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崩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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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你不要不说话好么?我知道你心里苦,知道你为母妃不值,可事情已然发生,咱们现在再痛苦,再为母妃感到难过,感到不值,一点作用都没有。咱们要做的,就是让皇后生不如死,让那人悔恨,痛苦一生,永远活在他自己的罪孽里,得不到解脱。

“我没事,咱们过去吧!”说着,轩辕墨敛回心神,伸出手,揽住凌无双的腰肢,飘向了椒房殿方向。

月色宛若流水,静静挥洒在皇宫每个角落,两抹纤细的身影,自一处静寂小道走出,然后左顾右盼,见周围没有巡逻的御林军和宫人经过,忙加快脚步,朝椒房殿方向移动着。

“你确定皇上去了椒房殿?”

“这种事,我怎能拿来开玩笑?”于萧嫔的问话,容妃面有不悦,但她还是低声回了句。自那日她们二人决定联手,她一边进补恢复体力的同时,一边着近身宫人暗中留意着永嘉帝的一举一动。今晚宫宴,她借口身体不适,没有去参加,她要趁着这个机会,去寻皇后的晦气,最好能和萧嫔一举揭穿皇后的假面。

没想到的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她派出暗中留意那心狠之人一举一动的宫人回禀她,说人出了御书房,孤身去了椒房殿。

好得很,就在今晚,哪怕拼个鱼死网破,她也要那心狠之人,看他爱的到底是个怎样的毒妇。

“你确定就好。”萧嫔言语中带了丝歉然,倏地,她话锋一转,按捺住心底的恨意,压低声音,厉色道:“我这回是豁出去了,即便鱼死网破,也要揭开她的真面目。到时,看那负心人怎样惩治她爱了一辈子的女人!”

容妃没有说话,只因她们二人心中所想一致。

很快,她们到了椒房殿外,“我前几天夜里都探过了,从这扇窗户飘进去,正好是那毒妇的内殿。”萧嫔指着一扇窗户,给容妃看:“抱紧我,我们这就进去演一场好戏给那负心人看!”脚尖轻点,萧嫔揽着容妃腾空而起,飘向了窗户。

扬手间,窗户咯吱一声朝两边打了开。

怎料,刚落入内殿的她们,身形尚未站稳,便双双瘫软倒地,手脚不能动,口不能言来。

“谁?”

皇后近来筹谋着如何促成轩辕擎逼宫成功一事,所以,她几乎夜夜都睡得很晚。

听到耳边接连传来两声闷响,她慌忙睁开眼,提高了警惕。

不会又是容妃的人潜入到她殿里来了吧?

转过头,她正要借着灯光,寻声望去。

忽然,一阵彻骨冷风,迎面向着她吹了过来,紧接着,殿中所有灯光同一时间熄灭。

“谁?有本事你给本宫出来,装神弄鬼算什么能耐!”皇后心里有些发毛,但她嘴里说出的话,却是一点慌乱都没有,“容妃,是不是你?你以为你不说话,本宫就不知道是你么,有些时日没见,你倒是长本事了!看来,本宫以前是小看你了。”

噼里啪啦,一阵阵窗户声响,内殿中狂风大作。

“薇儿,姐姐对你不好么?”女子孱弱的声音,在整个内殿回旋着:“我可是你的姐姐呢,是你嫡亲的姐姐,你为何要那般害我?”

皇后懵了,是谁?来人究竟是谁?

她为何会知道她真正的闺名?

姐姐?她是姐姐,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她死了,她定是被火烧死在那谷里了!

皇后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本宫不管你是谁,有胆量你就现身在本宫面前,装神弄鬼算什么能耐!”皇后再次对着空荡荡的内殿怒斥了声。

“是么?你真的想见我么?你不害怕,你真的不害怕见到我么?”点点若隐若现的绿光,向着内殿漂浮了进来,随之一白衣女子,披散着头发,悬浮于空,距离皇后大约十数米远:“薇儿,你和爹当年害得我还不够惨么,为何多年过去,你还不肯放过我?”

