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最大得利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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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把利剑架在两个丫头的脖子上,粉嫩的皮肤上渗出血珠。她们也知道主子出了这样的事,她们的命是保不住了,还可能牵连家人。自知死期将近且必死无疑,无论多胆小的人,除了恐惧担忧,还有想拼一次、扳回一把的心理。

“奴婢罪该万死,没伺候好二小姐,是、是五皇子打昏……呜呜……”

“是五皇子,是、是他沾污了我家小姐,是他……呜呜……”

启明帝身体一颤,险些摔倒,小乔和七皇子忙搀扶他坐到一块石头上。在听到有人呼救,萧怀逸等人护驾时,五皇子跑回来,神色慌张,目光躲闪,几乎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就算他不是沾污温玉嫦的真凶,至少他也是知情者。

五皇子跪到启明帝脚下,磕头如捣蒜,连狡辩解释的心思都没有了。他深知自己被陷害了,只是他现在心乱如麻,只想怎么过关,顾不上别的了。

“畜生,畜生……”启明帝咬着牙,好半天才骂出来。

温玉嫦是萧怀逸的未婚妻,连大聘礼都下了,还有二十天就成亲,这时候出了这种事,沾污的真凶有可能是一向得宠圣前的五皇子。

萧怀逸贵为一品侯,又战功赫赫,萧家在大秦皇朝也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这件事处理不妥,启明帝如何向萧怀逸交待?如何抚慰士家勋臣?

启明帝怒气冲冲注视五皇子,又突然回过神来,复杂的目光投向萧怀逸,却也只表达一个意思:我儿子上了你老婆,你说这事怎么办吧?我也没主意了。

萧怀逸面色如常,好象被沾污之人与他毫无关系一样,面对众人或是同情或是嘲弄或是猜疑的目光,他依旧坦然镇定,仿佛无事一般。

明珏暗自皱眉,忖度许久,也理出了一些头绪。五皇子接到她冒充温玉嫦写的信,来见温玉嫦,看到此中情景,又被两个丫头撞破,他情急之下打昏丫头,跑回野餐之地。温玉妨随后赶来,看到温玉嫦被污及昏倒的丫头,才呼救。

看温玉妨的神情,回想她与温玉娥的约定,明珏猜想她只是下药迷昏了温玉嫦,顶多弄得温玉嫦衣衫不整,让游人看到,从而败坏温玉嫦的名声。

温玉妨和温玉娥都是未嫁的女孩,不可能制造出这样的场面。再说温玉嫦身上的手印和吻痕确实是男人所为,不是女子能做到的。

螳螂扑蝉,黄雀在后。黄雀才是沾污温玉嫦的真凶,可这人是谁?目的又是什么?要陷害温玉嫦?要嫁祸五皇子?还是要针对萧怀逸?

此时,明珏头大如斗,面对这一起连她也算计在内的阴谋,她前世所看的探案节目,与柯南和福尔摩斯破安有关的书籍全都派不上用场了。

她是这块林地的主人,出了这种事,她也难辞其咎。况且她确实陷害了五皇子,意图扰乱温家,若追下去,她难保不被咬出来。要想脱身,她必须知道那只“黄雀”是谁,有什么目的?否则这件事几方人马都不会善罢甘休。

“皇上,还是先回敞棚吧!这里风大石凉,不如……”明珏神情温顺乖巧。

“回去。”启明帝狠狠瞪了五皇子一眼,强撑身体站起来。

“江小乔,把你拣到的东西拿出来。”萧怀逸冲明珏伸出,脸上平静无波。

众人的目光聚到明珏身上,她在给温玉嫦盖汗巾时,从青石一侧拣到了东西,众人都看到了,只是情急之下,忽略了如此重要的环节。温显宗正横眉立目审问两个丫头和温玉妨,浑身一激凌,也走过来,狠狠盯着明珏。

“真、真要拿出去吗?”明珏握着两个纸团,那是她要嫁祸于人的“杰作”。

“拿出来。”启明帝又坐到了石头上。

明珏缓了一口气,瞪了萧怀逸一眼,怯懦懦地将纸团交给启明帝身后的太监。反正也是用左手写的字,谁敢肯定这纸团是她写的?除非一个一个试笔迹。

“黄有德,念给朕听。”

太监打开纸团,扫了一眼,嚅嗫着说:“皇上,这……”

“念。”

“嵊哥哥(五皇子大名秦亦嵊),我欲与君相知,山无棱,江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只想见你一面……你的嫦妹妹。”

太监嚅嚅嗫嗫,轻声细气,只念远一个纸团,额头上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启明帝恨恨扫了温显宗一眼,重重冷哼。温显宗的腰几乎弯成了九十度,豆大的汗珠滴落。五皇子额头触地,还有不停磕头,伴着轻声抽咽。萧怀逸扫了明珏一眼,脸上依然平静到毫无表情,目光投向远方,变得深沉无底。

众人暧昧、猜忌、嘲弄的目光在站着的萧怀逸、跪着的五皇子、弯着的温显宗和躺着的温玉嫦四人身上游移。温家二小姐给五皇子写这种东西,已经做成了有私情的证据,在场的所有人不得不怀疑温家女儿的清白与教养。

镶亲王咂了咂嘴,眼含嘲笑,说:“温顺侯,看你孙女写得这些东西,满含心事,她是不是不想嫁给萧侯爷?难道她仍对五皇子……”

这句话镶亲王表达了好几重意思,好象他知道温玉嫦曾对五皇子有情一样。

温显宗晃晃悠悠跪倒,双手捶地哀嚎,“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呀!”

