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昔为匣中玉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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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和李辉夜不欢而散之后,傅嘉年当即回了官邸,将陈煜棠的事情和傅渭川说了。

傅渭川思想守旧,很不喜欢陈煜棠这样年纪轻轻就抛头露面,整日和男人一起打拼的女子;况且他一心认为是陈煜棠曝光了傅家的魔术,觉得被陈煜棠砸了自己的痛脚;再者,他以为陈煜棠是个工于心计的女人,见走不了他的门路,火速搭上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因此他对陈煜棠极其讨厌,并不想轻易饶过她,便故意为难傅嘉年,让他去荥军里接管事务,若是事情接管得不好,此事免提。

傅嘉年留学归来,也是有些本事的,用了几天功夫,将事情接得漂漂亮亮。傅渭川便又想了个点子,让陈煜棠来官邸吃饭,席间找个办法,威胁这个年纪不大、心眼不少的女人老实一些。

傅嘉年当然不晓得父亲的这些想法,只以为傅渭川当真是要和陈煜棠言和,马上答应下来,风风火火地过来找陈煜棠了。

陈煜棠愕然看着他,他笑得无害:“所以傅大帅准备了场家宴,想邀请煜棠你过去吃饭。哦,这事儿本来应该李辉夜通知的,他事情多,就让我代劳了。”

如果是几天前,她得了这个消息,应该是很开心的。可此时不比往常,她如今答应了唐明轩,这饭局绝对是去不得的,去了只能叫他起疑,两边儿不讨好。况且傅大帅今天能断了她的生路,以后想给她使绊子,自然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她不能这样任人拿捏,必须找到旁的出路。

可现下,她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好,多谢李大公子了!”

他很是敏锐:“你不问是什么时候?”

她望了望他漆黑的眸子,口气难得极近恭顺:“我现在没有事情,什么时候都是傅大帅说了算。”

傅嘉年得了这样的答复,反而对她的态度有些不高兴,站起身,笔直地立在那里,语气也生硬了些:“二十八号,就是后天,我下午过来接你。”

“辛苦傅先生了。”她也跟着起身,刻意和他保持了一点距离。

她很瘦,比他矮上一头,站在那里,给人弱不禁风的感觉。但她脸上的表情,却是彰显了她不卑不亢的态度。

傅嘉年和她对望了会儿,忽而哧地笑了声,抬手擦过她的发间:“何必这么严肃,仿佛咱俩在谈判似的。”

陈煜棠像是被灼了一下,往后退去,撞上了办公桌的桌角。搁在桌角的笔筒因之跌落在地,里面的东西洒落在长绒地毯上。

傅嘉年俯下身,本想替她将东西捡起来,却见她眼里流露出抵触的情绪,只得收回手,道了声“抱歉”,匆匆离开了。

陈煜棠将杂物拢进笔筒里,站直了身子,心里莫名有些委屈,一甩手,又将笔筒重重砸回地上。

两天后的下午,傅嘉年果然依言过来接陈煜棠。

傅嘉年在荥军任职的时候,都是调用的司机,让张东宁好好歇息了两天,可来找陈煜棠,却又将张东宁征用了来。他的心思并不难猜,之前每次去见陈煜棠的时候,为了保密起见,都是喊的张东宁陪同。而他信任又不会多事的,也就只是张东宁了。

陈煜棠看上去也是好好打扮了一番的:她穿着一身淡绿色的旗袍,戴了一对儿小而典雅的白金钻石耳铛,左手的翡翠镯子绿得滴油,衬得她的手腕子细而白皙,如一枝盈盈的栀子花,娇怯地嵌在一片春风织成的暖绿里。

傅嘉年见了,心神微微一动,不动声色地多瞥了几眼她的手腕子,又注意到她的颈上空空如也,却没有戴什么珠宝。这样将她的素颈完完全全地显露出来,颀长美极,但傅渭川设宴款待她,她就这么过去,却是有些不合场合。

他以为她是疏忽了,口气中带了微微的玩笑意思,说道:“仓促间让你去赴宴,心里过意不去,如果不送你件物什,显得我太过小气了。”

她一抬手,将一旁的碎发撩到耳后,语气也是轻松:“仓促也是傅督军定的时间,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他听了这话,略微有些愕然,又恢复了往常漫不经心的模样,将她望了望,没有见到什么异样的神色,才含笑道:“好歹我也是个捎信儿的人,代表的是傅大帅,总不能替他失礼,更担待不起。左右时候还早,我们去洋货行绕一遭也没什么。”

陈煜棠从一开始就听出他的意思,微微笑了笑:“不用这么客气,不过的确要去洋货行绕一遭——我订了一条项链,还没来得及去取。”

两人一同上了汽车,张东宁将车开得极是平稳。时候的确还早,两人抵达洋货行,也不过是刚过了四点半,而督军府的家宴,少说也要六点往后了。

陈煜棠一下车,大抵是地面不平,她又穿了时髦的细高跟,没有站稳,踉跄了一下。

傅嘉年伸手去扶她,她的身体却歪斜过去,堪堪擦过他的手,整个人摔倒在马路牙子上。傅嘉年见到她的膝盖被擦破,伤口溢出的血顺着膝盖流出细长的一溜,不觉惊心。

他当即从怀里掏出一方素净的格子纹手帕,俯身按在她膝盖的伤口上,压了会儿止血,想扶起她,她却无奈道:“我的脚扭了。”

“我送你去医院。”他闻言,心下焦急,一手搭在她的后背,一手穿过她的腿弯,将她抱回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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