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八五章 :守之尾,生之初(1 / 2)
自打那次对白,经过一晚羞涩甜蜜的梦,叮当极其熟练地进入到主妇角色中去。如今她知道自己是成过亲的人,再不能像过去那样不分轻重,得学着稳重起来。
自己的丈夫不是普通人,将来不会一直留在这里,到时候自己跟着出门,总像个孩子似的蹦来跳去,成何体统。当然那是后话,眼下自己要做的是照顾好丈夫,陪他、帮他度过这次难关,之后才能一起憧憬、创造美好生活。
心里有了定论,叮当认真做起规划,中心主题是一个字:吃。
除了默默陪伴,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一定要做好。”叮当用力对自己说。
有了主意,叮当很快忙碌起来,她把那头山猪重新收拾一遍,挑出最细最嫩的肉,再到自己种的菜地里检查,根据长势觉得哪天用哪样,哪样配哪般;之后叮当提蓝上山,寻找最最肥美的野生蘑菇,菌子,地皮,和用的先采来,一时用不着就记住位置,下次图个新鲜。
值得一提的是,连胖胖都开始发挥作用,跟着叮当一起忙;这家伙的舌头很长,有些高峭的地方上不去,它能用舌头当手用;最最要紧的是,胖胖天生对美食敏感,竟带着叮当找到一根硕大灵芝,还挖出一根老黄精。
“这是好东西啊!”
久居山野自成材,叮当知道那东西大补,年份久的甚至成精;那根黄精皮色金黄,怕不下有百年之久,回来的路上,叮当喜滋滋地捂在怀里,生怕给跑了。
荤素鲜香。滋补养身,叮当尽最大努力为丈夫改善伙食,划破所有衣物,还弄了一身的伤。于是她改掉以往习惯,每次回家静悄悄毫无声息,待把自己打理妥当。伤口遮挡,才会大大方方出门探望丈夫那个从天而降的男人。
犹如新婚主妇那样,正当叮当怀着一腔柔情与希望,为未来努力奋斗的时候,她忽然发现,自己的丈夫日益衰弱,甚至开始绝食!
十天里,不知道画了多少个圈,失败了多少次;从警醒到沉醉。从分神到专务,慢慢地,十三郎脑海中容不下别的事情,只知道画圈。
这件事其实有征兆,那晚过后,十三郎专注的时间越来越长久,和叮当说话的时间越来越短;到第三天,他不再开口。纵然进食也像呆子一样。开始叮当觉得他遇到难题,后来慢慢发现不对劲。直到第七天,十三郎再没打开过阵法,一心一意画圈。
“不吃饭怎么行呢?迟早会死的。”
叮当心里这么想着,于是她停下来,整日整夜守候在阵外,困了就歇会儿。时刻准备迎接丈夫清醒。
浑浑噩噩又是三天,十三郎那边情形依旧,叮当已经坐不住了。经过一夜艰难思索,她心里慢慢酝酿出一个计划,神情慢慢坚定。
第二天。叮当花一整天时间做吃的,各种吃的。
她把还未腌好的山猪肉焖熟,切成肉干仔细挂在廊檐,上面披上一层布防灰;她把余下的菜收洗干净,之后和面开始做饼。她做了很多饼,一些卷包包好放到妥帖出,还有些与放凉吹干的肉条一道收拾好;她从箱子的最下面找出一只水囊,烧好开水灌满;最后,叮当收拾几件衣物,再把那件极珍贵的狼皮袄子找出来,一道仔细收好。
那就是当年灰哥的战果,有些破,但在山里野外很好用,尤其夜里。
前后转两圈,叮当觉得没什么遗漏,放下心来。
当晚,她没再陪着十三郎,而是饱饱吃了顿饭,早早回到床上睡觉,一夜好眠。
清晨,叮当起了个大早,把收拾好的衣物、食物、水囊背在身上,走到十三郎身边。
连日来,叮当知道十三郎的习惯,太阳将出未出之前是其调息的时候,最最安宁,最最平静。
隔着阵法,透过冰霜,叮当看着那张憔悴不成样子的脸,看了又看,瞧了又瞧,怎么都看不够,怎么都瞧不腻。
“我才刚刚成亲,不能马上守寡。”
心里默默说着,叮当走向原本堆放木柴的地方,拿起那把斧子背在背后,叫来胖胖,转身出门。
出门没有片刻犹豫,叮当径直往北走。
叮当没有征求十三郎的意见,因为知道他肯定不会同意,也没有留字告知,她想万一哥哥中途醒过来,看到留字势必担忧。
“还是这样好,不会影响到修炼。”
“呱呱!”肩头胖胖大叫起来,声音有些不安。
“嘘!不然不给你吃的。”
叮当狠狠吓着它,精神抖擞斗志昂扬,一路进了山林
女主人走了,小院更加冷清,十三郎对此一无所觉,依旧画圈。
他在地上画,在身上画,在手上、腿上、脑子里不停地画,画过一天又一天。不知道过了多少天,某日夜,当他再次抬头的时候,发现天上一下子多出好几颗星。
“好事啊!”
道有两面刚刚认知,大道千条自古亘有,每增加一颗星,意味着十三郎多出一种参照,多了一个可以效仿的老师。
画了这么多天,中间发生过几次冲突,玄冥之气与狂灵持续对抗,所余已经不多。十三郎知道自己需要抓紧机会,而且他知道,自己距离成功已经很近。
他看着天上的星,脑海中一次次推衍所得,忘我已久。此时的他没有留意到,自己头顶不知何时浮现出一个圆圆的环,如光晕般闪烁着,像一只好奇的眼。
观望良久,十三郎又一次伸出手,起势如举山挎岳般沉重,落笔似风舞鸿毛般轻盈,速度如闪电般快捷,当空飘逸。
成了。
成了不是画成一个圈的成。而是那种交融如水乳般的成就感觉,一指落定,十三郎收势终结的那个刹那,身体像面条般软到地上,人事不知。
冰层仍在,冰层中的十三郎面容不再只是憔悴。而是苍老如中年将老,仿佛生机瞬间抽空,精力全失。
成功的念头一闪而过,十三郎倒地昏睡。
再没有人看到这里,那个圈圈静静飘荡在空中,既不是白也不是黑,而是昏沉沉一片混沌,厚实实铅墨般凝实。
风吹过,吹入环内不见阻挡。就这么凭空消失不见;还有风中带有的微尘,天上的光线,通通像被吸收了一样,隐没于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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