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太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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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一提,童延心情更不美妙,前天晚上追聂铮,大腿没抱着还偷鸡不成蚀把米,半路被溅上身的泥水里头不知道掺了什么,从裤子到上衣一溜的泥点怎么洗都有印儿,好好一身行头就这么毁了。

“今儿不出去?”童艳艳问。

“演戏这行我不想干了。”

童艳艳完全无所谓,“不干就不干呗,做什么不是活?”

不管还走不走这行,钱总是要赚的,穷最多是个病,穷在家不动才真是绝症,童延收拾完东西就骑车出去觅他那口食。

刚出院子就招来阴阳怪气的一句,“哎哟,大明星这是要出去呐?”

童延半点不脸红,“劳您关心。”

“什么时候发财呢?老张那点家当都赔你妈那去了。”

童延呵地一声,车朝前滑,扭头看一眼刚才说话的那位,“放心吧您,您闷家里‘创业’十年不都还没败光上头二老的养老钱吗?”

被他戳痛处的人面红耳赤气得跳脚。

该!让你特么当面损人娘。

快上大路才想起钥匙没带,童延晃晃悠悠地杀了个回马枪,正巧瞧见他妈落锁出门。童艳艳还换了身衣裳,不应季的针织连衣包臀裙把人裹得像个俗艳的肉粽,就这样扭腰摆胯,妖妖乔乔地往巷子深处去了。

童延心一沉,不声不响地跟着。

果然,他妈就是朝着老张家去的。

他用力踏车,一个璇漂之后一脚支地稳稳拦在童艳艳面前,露出一个痞子似的笑。

童艳艳一掌拍过来:“作死啊你!”

母子俩回家取完东西,童延摸出钱包把没捂热的几张红票一气儿塞进他妈手里,“拿着,没了再问我要。”

“我这有,”童艳艳没推过他,探头朝他手上看,“这是多少?你自己留了多少?”

“缺不着。”童延收好钱包一溜烟窜出门。

“小兔崽子,上了班就是大老爷们,你带二十块出去?”

童延早跨着自行车冲到院门口,临出院子,却突然停下回头说:“别去老张家,那龊货配不上你。”

话放他嘴上就只能说到这了,再往深就是朝他亲娘心窝子上戳,童艳艳做什么营生把他拉扯大,他再明白不过。

所以童延到底还是踩着车跑在了去公司的路上,就算前头是刀山火海他也得扛住,他要出头,他得给童艳艳争气,也给自己争气。旁人眼里他们越是像滩烂泥,他越要混出人样戳那些人的眼。

马路边有一对手拉手撑伞散步的小情侣,穿着校服,应该是从附近高中逃课出来的,跟童延差不多年纪。

路上斜风细雨兜头来,冷的热的**混了一脸,童延挤出个笑,“切!没出息,”抬手就抹掉了。

到公司,半点不意外,姓黄的在形体训练室门口等着他,饶是做好的心理建设,看见男人手上那根棒球棍,童延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没来得及开口,领子就猛地被揪起来。姓黄的就这么拎着他朝屋里拖,根本不管训练室里头有多少人,“今天揍不服你,你叔我是吃shǐ混大的。”

童延只得由着男人霸蛮,想说几句好话到底说不出来,他今天可能真要折在这了。

“这是在干嘛?”有人在门口问。

眼瞎了?没看见要打人!?

但姓黄的朝门口一看,手倏地放下,满面厉色忽而翻书似的变成一脸谄媚的笑,“陈特助,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我来找个人,谁是童延?”

童延犟着的脑袋这才转过去,说话的男人一身笔挺的西装看起来十分干练,一看那通身精英气就知道是从楼上下来的,而且职务还不低。

“我是。”他说。

男人朝姓黄的瞥一眼,走到童延跟前,把手里两个纸袋朝他跟前一递,“聂先生给你的。”

姓黄的脸色又变了,“哪位聂先生?”

“呵,我替谁办事?当然是聂铮先生。”

童延像是听到“噔”的一声,他头顶的灯终于点亮,光明瞬息从天而降。

袋子里头是一套崭新的衣裤。聂铮那天究竟是上心了!连他溅上身的泥点都没忽略!还查到了他的名字!卧槽,不愧是大人物,心细如发,完全不是一般人。

聂铮手下人来这么一趟,训练室风向彻底掉头。

童延捏着经纪人的后颈把人往更衣室推,“别走啊黄叔,我这两天做梦都是你。”

经纪人被他搡进屋,压低声音说,“小子,凡事留一线。”

屁话!谁给他留过那一线?童延拍拍经纪人的脸,“我的钱呢?”

见姓黄的铁青着脸掏出钱包,童延伸手就整个夺了过来,瞧着新的干净的挑了六张大的,钱包里还余了几张又脏又蔫的票子。

姓黄的刚才说收拾不了他就去干嘛来着?对!哈哈,好玩,吃shǐ。

“shǐ多恶心,哪能真让您入口?”

童延抽出剩下的几张票子飞快地塞进男人来不及合上的嘴里,眼睛笑成两道弯,“钱是好东西,您吃钱吧……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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