“你,你是……,你真的是……”望着悬浮在空中,发丝披散,垂着头的白衣女子,皇后终于有些害怕起来,不过,转瞬,她又恢复镇定,道:“你胡说什么?即便你现在是鬼,我也不怕你,害死你的是皇上,我可是你的亲姐姐,怎么可能下手去害你!”皇后一口咬定自己是柯美岑,是永嘉帝喜欢的女子。

女子轻笑出声,头缓缓地抬起。

一张与皇后长得一模一样的容颜,在月色与漂浮在她周围的点点绿光映照下,清晰可见,渗人得紧。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煞白煞白,近乎没有一点血色。

不过,那脸上绽放出的笑容,却又优雅而柔和。

她很美,绝美的姿颜,无一丝瑕疵,皇后样貌虽与她如出一辙,但不难看出皇后身上,远没有她那种发自骨子里流露出的婉约气韵。

“薇儿,你就是调皮,姐姐就是姐姐,妹妹就是妹妹,我可是比你早生下一刻钟时间呢。小时候,你为了当姐姐,没少在爹和娘的面前耍小性子,到最后,还不是乖巧地唤我姐姐。”皇后撑起身子,靠坐在软枕上:“你胡说,是你耍小性子,是你不愿意做妹妹。”<溺一笑,道:“薇儿,这么多年过去,你好强的个性,可是一点都没改。咱们姐俩生下来,是长得一模一样,就连咱们的爹娘和哥哥若是不细细地分辨你与我,也不知道咱们谁是谁,但是,你忘了么,我自生下来时,左耳后就有颗米粒大的红痣,而你却没有。我的这颗红痣,爹娘和哥哥都是知道的,到咱们懂事时,娘把我与你的这点差别之处说了出,为此,你还伤心的掉了好几天泪珠子呢!

当时,为了安慰你,我说啊,说这颗红痣长得可真难看,不要也罢,你还记得么?就在我拿着剪刀,照着镜子准备去扎那颗红痣时,你阻止了我,说你不闹脾气了,说你会乖乖地做妹妹。知道么,打小我就疼你,即便你比我仅小了一刻钟时间,我也是把你当做最亲最亲的妹妹在疼惜。”

说到这,女子声音中有一声悠长的叹息。

“太子与我两情相悦,你是知道的,而且你也时常在我耳边祝福着我,可是,可是我没想到,你却是一边祝福我,一边在心里嫉恨我。你也喜欢太子,你喜欢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作为你的姐姐,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可以让给你啊!但,前提是太子也喜欢你。你没有,你谁都没有说,你表面上看起来乖巧可爱,可你的心,却不知在何时变得深沉起来。

那日爹寿宴,太子一则代表皇上来为爹贺寿,一则是为了来看我,你忍不住了,忍不住他对我的好,对他终于出手。爹以为太子喝醉了酒,着下人送他去客房休息,然,太子不愿,说他没醉,非得要我陪着他去花园走走。

没得法子,爹只能吩咐我好生照顾太子。太子身上好烫,一直说着胡话,我想着他醉得不清,便与我的丫头费劲气力搀扶着他去了客房。熟料,他不让我走,嘴里一直念叨着好热好热,不顾我的意愿,强行要了我。

我当时很害怕,哭着喊着说不要,我是爱他,是喜欢他,可我还没有嫁给他啊!他听到了我的哭声,含混不清,说他中了mei药,若不,若不找个女|人解决,他会血管爆裂而死。我是爱他的,他对我的爱,我亦知道。看着他难受,看着他死在我面前,我做不到,就这样,该发生的发生了。”

泪水沿着女子的双颊缓缓地滴落着,她咬着唇,握紧秀拳:“我本想着等他醒来,一起去面对爹娘。你却突然出现了,手里还端着碗羹汤,羞红着脸劝我喝下去,身体就不会太过于疲惫,你还说我很快就可以做太子正妃,为咱们相府光耀门楣了。”

“你别说了,你就是柯美薇,你就是!我是姐姐,我是姐姐柯美岑!你既然已经死了,就赶紧走,走啊!”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皇后静静地听了女子说的一席话,终于按捺不住,大吼出声:“你走啊!你已经死了,为何还要来找我?我是姐姐,我才是姐姐!”她就是个傻瓜,即便她现在是鬼,她依旧是个心慈手软的傻瓜,皇后望着女子,心里一遍遍的念叨着,女子于皇后说的话没有反驳,而是声音突然变得凄厉。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太子醒来,看到我衣衫不整,脸色大变,你却,你却用着我的语气说,说是我不懂事,因为爱慕他才会耍了个小伎俩,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冒充我的身份,在太子面前说我是妹妹?