温玉嫦对五皇子有意的事,不只温显宗,温家多数人都知道。他们把这当成小女孩的风月心事,根本没放在心上,没想到今天会闹出丑闻。

五皇子已加封亲王,娶妻纳妾都是有标准和编制的,那些妻妾每一个都代表一方势力。温家是五皇子的坚实后盾和不二的支持者,他再娶温家女儿岂不是浪费名额。再说,温家也要用女儿联姻巩固家族势力,也不想浪费资源。

所以,温家知道温玉嫦对五皇子有意,也不会成全她。五皇子身边女人众多,他对温玉嫦没有特殊感情,温玉嫦在他心里,是表妹,是工具,再无其它。

最初,听镶亲王这么问,众人满是怀疑猜测,启明帝心里嗔怪,大家也不敢苟同。可听到温显宗大喊家门不幸,五皇子又不反驳,温玉嫦与五皇子有私情已成了不争的事实。众人同情、嘲弄的目光再次投向萧怀逸,这顶绿帽子真大。

“父皇,儿臣只把她当表妹,儿臣对她没别的心思,呜呜……”五皇子跪爬到启明帝脚下,又重重磕头,“求父皇明察,求父皇还儿臣清白,求父皇……”

“滚。”启明帝一脚把五皇子踹倒。

谁跟谁有私情、谁对谁有意也不是大事,收了不就行了,反正皇子王孙、公侯权贵都妻妾众多。可五皇子不能收温玉嫦,因为她是萧怀逸的未婚妻。

五皇子妻妾名额已满,再添女人只能做无名无份的侍妾。温玉嫦这时候还对五皇子不死心,放着一品侯正妻不想做,难道温顺侯世子的嫡女要给五皇子做侍妾?这不只是温玉嫦犯傻没算计,更是对萧怀逸莫大的蔑视。

“尽快处理,别再横生事端,唉!”启明帝下了口谕。

秦临庄下令侍卫封锁温玉嫦出事的地方,不允许游人再靠近,又看押了温家丫头。一会儿,侍卫抬回两个昏迷不醒的婆子,是温玉嫦的奶娘和教养嬷嬷。两人昏倒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秦临庄看了两人的情况,眉头紧锁。

温显宗爬起来,狠踹了温玉妨几脚,把满腹怒气都撒在她身上。温玉嫦仍旧昏迷不醒,温显宗没带随侍的仆人,此时更是神智惶恐,又手忙脚乱。

明珏暗自得意,温显宗这老王八蛋、老变态也算是遭报应了,真是大快人心。

“江小乔,朕要摆驾回宫,明天再弄野餐。”启明帝这时候还有心情想野餐。

镶亲王凑到启明帝耳边,看了萧怀逸和五皇子一眼,低声说:“皇兄,您可不能现在回去,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件事弄不清会有麻烦,赶紧处理。”

这番话确实不错,可镶亲王的神态不对劲,看他的神情,他就是想看热闹。

启明帝一想也是,忙说:“回敞棚去,都过来。”

七皇子把五皇子扶起来,五皇子看到明珏,猛扑上前,冲明珏的肚子狠狠踹去。萧怀逸手急眼快,抓起明珏,躲过五皇子的脚,又一回身,把五皇子弹倒。

明珏从萧怀逸手中挣脱出来,表现得很无辜,满脸委屈恐惧看着五皇子。这件事弄不清楚,五皇子会恨上她,以后肯定还会有麻烦。

“大胆,当着朕的面,你竟敢……”

“父皇,信是她给我的,是她想诬陷我。”五皇子一直怀疑明珏的身份。

“什么信?民女……”明珏心中暗喜,五皇子急得失去理智,这个坑可是他自己挖好,自己又要跳下去,与她无关,“五皇子,你不是说那封信是……”

镶亲王暗自一笑,忙问:“老五,江小乔给你的信不是贤妃娘娘写的吗?”

萧怀逸嘴角挑起轻蔑的笑容,转瞬即逝,冷声说:“五皇子也太冲动了。”

见五皇子自投罗网,温显宗再一次恨得咬牙,不用问,那封信不是温贤妃写给他要银子的,而是温玉嫦约他私会的,这若是深究就是欺君之罪呀!

