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决定(2 / 2)
祁笙笑着摇了摇头,“慕姑娘之前似乎对我很熟悉,我们以前是认识的吗?”
他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我其实,好像忘了一些什么事。”
若是今天宫杞墨没有跟她说那些话,她没准就跟祁笙讲讲之前的那些事了,不过这会儿第一反应是先抬头看天。
“是有位朋友跟您长得挺像的。”她干巴巴的笑道,“不过他这里。”
她指了指自己的眼尾位置,“我那位朋友这里有一颗泪痣。”
祁笙摸了摸自己的眼尾,他确实没有泪痣,他顿了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看来是真的认错人了。”
“不过祁公子我看你特别的合眼缘。”她感觉自己良心受到了谴责,忙补了一句,“若是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吩咐。”
毕竟还是救命恩人啊。
祁笙笑了笑,点头道,“只希望没什么事。”
她附和的点头。
天色也不早了,他们聊了几句之后便各自回去休息了。
另一处破旧的茅草房内,屋内摆设陈旧,破破烂烂的床上躺着一个老人,正在艰难的喘息。
慕老夫人趴在床上,浑浊的眼里满含怨恨,她的呼吸进的气比出的气还少,手紧紧的抓着旁边的潮湿的被褥。
一年前的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沦落到这般境地,弥留之际居然是这般的凄惨的下场。
慕桑情站在床边蹙紧了眉心,她不愿意被打二十大板,所以慕老夫人就只能自己受着这刑罚,打完居然还能留着一口气,她有些不耐。
自从爹爹离开,慕府被查封之后,她们的生活就要落千丈,所有的财物都被搜刮,府邸被封,他们都被赶了出来。
后来家族的年轻子弟都被派遣出去,女眷则要被罚到司衣坊去为仆,每天都是做不完的工。
她将熬好的药往床边的小桌子重重的磕下,拧紧眉心,“没几个钱了,只能喝这种劣质的药了。”
慕老夫人瞪着她,抬手一挥,将药汤扫落,碗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在这僻静的小茅屋十分的响。
她顿时爆发了,恶声恶气,“你要死就赶紧去死,别在这里拖着烦人,知不知道为了给你弄这些药浪费了多少钱?”
慕老夫人瞪得眼睛里面含满了怨,颤颤巍巍的指着她,哆嗦着嘴唇发出声音,“你,你这个不孝……”
慕桑情眼底盛满厌恶,将脚下的碎玻璃狠狠踢了一脚,直接就转身离开了。
慕老夫人张着嘴,想要骂她,可是一口气突然没接上来,顿时喘着气翻白眼,努力的想要叫住她,却身体抽搐,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走出茅草屋,慕桑情径直往前走,一直走到河边,周围一片黑暗,她烦躁的踹了几脚面前的石头,还是觉得憋屈。
低头看着自己布满了丑陋细纹的手心,她眼底一片不甘,为什么,现在她慕桑奂就能被人宠着捧着高高在上,而她,却要在这里伺候老不死的老太婆,日复一日的去司衣坊做活。
这样的日子,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
可是只要一想到自己要如同蝼蚁般死了没人知晓,而她慕桑奂却能依旧快活,她就从心底里升起不服输。
身后突然传来脚踩在草地上的声音,她吓得忙转过身来,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不远处。
这里偏僻荒凉的,平时都没有人过来,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人,她紧张的绷紧了身体,警惕的看向那道黑影,“你是谁?!”
那道身影身上覆着黑色的斗篷,若不是月光在照着,估计就这么隐入黑暗中也不会有人看到。
“才多久不见,情儿连为父都不相识了?”
她惊愕得瞪大了眼睛,看着那道黑影,唇瓣发白,“爹?”
那人将头上的斗篷掀开,露出一张苍老的脸,在月光的照耀下清晰的显了出来,赫然就是慕宗。
慕宗脸上从太阳穴到嘴唇的位置划了一道深深的疤痕,他一笑,那疤痕就扭曲得更加可怖。
慕桑情惊惧的看着他,“爹。”
慕宗瞳眸中没有半点人气,她瞥见深藏在里面的怨恨,吓得瑟瑟发抖。
慕宗看着她,“情儿怕什么?”
她忙摇头,只是还是控制不住的往后退了几步,“爹,你之前……还有现在……都是怎么回事。”
她有太多的不解了,为什么要丢下她们,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
“具体的事情情儿就不用知道了。”慕宗打断她的话,“为父有一件事情要交给你去做。”
她抿着唇看着慕宗,没有说话。
慕宗抬起眼睛看着她,“怎么,为父的话都不听了?你就甘心让慕桑奂过得那么舒服吗?”
慕桑情听到这里,有些惊诧于他言语中带着的恨意,“爹……”
她不敢冒险,特别是看到祖母那个下场之后,她现在对慕桑奂虽然不服气,却也不敢动她。
“给你两天时间思考,若能是把我给你的事情办成,为父便带你脱离这个地方,过上以前的日子。”
慕宗说完这句话,拿起斗篷重新盖住自己的头,转身快步离开。
慕桑情看着的背影渐渐融入黑暗,心思不定,她在河边坐了很久之后,才回了茅草屋。
一进屋就发现桌上的烛火已经熄灭了。
她皱着眉走过去将蜡烛换了一根新的,重新点燃,屋内被昏黄的灯光照亮,下一秒,她手中的烛火就从手里摔在了地上。
床上的慕老夫人瞪大了眼睛,张着嘴似乎很痛苦,不过她一动不动,早已没了声息,慕桑情站在床边颤抖,蜡油滴落在了地上。
好一会儿,她木讷的弯腰捡起蜡烛,手握紧了蜡烛,指甲将蜡烛生生抠出来了一个洞。
她盯着床上,好一会儿才将蜡烛放到桌上,往椅子上慢慢的坐了下去。
若是继续这么生活下去,或许以后她一个人也会如同祖母这般,悄无声息的死去,没人知晓,连身后事都不会有人理。
最多就是被一席草席卷起丢到乱葬岗去。
她刚刚摇摆不定的心,这会儿渐渐的坚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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