我想为自己辩驳,哪料嘴里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你给我喝的那碗羹汤,原来下了哑药,你好狠的心,知道么,看到太子听了你的话,对我流露出的厌恶眼神时,我懵了。爹知道这件事后,想着事已至此,便也没奈何。太子要处死我,你假惺惺地祈求他饶我一命,太子不允,最后在你跪地相求下,求得太子让我多活些时日,他以为你是我,是他爱着的女子,答应了你。宫里指婚圣旨到府中,我终于知道了,知道你为何处心积虑地要算计我。

你想做太子正妃,且以我的名义嫁给太子,那可是欺君之罪啊,爹竟然不知出于何故答应你了!或许这就是我的命,我认了。不多久,我有了他的孩子,然而,十月怀胎,孩子刚一生下,就被他着供人抱走,且一杯毒酒要赐死我。

呵呵!他是我爱的人啊,他怎么就分辨不出我是谁,而你又是谁?”泪水无休止地由女子眼里滴落着,“我绝望昏死过去,醒来时,被关在了一处渺无人烟的谷里。这就是我的亲人对我做的,你们把我逼疯,害得我哭瞎双眼,甚至于连我的孩子都不放过!让他小小年纪,为了生存不得不装傻。我恨他,但我更恨得是与我血脉相连的亲人。孩子长大了,因为漓王的事,你起疑了,你下狠手要除去他,爹为了你豢养死士,一次一次地派他们去刺杀我的孩子,你们这是用刀子再剜我的心,你们知不知道?

老天有眼,我的孩子躲过了一劫又一劫,他非但没死,还恢复了神智,你们怕了,怕他找到我,于是你们又一次对我做出了残忍的事。知道么?那火好大,好大好大,我生生地被那大火灼烧着,我死不瞑目啊!我要索命,我要找你索命,你好狠的心,不顾姐妹情分,鸠占鹊巢近二十年,终了还要取了我这个姐姐的性命,你受死吧……”女子是凌无双装扮的,斥责皇后的那些话,都是她从柯美岑贴身侍婢秀竹口中得知。

听了秀竹对她的叙述,她心痛的无以复加。

血脉亲情于柯丞相一家,完全就是个讽刺的存在。

易容成那受尽苦难的女子模样,她感觉自己似乎变成了那女子,变成了傻大个的母妃,一字一句,宛如杜鹃啼血般地与皇后叙说着过往。

所有的一切,皆仿佛是她亲身经历过一般。

悬浮着的身形,随着她音落,渐渐地逼近着皇后。

皇后心猛地一窒。

身子颤抖着往后缩了缩,抬起头,恶狠狠地看着凌无双:“是,都是我做的又怎样?要怨只能怨你为什么比我早生那么一刻钟,自小到大,我都活在你的阴影里,你可知道?爹娘和哥哥对你我的chong爱看似一样,可在他们心里,还是有轻重之分的。你性子温婉柔和,处处比我强,他们喜欢你远远多于喜欢我,为了得到与你同样多的chong爱,我压制着自己的本性,学你的样子扮乖巧,装懂事,但,就算我再怎么努力,也没你在他们心目中分量重。

我恨,我恨自己为什么要是妹妹,亦很自己为什么没有你那么会装,更恨自己为什么永远是你的陪衬。所以,我改变,我让自己变得更像你,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待人接物,我都让自己变成另一个你。然而,好运却并没有降临到我的头上,太子见到你和我的第一眼,他就喜欢上了你,从他的眼睛中,我看得出。

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就算是无意中瞥到我,那眼神中流溢出的是厌恶,是厌恶啊!他为何要厌恶我?我第一眼看到丰神俊朗的他,就喜欢上了,他非但不搭理我,竟发自心底的厌恶我,看着你和他卿卿我我,我的心在滴血,在无休止地绞痛着,却还得装着笑脸祝福你们。”皇后说的声泪俱下,听得凌无双身形没在往前漂浮,而是悬浮于皇后五米之外。

她凝视着皇后,默声不语。

她就等着皇后亲口说出恶行。

自内殿外传来的沉重脚步声,在她怒斥皇后的时候,她就听了见。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永嘉帝,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听到那曾经无数次令他心悸的温婉声音,他嘴唇颤抖,双拳紧紧握在了一起。

他顿住了脚,没有跨进内殿那道门槛。

她竟然受了那么多苦,他有何面目去见她?

不可以,他不可以见她!