得罪了萧怀逸,毁掉了苦苦维系的名声,失去了皇上的欢心,此时,五皇子处于危局困境。温显宗咬牙叹息,五皇子今天的表现和反映令他很失望,权势倾扎斗争中浸淫这么久,最有力的夺嫡人选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信呢,给朕拿出来。”

五皇子爬跪在地,乖乖掏出了信,心中万分悔恨。他也意识自己今天的举动和言行都很失常,好象脑袋不是自己的一样,反映也变得很迟钝。

自太子和二皇子两败俱伤之后,他做为后起之秀,一直表现得非常出色。可仔细一想,他从没经历过真正的斗争,温贤妃和温顺侯一派将他保护得太好。

他沉浸在自己营造的风雅里,从没经历过大风大浪,也没遭遇过真正的险境。今日遇到这种事,他知道自己被多重算计,表现失常并不意外。

启明帝看完信,狠狠抓成一团,重叹两声,说:“回敞棚去。”

众人各怀心思,都沉默无声,跟启明帝向敞棚走去。萧怀逸和秦临庄商量了几句,秦临庄留下来探查情况,萧怀逸回敞棚保护启明帝。温显宗让温玉妨去守护温玉嫦,又垂头耷脑,陪着小心,跟秦临庄说话。

“江姑娘,请留步。”温显宗追上明珏,老脸青红不定。

“有事吗?温侯爷。”

温显宗摘下腰间玉佩递给明珏,冲棚室那边抬了抬手,低声说:“赶紧去。”

明珏明白温显宗的意思,接过玉佩,点点头,向小河港跑去。温显宗让她去给温家人和温贤妃传话,她也正想回去安排,正好借此脱身。

“江小乔,皇上正等你呢。”萧怀逸迎上来,堵住她的去路。

“替我向皇上请罪,我去给你爱妻的娘家人传话。”明珏冲萧怀逸吐了吐舌头,抓起几片绿叶顶在头上,比划着说:“好大的绿帽呀!恭喜你。”

萧怀逸冷哼一声,还不忘嘱咐她,“小心些,别胡闹。”

明珏来到小河港,狗子追上来,讲述当时的情况。明珏让狗子观察温玉嫦的情况,如果五皇子赴约,一定要多缠他一会儿,造成私会的假象。

五皇子确实去了,表现得也很惊人,可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她做为一个小主谋,已经被淹没了。谁都知道这件事另有内情,启明帝让秦临庄插手,那肯定要一查到底。此时,明珏真希望自己无声无息,被揪出来就会有无数麻烦。

谁是最大的获益者,谁就是阴谋的策划者。

毁了温玉嫦,不让她嫁给萧怀逸,温玉娥就是获益者。牵连五皇子,让五皇子没心情和精力再打歪主意,明珏也是获益者。可是迷昏了跟随温玉嫦的婆子,沾污温玉嫦的人不是温玉娥,更不是明珏。除了她们,还能有谁?

做为阴谋的获益者,那个人的目的不象明珏和温玉娥那么简单,所以才隐藏得很深。别看这只是一件小事,或许会影响朝堂,牵一发而动全身。

脑海里闪过萧怀逸的名字,明珏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萧怀逸娶温玉嫦是迫于无奈,是不得不向萧老太低头的结果。如果温玉嫦被沾污,且传出与五皇子有私情,萧老太还能逼萧怀逸去娶她吗?萧怀逸不也是受益者吗?

为达到目的,往自己身上扣绿帽子,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可萧某人本来就不是一般人。想想萧怀逸那张平静无波的脸,明珏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在脑海里把事情串连起来,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她也想不明白,不禁心如乱麻。不想了,萧某人娶不娶温玉嫦与她无关,她只要保住自己就行。

“狗子,你不要回去林地了,在棚室这边帮忙。”

“是,主子。”

棚室规定未时初刻向游人开放,明珏赶回棚室时,离开放时间还差半刻钟。许多要进园采摘的人都准备好了篮子,在门口等着,准备开门就进去。

为迎接启明帝等人搭起的黄绫敞棚没有拆,几个贵妇小姐正在里面陪温贤妃和贾淑妃闲话。出租的敞棚里也坐满了人,叽叽喳喳的说笑声喧闹不休。

温家租的敞棚在萧家的隔壁,离两位的娘娘休息的黄绫敞棚也很近。温顺侯夫人靠坐在美人榻上,正隔着棚壁同萧老太说话,身边围着好多人。

这两个老乞婆是一路货色,可真有共同语言,等她们听说温玉嫦的事,还能这么舒心吗?萧老太逼着萧怀逸娶温玉嫦,这回好了,闹了一个烧鸡大窝脖。

温玉娥坐在脚凳上,代替丫头给温顺侯夫人捶腿,满脸渐顺谦和,不时低声奉承几句,讲几句笑话,逗得温顺侯夫人放声大笑,一直向萧老太夸赞她。温玉娥也是个人物,小小年纪,谋害亲姐,还能坦然自若,确实让人佩服。

明珏来到温家的敞棚前面,暗自冷哼一声,换了一张谄媚的笑脸凑上去,嚅嗫着说:“民、民女给太太奶奶小姐们请安,民女有、有话要回。”

没等温顺侯府的人说话,萧老太就沉脸冷哼,“江小乔,你好大的胆子。”

“民女不知道怎么冲撞了老太太,还请老太太大人不计小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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