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节 紫柏论道(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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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即是不见,不见即是见。”只听禅房内的声音继续道:“若有缘自然相见,无缘亦是白见。敢问李公子对‘亡秦者胡也’、‘杨柳谢、李花荣’这两句谶语怎么看?”

李壹闻言心中暗道,这位紫柏大师是在考较我,秦亡于胡亥,隋亡于杨广。秦、隋两朝皆二世而亡。两个朝代有个共同点就是:实行的暴政一日甚过一日,老百姓没有活路,纷纷拿起武器,发动起义,各处豪强、官吏也都乘机造反,独霸一方。秦败与汉,而隋败与李唐。究其败亡之因,不外是滥用民力、骄奢淫逸,以致民不聊生。故而天下皆反。

一念及此,李壹一振长衫,拱手朝禅房内朗声道:“大师容禀,刘邦斩白蛇、代汉者当涂高也、三马食槽、西晋之牛继马后、昌明之后有二君、南楚之众驹争槽、及至当朝太祖开国之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这些历朝历代的谶语无不阐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上位者好大喜功、骄奢淫逸、滥用民力皆会亡国。其实天下百姓的要求很低,仅求一日三餐、衣能裹体即可。偏偏这些自作聪明的帝王们却都忽视了这些,至于这些谶语只不过是造反者号召百姓的工具,依在下看来并无多大意义!”

清因方丈闻言连宣佛号,连称善哉不已。张缚华亦是捋须点头不已。永淳则笑着望向丈夫,一脸骄傲之色。

良久,禅房内传出一声“阿弥陀佛!”禅房门缓缓打开,一位小沙弥闪身出,走至李壹身前双手合什道:“李公子!大师有请,公子请随我入内。”

“且慢!”一女子的声音由后面传了过来,声音落处一位面戴青纱的青衣女子从竹林甬道中款款走了出来。

青衣女子一身劲衣打扮,显得甚是干净利索,她头上蒙纱看不清面目,手中提着一柄宝剑,身材高挑。一看便是江湖中人。

青衣女子旁若无人的绕着李壹上下打量了一番,哂笑道:“你就是京城来的李公子?”

李壹轻轻一笑,双手一拱道:“不敢!在下李壹,敢问姑娘怎么称呼?”

青衣女子轻蔑的“嗤”地一笑,一甩剑穗道:“李壹?我的名字你不问也罢,刚才远远听见你侃侃而谈,言语间似有几分道理,我且问你可是科道出身?”

“不是!在下乃行伍出身。”李壹老老实实地答道。

“原来是个莽夫!”青衣女子鄙夷道:“你既不通晓四书五经,却敢在这里大放厥词,妄言史书谶语。我且问你,可知《无字天书》、《推背图》、《烧饼歌》吗?”

“你……”永淳见状大怒,手指青衣女子斥责,却被李壹伸手止住。

“这些却未曾细细研读,还请姑娘指教!”李壹道。

“嗯!”青衣女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道:“想不到你还挺谦虚!说实话对那三本书,我也不是太了解。不过,总强过你一些。”

李壹闻言顿时好奇又好笑,当下强忍着问道:“不知姑娘拦住在下,意欲何为?”

青衣女子秀眉一轩,不忿道:“我只是心中不解,想家父学富五车,几次求见大师未果,不想你一个目不识丁的武夫仅凭三言两语,便让大师开了禅门相邀。故而有几句话想问问大师!”

“姑娘请……”李壹闻言闪身让开。

青衣女子倒提宝剑,正颜朝禅房双手抱拳道:“佛法贵为正法,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无法被人为所破坏。为何佛教在当今之世不如道教,尤其是本朝经历变化衰微,几至销声匿迹。”

良久禅房内传来叹息声:“阿弥陀佛!佛陀在入灭之前,虽然也深知佛教最终也会消失,但是仍然希望佛法能常住世间。佛陀在其最后叙述的经典中屡次强调了戒律在僧众中的要性,就是担忧末法时代魔王对僧众的侵扰。”

青衣女子闻言轻笑一声,道:“照大师的说法,应该罢黜众教以佛教为尊喽?”

“阿弥陀佛!”禅房内传出一声佛号,“女施主大缪!儒、释、道三教,儒家倡导遵礼守法,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佛家讲究众生平等;道家讲究修持养生之学、崇尚自然、清静无为、寡欲不争、慈俭济人、深根固蒂、长生久视、返朴归真等等无不由《道德经》而发。故道教以道为信仰核心,进行修道来完善自我和兼善他人。其实三者皆以修身、齐家、善待百姓为宗旨!”

紫柏大师一篇宏论让在众人无不心悦诚服,李壹暗忖:果然是得道高僧,看待凡尘之事竟如此通透。

青衣女子面纱微颤,当即双手抱拳恭声道:“大师不愧为当世得道高僧!敢问大师如何看待白莲圣教?”

一言落地,在场众人无不大吃一惊,这女子竟然与白莲教有瓜葛?

“呵呵呵!前元朝时期,白莲教已脱离了佛教,成为了仅次于佛教、道教的组织。元朝初期的皇帝对白莲教是扶植的,因为这有利于他们的统治。但是随着白莲教势力的扩大,元廷也对这一宗教产生了恐惧。到了元朝后期,白莲教被严禁。白莲教的教义也被很多人利用,很多农民起义就是打着白莲教的旗号。本朝洪武皇帝对白莲教亦是深恶痛绝。一个以造反为目的邪教,既不能造福社稷又不能普渡众生,谈之无益。”紫柏大师的声音从禅房内飘了出来。

青衣女子闻言气得浑身发颤,呛啷一声抽出宝剑,娇叱一声道:“妖僧胆敢辱我圣教!看剑。”言罢纵身向禅房内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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