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京华烟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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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恋让我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挫败感,颓废弥漫周身。

父母开始为我担忧,他们在法国搞科研,收入颇丰。我大学毕业后再穷也没要过家里一分钱,一心想靠自己成功,有朝一日荣登80后富豪榜,实现像首富一样吃饭再也不用问价钱的梦想,但女友的离去让我心灰意冷。

老妈从法国来北京看我,见我意志消沉,整日盯着英卡狗贝贝发呆,揪着它的耳朵不放,她添油加醋地把这些情况汇报给老爸,老爷子便越洋打来百余次电话严令我回老家。

决心离开北京这段迷茫又萎靡的生活,重新开始——这个决定也注定了以后惊心动魄的生活。

把离京的消息告诉了我关系最好的几位同学:林薇、许愿和周子宣。

林薇老爸是京城名流,帮她顺利进入某青年大报做了记者,率先实现职业理想。

许愿出身豪门,他父亲是京城地产大亨,他毕业后对新闻失去兴趣,留学美国学习房地产规划。

周子宣和我来自北方同一个城市,同为有理想的男人,在北京不能“拼爹”,失去就业优势。毕业后我俩到各大媒体应聘,皆以失败告终。

无奈,子宣靠英语优势到一家旅行社做翻译,但没撑到三个月就辞职了,原因是他在旅行社不光要做翻译,还要做“伙夫”,这种歧视让他难以承受。

他离京时,我俩在簋街喝到烂醉。

子宣灌下最后一瓶啤酒,一把扯下旅行社徽章说:“从今往后,再也不用受气,社里那个大腹便便的老板小舅子,每天白痴一样打着酒嗝摸我头发呼唤李莲英;那个把自己打扮成90后,一脸粉瘩,内心闷骚的HR老女人,总是靠在门框上搔首弄姿地说,小周,来嘛,人家有话对你说哦!我拒绝后,悲惨地发现,她当月给我计了38天迟到,一个月最多才31天哪!还有办公室主任,霸占了我暗恋已久的美女小张,当他无数次用肥爪子捏着我的下巴问,我帅吗?我只能强忍呕吐说,主任,谁要说你不帅,陆毅都得去要饭……”

子宣他爸是老家城市电视台台长,子宣回去后顺利入职,成为电视编导,也算实现新闻理想。

和当初挽留周子宣一样,林薇极力挽留我,说只要不放弃,我佛早晚会开眼。

许愿说我这是自甘堕落,“我还想回国后和你一起创业,一起进军地产界,假以时日,就能立足京城,呼风唤雨,化身风流商人,入长江商学院,观天下美眉。”

我仍不为所动,留下的依然有自己的梦想,出局的人只是在某一刻略显悲伤,之后生活总会继续。

离京时是个黄昏。站在北京西站天桥上,我回首望了一下这个为之奋斗过的地方,天边落日摇摇欲坠,身边路人行色匆匆。

一直暗恋我的报社女同事小米,带着我的英卡狗贝贝孤零零地站在车站一角,目送我离去。

小米离开娱乐报后入职一家正规大报社,她红肿着眼睛,微微噘起小嘴,含情脉脉地抚摸贝贝,想以此让我感动而回心转意。贝贝一脸无辜,我莫名失落。

Goodbye,北京!

我站在天桥上默念:再也不能坐在西单黄昏大街上看晃晃悠悠的美女从身边走过;再也不能到世贸天阶看流星和宇宙,对慵懒的老外说声Hi;再也不用在早八点晚五点跟蚂蚁般密集人群,参加每日春运;再也不用看恋人们在地铁刺鼻臭味中亲吻,不想让座的上班族闭着眼睛假寐;再也不用听一拨又一拨瘸腿的、少胳膊的、烧伤的、自残过的乞丐唱着《我有个好妹妹》,少妇抱着昏睡的婴儿向你下跪。

还有地铁通道里那个长毛歌手经常在疯狂摇滚:全球GDP在疯狂地涨啊,不过跟我有蛋关系呀,能给孩子买尿不湿和奶粉吗?

北京,从此不再属于我。

告别,北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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