伤痛,悔恨,自责种种情绪,全然写在了他的脸上。

他要听,听皇后如何为自己辩驳。

他要听,听皇后究竟是为了什么要李代桃僵,致她于死地。

他要听,听皇后还想要对她怎样。

“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内定的太子正妃人选,我嫉妒,嫉妒太子正妃的人选为什么不是我?如果你嫁给了他,我该怎么办?他不喜欢我,甚至于厌恶我,是不可能娶我的,因此,我在爹寿宴那日,做出了个决定,那就是生米煮成熟饭,即便他不喜欢我,不爱我,为了顾全爹的颜面,他也会纳我进太子府。做不了正妃,我不怕,我想着,想着只要能在他身边陪着他,得到他哪怕一丁点的眷恋,就心满意足。

谁知,谁知一切又被你给破坏了,我处心积虑安排好的局,却被你占了先,这让我如何不恨你,还好我脑筋转的快,将错就错,直接让你坐实我的身份。他是个多么高傲的男子,若是知道被女子耍了手段,逼他就范,他定是不会放过那个女子。呵呵,刚才我不是说了么,说了他或许会看在爹的面子上,忍住心底不适,纳我进太子府,但,如果我变成了你,你变成了我,你觉得我会给你这个眼中钉,肉中刺留机会去向他解释其中的曲曲折折吗?

我不傻,自然要断掉你所有的后路!一碗羹汤,就让你不能再言语;一声请求,就让他觉得亏欠了我,不顾爹的颜面,当即放下话要取你性命。我高兴啊,我终于变成真真正正的你了,为了事情不败露,更为了相府日后的繁荣,爹答应了我,答应我扮作你。从而,我顺理成章地做了他的太子正妃。

谨慎起见,爹和两位哥哥在我嫁给他之前,听了我的话,将你几个侍女的舌头全拔了掉,且废了她们的双手,当时不再府中的奶娘,也没有幸免,谁让她一眼就可以分辨出你我来。断舌是为了防她们说些不该说的,废她们双手,就要怨怪你了,好好的主子,非得没事教几个jian丫头识字写字,你是不是很自责,很痛苦?是不是啊?哈哈……”皇后说到这里,大笑出声。

她好像中了魔怔,一点顾忌都没有,就那么大笑着。

凌无双眸中满是伤痛,喃喃自语:“你的心可真狠!秀竹她们有什么错,你非得那般残忍地对待她们?我的妹妹不是这样的,她很善良,很乖巧……”

“我心是狠,可这都是你逼的,知道么?当得知你怀有身孕,我故意在他面前强颜欢笑,求他让你生下孩子,毕竟孩子是无辜的,他怎会看不出我是在强颜欢笑,他又怎会让我受委屈,于是,孩子刚一生下,他便赐了一杯毒酒给你。是娘不忍心,是她哭着求着让爹冒着欺君之罪,留了你一命。哼!既然不能让你当即就死,我就虐待你的孩子,人前我是心慈仁善的好母后;人后,我恨不得立马就掐死他!可谁让我是他的姨母呢,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是以你的身份在他身边得chong呢!为了我的声望,更为了在他心中的地位,我耐着心性装大度,装温柔娴淑。不能立即弄死他,那我就慢慢来,正如你说的我给他下了冰魄,我要他生不如死,直至自我了断,没想到冰魄没能折磨死他,就连大火都未将他烧死。

他可真够命大。不过他毁容了,他不再与我的擎儿长得一模一样。十多年过去,一切本就这么平淡地过着,可半途竟然杀出来个凌无双,那个被我皇儿休弃的废物草包,一夕间似是换了个人,她处处护着你的傻儿子,且处处给我没脸,给我的皇儿没脸。

就这,我的皇儿还是迷恋她,甚至为了她不惜忤逆我说的话,因此,我要除去她这个祸水,同时除去你的傻儿子,我让爹派出一拨又一拨的死士去刺杀他们,次次功败垂成。凌无双可真够厉害,不仅为你的傻儿子收揽民心,就是军中将士的心,也被她率军与大齐兵马作战时,齐纳入掌中……”

“够了!”永嘉帝觉得他不能再听下去了,再听下去,他会疯的,会立时用剑刺死自己,于是,他失魂落魄地步入内殿,朝皇后怒吼一声。

“皇,皇上……”

永嘉帝突如其来的怒火声,令皇后猝然惊醒。她张着嘴不知如何是好。

内殿中的灯盏全都亮了,就在永嘉帝发出怒吼声的时候,瞬间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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