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回不经心底寒彻骨,哪得美男扑鼻香(1 / 2)
这一日入夜,遥望山下城中,各家各户似乎有秉烛祭拜先人,凤阳看去,一片星火。被灌了商陆酒的应声,瞧着依旧是好端端的,挂着诡笑恨恨看着人。倒是那泡酒的坛子,里面不断传出伏尸的惨叫声,仿佛它不甘心被酒水浸泡,为人饮食,一定要叫的人食欲全无才好。
此时已经是夜深黑浓,再一个时辰便要过完这日,那应声依旧毫无反应,繁缕也笑着写:“这下好了,洞房那天你们也都不必听壁角了,听不出个毛线来。”
众人也在后面跟着写:“求别虐狗!”“不依不依人家不依啦!”“差评!必须差评!”“王妃你这么聪明王爷知道吗?”
朱橚瞧了瞧那些字条,眉目温柔,微微一笑,也提笔回道:“明月总是有西东,单身狗们都不懂。”
过了清明,两人便要大婚,今日难得人很齐全,鬼也很齐全,大家在幽篁里设宴,为两人开告别单身派对。
“八荒界的规矩,清明这一日的火,只送给鬼魅,大家既然还没入鬼道,就先忍忍,吃些寒食吧。”麻衣女鬼张罗着吃食,一头油黑的发丝娇柔垂在腰侧,一张脸蛋美艳惊人,若是不去思考她的头发里时不时便滴出来的殷红鲜血,这画面还是很美的。
红豆的青团和茯苓山药糕等点心,还有胭脂鹅脯熏肉香橼裹子等寒食,尽数摆在床桌上,还有些难得的水鲜比如醉虾梅白鱼之类,做了生脍。
繁缕提笔和朱橚斗嘴取乐,姑娘们拿着鹅粉糕酥油炮螺互相抹,桌子上一长盘的子推馍,用各色豆子果子装饰出来的白馍摆成鸳鸯戏水的形状,灯烛下映得华彩漂亮。门外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声,还有娇娃女鬼们嬉闹的声音,更衬得这夜色欢愉,现世安稳,仿佛一切悲伤如流水,流过无痕无波。
忽然一声尖叫,惊破夜色。
那声音听着应当是黄衣鬼的,不多时就见黄衣鬼的头先飞了进来,大嚷着:“辉卿大人呢!不得了,你们快去叫他!出了大事了!”黄衣鬼的脑袋在半空中上蹿下跳。
“我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被一般人看见了才叫出了大事了。”繁缕在纸上写。
“就是大事啊!那个应声有反应了,突然变成了好多好多的虫!四散逃开了!”黄衣鬼大叫着。
“!!!!”姑娘们的重点,都在后半句——好多好多的虫?!还四散逃开了?!
一瞬间连青婀蔓蓝都吓得脸扭了起来。
陈辉卿从里面的位子起身,连手里的酒杯也忘了放下。
那时那刻,负责看守的黄衣鬼与另一位鬼仆正在涂清明鬼画作为祈福,忽然法阵囚笼里的应声,发出了咔哒咔哒的声音,仿佛是他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逐渐崩裂开来。而与此同时,那酒坛中的伏尸因为酒剩的不多,叫声愈加大了起来,格外清楚凄厉,对应声的异状喜闻乐见一般。
鬼仆起身去看,就惊见那应声的皮肉下面,似乎有无数细小的生物在迅速地爬来爬去,一刻不停。那伏尸也随着小生物的节奏,发出短促的尖叫来。
黄衣鬼不放心,也走过去想要听个仔细,突然那应声便粉碎了。坛里的伏尸发出瘆人的狂笑声。那应声皮肉干瘪,裂开口子,变成碎片,口子里爬出好多好多的小虫,而皮肤的每一块儿碎片,都变成了一只小指甲大小的虫,瞧着那大小和样子,应当是低等的鬼虫,应声虫。
那鬼仆是女子,不怕鬼,却怕虫,立等吓得尖叫起来,黄衣鬼也吓了一跳,忘了动作。
便是这样一眨眼的功夫,那些虫便已经极快地脱离了法阵,四面八方逃了出去,黄衣鬼这才觉得不妙,虽然应声虫作为妖虫,危害极小,但这么多应声虫若是逃出去,也必定给下面的凤阳带来无数的麻烦。
“太多了!靠鞋底已经不能解决了!”黄衣鬼也觉得那场面极其恶心。
陈辉卿看着空空如也的法阵囚笼,道:“既然已经变成了普通的应声虫,这囚牛阵便也无用了。”说罢,走到那泡着伏尸的商陆酒前,一把将那个大笑得十分嚣张得意的伏尸给抓了出来,捏在手心里,扬起手,又缓缓下压,一道似明非明的白光以他为圆心扩散开来,那伏尸在白光之下发出闷哼,接着,有商陆酒的味道,变作了光芒一般,以泛着青白之色的朦胧光晕,将整个房间笼罩其中。
几只在房间里没头脑地乱转的虫一触到那青白朦胧的光,连个灰烬也没留下,便被消灭。
“都死了。”陈辉卿淡定地将手里的伏尸塞回去,那伏尸垂头丧气,一副大病不起的样子,估计是被陈辉卿的法术耗尽了身体里的灵气。
“可是……如果应声变成了虫子,那他吃掉的那些声音呢?”朱师傅皱眉。
陈辉卿指了指屋檐,一些肉眼可见的微光盘绕在房梁上,他伸手一跃捞下一条微光,只听到细弱女音在嘀嘀咕咕,却不知在说些什么。
“仿佛是青婀。”黄少卿侧耳倾听,看了看陈辉卿。
陈辉卿嗯了一声,抬抬手,那微光之音果然提高了几段,一把女音十分清楚鲜活地喊着“不行我忍不住要吐槽这技能尼玛看似酷炫其实并没有个卵用啊!”,还真的是青婀。
青婀松了一口气,伸手去抓那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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