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身世,北国哀歌(1 / 2)
七年前。
“妈妈!不要丢下我!”易可心小小的手抓紧了女人宽大的衣袖。一张惊慌失措的小脸上,泪止不住地落下,砸在地窖坚硬的冻土上。
外面,战火纷飞,六个小时前,有不明黑衣人袭击了向来与世无争的北方巫族,其原因不明,又因为巫族向来是群居,且常年隐世,短短的五个小时,便沦陷了。
“血族!他们是血族!”屋外有人大喊。
女人的美眸里同样含着泪。她狠心地甩掉袖子,转而间又将易可婷放入地窖。
“妈妈。”相比易可心的年幼,易可婷安稳些,她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乖乖地待在了地窖,安抚着妹妹。
“可婷,听着。”女人望着黑暗环境下两个小小的身影,哽咽了,从怀中掏出一个木偶娃娃,竟与易可婷长得一模一样,“不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要出来,妹妹还小,你一定要保护好她,这个你拿着,关键时刻,它可以救你妹妹。”
女人顿了顿,神情复杂,“可心是我们北方巫族,最后拥有月神力量的圣女了。”
不等易可婷回答,女人便将地窖的入口关上,泣不成声。顷刻,她又坚定地跑出祀堂外,而那般舍下,心如刀割。
易可婷将木偶放入怀中,浑然不知木偶背上有字,只是回头看了看漆黑的地窖,发觉妹妹不见了。
屋前,站着黑压压的一片人,他们相对而言都是弱势群体,他们的儿子,丈夫,父亲,在五个小时前战死在前,而如今,换成他们了。
“圣女,族长他……”几个伤势颇重,但至少从战争中捡回一条命的人,架着一张白色的担架,上面躺着的人,被白布遮住了容颜。
女人颤栗着,雪色的肌肤俯上了白布,她咽呜着,强迫自己不能流露出软弱。
女人忍住哀伤,只是淡道,“去吧,把族长葬在祀堂。”
“圣女,敌方大军已到。”一个怀着孕的妇人,向前复命,语气却流露出悲伤、不甘和仇恨。
尽管他们是没有像那在战场中抛洒鲜血的男儿那般健壮、威武和勇敢,但是他们与战士们一样,身体里流淌的,都是来自雪花漫漫的北国巫族的血液!
北风卷起粉尘与雪粒,带来了一个人的身影,是一个男孩。
男孩的身影瘦小,穿着薄薄的白色衬衣,与雪相映,看似才十一二岁的模样。若是换做往常,人们定将热情地将他迎进部落,但如今,人们仇视的目光,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男孩的手上,提着一把染血的长刀,在冰原里,异常突兀。
风在肆虐,也在悲鸣,似乎在为男孩的残忍,又或是北方巫族的不幸。
男孩依然提着长刀,新鲜的血液顺着刀锋,从刀刃滴落,仿佛有红色的血莲,一朵朵绽放在白色的冰原之上。
女人万万没有想到,屠杀她全族的人,竟是一个未成年,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男孩。
北风猛地变大,撩起男孩略长的黑发,他左脸上露出了一朵盛开的黑色桔梗花。
男孩似乎不悦,血色的瞳眸微眯,露出危险的目光。他凌空随手一挥,风骤然停止。
漫天粉尘纷纷扬扬,也落入了开在女人胸口的血莲中。
女人的脸上忽然浮现出巨大的悲伤,刹那间,尘埃落定,一望无际的冰原之上,一轮皎洁的明月升起,带着缥缈的薄烟。
“难怪,我们会败给你。”女人苦笑,落下晶莹的泪,乌黑的头发渐渐变为雪白。
月光照亮了这一片曾经辉煌的土地,北方巫族的儿女曾经在这里繁衍生息,如今这里血流成河,尸体横陈,月光所到之处,都是弥漫着苍凉与哀鸣。
“妈妈!妈妈!”一个小女孩忽然从自己家中的地窖里钻出来,在男孩的注视下,跑到了其中一具尸体旁边,大声地哭起来。
这具尸体便是那一开始怀着孕,却仍然坚守的妇人。
男孩走近那意外跑出的小女孩,而小女孩却自顾自地趴在妇人的尸体上哀嚎。
一道微光在月下反射出银色的光泽,刺穿了那一具幼小的身体。
“对不起。”男孩出声了,宛若夜色中的黑桔梗,异常的好听,“如果你长大了,你会恨我的。”
小女孩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脸上的表情依然惊慌,直挺挺地倒下了。这一次,男孩意外的让那小女孩的血溅满了一身,染红了先前的白。
易可心慌张地向回跑去,想把刚刚看到的一切都告诉姐姐。
可是男孩更快。
他打开祀堂里地窖的阀门。女人不会想到,自己精心设计的保护所,在男孩眼里,竟分文不值。
“姐姐快跑!”易可心不会想到,自己善意的提醒,却让自己和姐姐在这漆黑一片的地方,出卖了自己的方位。
男孩窜入地窖,宛若魅影。
“可心!”易可婷抱住妹妹,易可心小小的身子却不断颤栗。
“魔鬼!魔鬼!”易可心喃喃地说道,却不知闪着白光的长刀,刀刃已经划破了她娇嫩的脖子。
脖子一阵刺痛,易可心想要叫唤却发不出声音来,只呜呜了几声,觉着喘不过气来。不仅仅是她,连易可婷也出现了类似的状况。
身体被一股大力拉扯着。猛然一抹明黄出现在眼前,突如其来的光明让两人不适应,眸紧闭了几秒钟后才缓缓睁开。
入眼帘的除了地窖内的布景外,还有男孩绝色的面容。
易可心从来没有见过人可以长得如此漂亮,漂亮得惊心动魄,是因为之前过于残忍的杀戮,才让人们忽略了他的美貌。
男孩肤色略显苍白,但并不影响他的美观。
北方巫族长年生活在冰原和雪山之上,也拥有一身傲然的凝霜肤色,所有北方女巫乃至圣女,都已拥有这世上独一无二的肤色而骄傲。但在这个男孩面前,却变得一文不值。
他的眉被俯上了些许白雪。唇色透着淡淡的粉,有些苍凉,但唇线却出人意料的漂亮,像是用工笔细细描过一般,带着天生的高贵,却又让人忍不住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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