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井里的女人(1 / 2)
笔者注:我说几句民间老话,看看各位听过没:一更雨,一更风,走夜路时走正中。抬头看天月儿圆,远离井边不打水。宁绕十里走大路,不走地头小垄沟。能住荒坟,不住破庙。白天走路不对照壁,夜半过桥不能回头。
这些话很多都是以前在没有电那个时代,老辈人儿说的一些忌讳,很多都是字面意思,比方说,下雨刮风时,走夜路就得走正中,不要走两边。天上月亮正圆,地上的水井里有鬼,水为阴,地下水连着阴曹。月儿圆时,妖邪鬼怪都出来拜月,这个时候打水井里不一定冒出来个什么,所以那个时候入了夜就不打水了。宁可绕的远一点走大路,也不走地里的小垄沟,因为以前人少,净是荒坟野地,垄沟就是以前田间地头的那些到了夏天雨季引水的小水渠子,平常都没水的,官府砍了头的犯人,无人收尸,地里挖出来的死人遗骨,还有谁家非正常死了人啊,小孩儿夭折了一般都往那里边儿扔。照壁,就是影壁墙,有的在门外有的在门里,挡煞用的,以前有个讲究,就是白天走路,不要溜着它走,尽量离远点儿,因为这东西阻挡的就是邪煞之气,煞气都被挡在墙边,离近了容易沾上,所以要远离。夜里过桥,要一口气过去,在桥上不能回头。现在没这么多讲究了,可是以前讲究大,有的半夜过桥还得烧纸,送买路钱。都说桥的两边儿联通阴阳两界,弄不好走着走着就进了阴间了。
眼看就快八月十五了,除了早晚凉快了些,其余时间依旧闷热。
每天到了晚上没事儿了就搬出来我爷的那把躺椅,在门口的大枣树下躺着,和二爷他们一起摇着扇子纳凉,听着树上虫鸣鸟叫,谈着老人们的点滴世故,日子过的倒是悠哉游哉。望着天空点点繁星和皎皎明月,也会想着自己的人生,就这么过下去可是不行的,得找个出路。在家给窑上贩盆子送缸的,能混个肚饱,却很难有出息,将来顶破了天也就是自己开个小瓦窑。当初从北平回来时,老掌柜的嘱咐又萦绕心头:孩子,你爷让你跟了我两年,你也没学着啥,不过,跟我学这厨子难有什么出息,你也看到了,咱们国家弱,乱,东洋人和西洋人老欺负咱们,当年八国联军还攻破了北京城,逼得皇上和老佛爷都弃城而去。以后要是有条件啊,就好好读书,报效国家!
又是一番思虑,我坐了起来:二爷,我想通了,我去南京投靠我叔,混个事儿做!
二爷正和旁人在一起说着什么,听我这么一说,顿了顿,道:想通了?你叔是当兵的,你去了那可是去做苦大兵!
想通了!苦大兵就苦大兵吧,谁活着还不吃点儿苦啊!我道。
那妥了,过了年吧,我给你叔写信,你去找他。二爷说完就又和人们说笑了起来。
眼看八月中秋节要到,庆霖叔让我去和他一起到离家十二里的严家营去买苹果。这方圆几十里,就严家营那边儿的苹果长的又大又甜还便宜,在我们当地很有名。
我和庆霖叔是推着架独轮车去的,很多人都让给他们捎些苹果。八月十五是一年里的大节,要祭拜祖先神明,走亲访友也要送点儿礼物,平常再节省的人家,这个时候都会买些东西过节用。
去果园买苹果绝对是个好差事,虽说走的远,回来推车累,可是那时候穷,也都没吃过什么好东西,零嘴儿水果什么的就更少了。我们去果园就为了吃。毕竟,力气是自己的,多出点儿怕啥。
果园的规矩,除了不能拿,吃随便吃,我和庆霖叔去了就敞开肚皮吃,吃的差不多了,开始挑苹果,然后一边儿吃一边儿挑。
等都忙活的差不多了,天也渐渐黑了,吃点儿来时带来的掺豆面的窝窝头,攒攒力气推车走。毕竟这一路十二里地,还有一车二百多斤的苹果。
虽然不是满月,不过也是又明又亮,银光如水,撒遍大地,万物都披上了一层银色的外衣。
我和庆霖叔一路换着推车,走走停停,反正有月亮,不摸黑走路,我俩也不着急回去。
四周的草丛地头除了一些虫鸣之外,便没什么别的声音了,这边儿净是沙土地,种玉米的不算多,多是低矮的花生。一路上我俩说说笑笑,走了约莫一大半,庆霖叔就走累了,坐下掏出烟袋锅来,非要抽一锅解解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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