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回一朝烧尽红颜骨,潮去清平两不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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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回路转。

“人心之险甚山川,可惜你来我朝时间太短,还没有学会这个道理。”羽衣狐依旧是月月红的面容,烟花歌女,媚态横生,没骨头一样,依靠在酒吞身上,“奴虽然是萤火之光,却也有自己的利益牵扯呢。”

“酒吞童子?”孔雀眼珠子转转,看着眼前的境况,“你在这里干什么?”

“你——”雀舌突然七窍怒裂,露出白光来,那白光从顾碧蓉的身体里溢出,顺着手臂缠绕突围,一眨眼便钻出一半,尽管业火对其有一点的影响,但似乎却无法将之彻底焚毁。

“把她轰走啊!”鬼王姬对着孔雀大喊。

那白光听到这句话,逃得更快,且还分出星点光团如拳如弹,射向了陈夙蕙和今昭等人的方向。

雀舌料准陈辉卿为了护住这些人,无法分神来为难自己,光韵一盛,竟然是完全逃出了业火的范围,舍弃了顾碧蓉这没用的身体。一转眼失去雀舌本体的顾碧蓉,便瞬间在业火之中化为灰烬。

白光尖啸着如一条白蛇,终于连尾巴也脱出了业火!

业龙只有一条,可孔雀瞧着这个来头不好的白光逃了,非但没有去追,反而跑向了鬼王姬:“夭夭——你听我说——”

卫玠张开嘴,一句音色优美,奇异的,合唱一般的语言脱口而出——那是神的诅咒——利白萨要去阻止他:“老卫!”

神的诅咒,这周围的人类,都会死!

卫玠竟是拼着杀死无数无辜,也要让这白光无处附体,无处噬心饮血,卷土再来!

“啊——”陈夙蕙到底是人身,已经经不住这诅咒的一句,可令她睚眦欲裂的,却并非这诅咒,而是——“阿珩!”一声撕心裂肺的凄喊,从陈夙蕙的心口迸出。

陈夙珩跑出了陈辉卿的光盾,一双手白光隐隐,将那团白光,雀舌,狠狠抓住,那白光如蛇死命挣扎,却被陈夙珩一把按入心口。

“阿姐,你只要——”陈夙珩的话没有说完,便被身体里的雀舌震得吐出一口鲜血,他看着陈夙蕙,终究还是闭上眼睛,扑入了业火之中。

陈辉卿猛地回头,看着酒吞童子。酒吞毫不迟疑,用双臂一把勒住了陈夙蕙。

“阿珩——放开我——”陈夙蕙一口咬住了酒吞的胳膊,可她到底只是个凡人,如何能挣脱东瀛妖首的力道,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一切奇诡发生,她的亲人飞蛾扑火一样,在那可怕的黑色火焰里蜷缩成一团,紧紧捂着心口抱住脸,忍受着体内的挣扎与反抗,忍受着火焰吞噬生命的痛苦。

“不——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啊——”陈夙蕙的声音已经带了血,她无法挣开酒吞,却让自己的声音与泪水逃逸,以最凄厉的样子。

“辉卿,不能动。”卫玠停了诅咒,喝住了面露犹豫的陈辉卿。

陈辉卿转过头,不敢再去看陈夙蕙的眼睛,只是一心一意地张开他的保护,任凭那身后的声音已经渐渐不成人声,只剩下野兽似地低吼。

利白萨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敲昏了陈夙蕙。

业火之中那一团焦糊似是感觉到了,微微耸动,像是一团脏污,贴向了业火的边缘。

似乎,似乎只是想要能稍微靠近一点点。

一点点,就行。

呲——

业火之中,有颜色斑斓蓝紫的光闪过,而后,渐渐空无一物。

“还没完。”卫玠转眼看向黑龙与孔雀钻出的那处。

那孔雀钻出的阵眼,却已经蠢蠢欲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贪婪地破土而出。

鬼王姬跺脚,跑出了光盾,那黑色火雨眼见着就要落在她的身上,孔雀忙不迭将黑龙一收,化作一身黑衣上一片衣袂,面露惊惶:“夭夭!”

“快下阵!”鬼王姬已经看见了阵眼里伸出一只魔物的巨手来!

陈辉卿在一瞬间收了光盾,扬手几道大阵落下,将那溢出黑烟的破口,生生压住。无数的光灿烂地向着四处冲开去,被隐藏在这栋宅邸的阵法图随着光芒四射而逐渐显现出来,从阵眼流泻开的光芒,像是无数的针线,将那破损的图画一一补全。那蒸腾着的大地就此回复平静,可到底因为一场黑色火雨,这宅子里所有普通的人类,除了陈夙蕙,全都化为尘埃,不,连一丝尘埃也没剩。

孔雀看着陈辉卿在几息之间,就封住了这一处阵眼,恍然大悟,莞尔一笑:“你是东皇太一。”

陈辉卿收手,却不敢如往常一样,转过头去看陈夙蕙。

今昭扶着满脸冷汗的陈清平:“陈清平!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啊!”

利白萨稍微靠近看了看陈清平焦糊一片的脊背,松了一口气:“还好,虽然这种业火很厉害,但是对他们这三代的影响还是小,这个烧伤,回去好好养养吧。”

今昭听了利白萨的话,也放松下来:“那个雀舌死了么?”

卫玠冷笑一声:“死了?若是这么容易就死了,何必不早点让辉卿拽几个魔界高层来?这次如果不是措手不及,雀舌只怕连被轰走都不能。”

“轰走?”今昭抓住了词眼。

“是啊。我们本也没有办法将它诛灭,只是能先轰走而已。孔雀的业火对于他们有一定的克制,这一次至少也把他们送到了多少光年以外,运气好掉入哪个黑洞里或者星云深处,还能消停一两千年,到那时候的事情,那个时候再说吧。”朱师傅叹了一口气。

“你已经明白了么,他们本就是这么无情呢。”酒吞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三分戏虐,和七分说不出什么味道的东西。

陈辉卿走上前,沉默地从酒吞鲜血淋漓的臂弯里,接过陈夙蕙。

抚摸着被咬出血的伤口,酒吞仿佛十分快意,好像他摸着的不是鲜血淋漓的伤口,而是他的定情信物。

陈辉卿低头,语音顽固:“我要带着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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