。刚才巫山只是把水含在嘴里,他自己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你以为我给你们开玩笑了?”巫山把脸板起来:“朱得兵,还嬉皮笑脸干嘛呢?听着。我虽然住在城里,但亲眼就看见过这样一桩事故。在我老家,有很多岩洞。好多人家,就住在岩洞旁边。岩洞里,一般都有泉水渗出来。有个钱三娃,夏天挖洋芋热得不行了,回家就跑岩洞里歇凉。这还不说,他拿起木瓢,咕嘟咕嘟喝了两瓢水。结果怎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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