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1 / 2)
程功肩上扛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急速向自己的兄弟跑来,双方还在激烈交火,虽然他们这一方似乎装备精良些,但人数上始终不占优势,蚁多咬死象,他们不想跟这些杀红了眼,一心只想着同归于尽的疯子们硬拼,一直打得很保守,以压制对方为主。
可是还没跑上两步,他的后背突然一痛,有什么尖锐的利器刺中了他,紧接着又是一下,又是一下。他一个踉跄,连他带小女孩一起摔倒在地。
变故突生,程功的背后一片殷红,倒在地上无知无觉,众人配合默契,有条不紊地准备按照老习惯,两人去救人,剩下的火力掩护。但是一直被他们压着打的走私犯们像是一直等着这一刻发生似的,突然火力全开,他们人多势众,一时间枪林弹雨,任何上前想要救人的行为无异于自杀。
领头人——我们暂且称他为老A吧——下令强攻,多次你来我往后,除了让己方多了几名伤员外,毫无成果,其中有一名伤员失血过多,急性加压包扎也不能完全止住血,再耽误下去,性命堪忧。
没有人愿意丢下自己的战友,但是战场上绝不是可以意气用事的地方,手心手背都是肉,老A痛下决心,下达暂时撤退的命令。
但还是来不及了。动脉被打断的那位战友,最终还是没能坚持到医院,哪怕他们之中驾驶技术最好的人将越野车开得马上就能起飞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亲如兄弟的战友在车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等到他们重整旗鼓,又带上了重载火力支援,再返回去找程功的时候,那片林子早就不见人影,只有无数被打得千疮百孔的树、地上杂乱无章的脚印以及到处撒落的血迹,沉默地向人们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怎样激烈的战斗。
程功与这些走私犯们一齐失踪了。那个小女孩自然也不见了,他们只在程功受伤倒地的位置发现了沾满血迹的匕首,不是他们的标准配置,当时在程功身边唯一一个人就是那个小女孩,除了她,没有人能下手。一开始他们以为程功只是中枪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
犹记得,他们在最一开始参军入伍,培训我国的作战史时,与越国的这场战争被着重描述过。因为它的年代最短,最像现代战争。当时越国上上下下,每一个都是疯子,不要以为多岁行动不便的老妪,或是又矮又瘦、目光呆滞的孩子就会是安全的,他们可以随时从身上掏出武器,抱着与你同归于尽的心。
但一次又一次,我们还是会上当,因为善良,也因为不想错杀无辜,有多少人都是死在这份善良上,他们拿我们的善良,当成了杀人利害。
没想到,几十年后的今天,同样的一幕再次上演,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养出如此心狠手辣的孩子?
好奇怪。他们没来之前,巡逻队经常跟他们遭遇,每次当然也是子弹乱飞,互有伤亡,他们每每都是第一时间快速撤走,从来没有打扫过战场,受伤重些不利于行的都可以弃之不顾,更别提带走死人了。程功的伤势,从出血量来看应该不会立即毙命,而且他们也很肯定刚才的交战中他们打死了对方至少五个人,但林子里太干净了,一具尸体都没留下,程功自然也消失不见。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们是特种作战小队,由几个小组组成,为了任务顺利,成员在选拔时尽可能最优配置,也就意味着擅长什么的都有。其中擅长追踪的人带着他们走出去几十里,已经完全深入邻国边界,他们以为会这样一直走到邻国的某个村落去,可是没多久,他们发现对方似乎又折返回来,一路追踪,他们回到了国内,但不久后,便在深山老林里完全失去了对方痕迹,任他们在周围如何寻找都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程功的去向因此成迷。自他失踪到现在,已经过去30多个小时了,生还的希望不大,但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们就绝对不会放弃。
程功在这边任务时,统一办过一张卫星通信卡,便于他们之间在没有信号的地方联系,程功从未用它联系过除了小队里之外的任何人,所以当他下落不明后,居然还有拨打文沫电话的记录,他们本能地以为程功是病得糊涂,下意识联系了自己最亲近的人,他还能打电话,至少证明他还活着。
所以文沫才千里迢迢被接了来,他们当时病急乱投医,才犯下了如此显而易见的错误。
程功躺在一堆散发着霉味的稻草上,额头滚烫,口唇干裂,双眼无神,四肢酸软。他现在还能幸运得活着,大约真是命大。
三处刀伤,很巧妙地避开了主要器官,只有几处肌肉损伤,他现在还一动就疼得撕心裂肺。好在虽然伤口又深又长,经过粗糙的包扎还时不时渗血,但是他应该是不大可能马上就死了,哦,应该说,如果再能有几片消炎药吃,别让伤口感染,他就不用死了。
他还觉得自己英明神武十几年呢,没想到这回居然阴沟里翻船。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情景,真想扇自己几个大耳刮子,简直傻得可爱,智商负数!
一队亡命徒里夹杂着的女孩子,甭管她年龄几何,又怎么可能是简单角色!自己还傻乎乎地送上门去。他们一定是事先就商量好,要抓一个人质过来的,不然他们更直接的做法,应该是在当场就把已经基本上失去行动的他一枪崩了,而不是把他弄回到他们的窝点来,因为以前他们一直就是这么做的,不留活口,不救伤员。
他们想干什么不是程功需要思考的重点,他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尽快恢复些体力,然后逃出去。不管对方想干什么,对他来说都绝对不会是件好事。人质的作用,无疑只有两种,一是杀了立威,一是有所图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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