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拿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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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一桶接着一桶的清水泼刷着青石板上的斑驳血迹,也冲淡了氤氲在空气中的血腥气。

淡柳拉着出神的陆辞画让她后退几步避开了在地面上四散开来的血水,微侧着身子拦在她跟前小声劝道:“小姐还是先回屋去罢。”

陆辞画挣开她的手,盛放着两朵牡丹花的绣鞋踩进水里不多时就被浸湿了,她盯着脚尖沉默了许久后才冷笑着说:“死了才好,不识好歹的东西。”

李暮烟就挥着那块碎瓷片张牙舞爪地冲过来想要陆辞画的命,人还没凑到跟前就被侍卫的钢刀给扎透了,瞪圆了眼睛倒在血泊之中。殷红的血不断地从伤口处涌了出来,她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掉了箍的木桶。

因为那一刀就捅在要害处,李暮烟躺在地上抽搐了片刻就不满怀不甘地咽了气。

陆辞画吓得花容失色,要不是淡柳一直扶着,她险些就踩着裙角摔了一跤。

等院子里的仆妇收敛了李暮烟的尸身后,打了水来洗刷地板。陆辞画的心情还有些难以平静,直到此刻才缓和了几分,挂在嘴角的冰冷笑容中透着几分癫狂和诡异。

她和李暮烟自幼就亲密无间、无话不谈,对彼此或许会有几分攀比和嫉妒,可最后总会言归于好。她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和李暮烟成为不死不休的仇敌。

李暮烟怨陆辞画害她失了贞洁,陆辞画也恨她对自己腹中的孩子下毒手。再后来李暮烟不要脸地勾引云万里,陆辞画就毫不留情地毁了她的容貌。于是两人被困在二皇子府的后院里,余生还要继续纠缠下去,就好像附骨之疽一般。

可是李暮烟已经在这个如花的年纪里悄然枯萎了,她的生命除了对陆辞画的恨意之外就是一潭死水,毫无波澜。所以她才会选择这条如此惨烈的道路,飞蛾扑向火光的刹那就已经注定了结果。

与其说她是抱着想要和陆辞画同归于尽的信念,不如说她只是想借他人之手得到解脱罢了。

陆辞画又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被毒辣的太阳晒得有些晕眩才让淡柳搀着回了屋。

青石板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了,石板缝隙里探出几根青草,饮饱了水之后也不再蔫头蔫脑的了,显得十分抖擞精神。

陆九凰握着把团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凉风,脸上也没画什么妆容,可嘴唇却是红艳艳的不点而朱。乍看之下,就衬得一旁容颜素淡的陆婉月有些气色难看了。

陆婉月一向畏寒,如今都六月初了她还不觉得热,就是胸口闷闷的没什么胃口。

这会儿小厨房里准备了银耳莲子羹送过来,用漂亮的青瓷小碗盛着显得素净雅致,其上还点缀着几颗红枣,格外的赏心悦目。

陆九凰也喝了一碗,确实是浓甜润滑,美味可口,她满足地喟叹道:“还是姐姐的日子过得舒心自在。”

陆婉月拿帕子擦了擦嘴角,抿唇浅笑道:“妹妹如今主持着府上中馈的确是辛苦。只可惜我身子骨儿弱不能替你分忧。”

“九凰今日过来可不是为了向姐姐诉苦的。”陆九凰眨了眨眼睛,翘长的眼睫如同轻扇的蝶翼一般,她拍了拍手边那厚厚的一沓宣纸,笑容娇俏似三月春光,“九凰也是近几日才想起来姐姐似乎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了呢。”

陆婉月脸上的笑意一僵,转瞬间眼底就浮现出几分失落来,“我这副破败的身子又怎么会有人家愿意娶我进门呢?”

陆九凰伸手拉住她始终暖不起来的手笑着说:“姐姐毋需妄自菲薄,身体不好可以调养嘛。更何况你又是陆府嫡出的女儿,如今父亲在朝中也颇有些声势,都是别人上赶着想要巴结父亲呢。”

“可我……”

“有什么好可是的。”陆九凰打断她的话头,将那一沓纸递到陆婉月手中,语气恳切:“这些都是京城中适龄的公子,大多都是府上的嫡子,即便有一两个庶子却也都是极为优秀的青年才俊,定能与姐姐相配。”

陆婉月随意翻阅了几张,脸色隐约有几分不虞却还是强笑着问道:“这些人可都是妹妹挑选出来的?”

“自然都是九凰精挑细选才决定下来的名单。”陆九凰毫不谦虚地说,顿了顿才有些赧然地补充道:“可九凰在这种事情上委实没什么经验,所以也向父亲征询了一些意见。”她边说边从那沓纸中抽出薄薄的一张来递到陆婉月眼下,“父亲似乎比较属意这蓝家的四公子。”

蓝家属于清贵世家,在朝中虽然名声很好但却没有什么实权,蓝家的晚生后辈也没有几个直接出仕的,多数都走的是科举这条路。蓝四公子十八岁考取了秀才,如今才二十五岁就已经是位举人老爷了。

陆婉月的手指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那薄薄的一张纸好像有千斤重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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