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不如意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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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只是想,辛弃疾真是英雄了得!”

茅庚口中虽如此说,心里却在想疑似穿越族的事,当然对陈亮不能说任何关于穿越的事儿,但辛弃疾的表现,实在有十足的穿越族嫌疑。大凡穿越族,不外乎有以下特征,一是抄袭诗词,二是善于经商,三是盗用后世技术战术以及政策和解决方案解之类,这一切,辛弃疾好像都可以对号入座。

假设辛弃疾是个穿越族,考虑到辛弃疾并未为大宋带来新科技,可想而知他的前世应该是文科生。难道是写《人间词话》的国学大师王国维投水之后,灵魂便穿越到辛弃疾身上!

而既然他通晓蒋先生对付红军的“三分军事,七分政治”的高招,还了解曾国藩对付太平军的办法,懂得冈村宁次“铁壁合围”的囚笼战术,又了解登陆作战,那一定是二战后才穿越过来的!所以一定不是1927年就投水自尽的王国维,那,好吧!别管他是谁,反正是国学根底相当了得。此外,按说新中国之后培养的文科生也具备基本的科技知识和起码的科技素养,以此而论,辛弃疾的前身应该是民国时期的文科生,精研国学,大抵如此。

如此一假设,那便解释得通了。此君记忆力惊人,竟然能背出六百首词,于是穿越来大宋后,辛弃疾就一首一首地“创作”了这些词,此其一。其二,借鉴日军杭州湾登陆和二战登陆诺曼底,自然就能献上海上登陆战的奇计,至于剿灭不法茶商,乃是综合“三分军事,七分政治”和“铁壁合围”搞出来的变种策略。此外他还懂得精兵制胜之道,强调纪律,说秉承的基本上就是近代军队的建军原则。最后,穿越者无一例外都会在商业领域大获成功,辛弃疾显然也是如此,就凭他一次能接济友人一千贯,便可见一斑。你看,这么一来,一切就毫不奇怪了,所有这些,分明只有穿越者才能干得出来嘛!

但此君有一股傲气,爱愤世嫉俗,情商略嫌不足,可这都是民国时期知识分子的时代特征,此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最后能做到省部级领导,也算是不错的结局了。

茅庚浮想联翩,一时有些发呆,陈亮以为茅庚崇拜辛弃疾崇拜到了魂不守舍的地步,“辛粉”啊!这年头的“辛粉”还特别多,陈亮也不觉得奇怪,当下许诺道:

“易生老弟若是想见一见辛稼轩,那也不是甚么难事,以愚兄与稼轩的交情,替你引见一下,那不过是小事一桩,说不定稼轩见到易生老弟,也会欣赏不已。别担心!这事包在愚兄身上了。”

茅庚心说好啊,届时一定要辛稼轩给自己签个名。但随即觉得自己刚才思想开小差大是不该,便说道:

“如此先多谢同甫兄了!哎,同甫兄刚才说到哪儿了?好象是说辛稼轩也受人制肘,难展雄才吧!”

陈亮一听此话,便忍不住又有了牢骚:

“稼轩原以为都是高宗还健在的缘故,盛传高宗放个屁,当今官家都不会违拗,高宗害了‘恐金症’,便千方百计阻挠北伐,有他在,主战派就难以占上风。我和稼轩本以为高宗去年驾崩之后,当今官家能够发奋图强,再度整兵北伐,谁知!官家竟然借口要为高宗守孝三年,闭口不谈北伐之事,据说还准备禅位给太子,官家全无雄心,要恢复中原,只怕要指望太子了。”

陈亮对一心主和的高宗自然是极为不满,对孝宗也有一肚子牢骚,因此茅庚很不愿意与陈亮谈政事。陈亮的慷慨激昂,在茅庚看来,不过是傲慢偏执。

其实孝宗皇帝放在整个大宋都是一个有为之主,话说高宗为躲避金兵追杀,好几次狼狈逃窜,据说因此丧失了生育能力,高宗无后,便不得已在宗室子弟中选择养子即位。孝宗最后以全优成绩胜出,成功竞争上岗,能够在最高级别的pk中胜出,可想而知,无论聪明才智和操守,都是一时之选。孝宗有能力,有抱负,还特别勤政,只是运气稍差,高宗交过来的烂摊子能够在他手上整成如今这样,国泰民安,实在是颇为不易。

而孝宗吸取高宗教训,除了事必亲躬,在权术方面也颇有造诣,非常注意预防臣子坐大导致尾大不掉的局面发生,孝宗换宰相的频率堪称大宋典范,当宰相时间最长的当数当了近七年宰相的王淮,其他的最长不过当两三年就得交班。孝宗还有一个特点,选宰相总是一左一右,左相若左,右相必右,左相若右,右相必左,这有点绕,实际上孝宗就是这么干的,选一个主战派的左相,通常会配备一个主和派的右相,反过来也是如此。反正左右相不谐,皇帝就好领导。所以孝宗朝的北伐,制肘颇多,在所难免。

茅庚心说,指望太子又能如何!但不好打击陈亮的积极性,因而宽慰道:

“同甫兄,小弟有一句话,说出来你不要见怪。这句话叫做‘空谈误国,实干兴邦’,不如我们多做点实事,比如今天做出削铁如泥的精钢刀具,明天做出另一样物事,日积月累,我大宋便能强盛起来。这样,你甚至不须过于指望官家,同甫兄以为如何?”

陈亮见识了茅庚的种种神奇之事,倒也颇为认同,便笑道:

“你看愚兄如今不是跟着你在实干吗!”

陈亮当然不好意思说自己曾经也跟辛弃疾提起过要办报之事,当辛弃疾毕竟在政治上成熟得多,深知陈亮一张嘴一支笔随时都会惹出麻烦,所以虽说两人言谈甚欢,就是在陈亮办报这件事上不松口,否则以辛弃疾的财力,支撑陈亮办一份刊物报纸当是小事一桩。

正当两人心情转为轻松之际,文元和张海三跑了过来,老远张海三就大声嚷嚷了起来:

“原来你们在江边啊!有一个不好的消息。”

茅庚心说这会儿会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好象天天都是好消息,就说玻璃吧,前日就从油溪基地那边送过来一块玻璃样品,虽然透明度还差得远,表面也粗糙,但假以时日,这一个个问题终会解决,茅庚一点也不担心。

文元随即便一五一十说起事情的原委,原来关于资水水轮绞盘收费一事遇到了很大的阻力。

红泥湾这里的水力绞盘,这一个月都是免费为行船服务,但过了这一个月,毕竟是要收费的。在新化,因为如今的船运获利甚厚,船家对于付费能够免于船毁人亡,觉得很是值得,但是新化的上游以及安化的船家情形就有所不同,尤其是上游的邵州,船运所得有限,若是要多出这一块额外的支出,帐恐怕就算不过来了,因此疑问很多,有固执的船家更是坚决反对收费。

偏偏有看不惯许县令的官场人物开始在此事上大做文章,如今有传言,说许县令收受贿赂者有之,说许县令与民争利者有之——说什么醉心于政绩而不管百姓死活,如此等等。

因此,本来很简单只须邵州就能拍板定案的收费章程,受传言纷扰,就需要一级级上报,变成须得由朝廷定决的一件大事。如此一来,关于建设水轮绞盘工程的事情,就只好暂时压下了,收费的事情还不知道能否通过呢。

茅庚不由得叹一口气,心说世上不如意事常**,诚哉斯言!难怪连辛弃疾那样的英雄,也要掬一把英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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