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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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像管和塑料外壳的碎屑向四面飞溅,密室里的灯光转瞬熄灭,整个世界沉入无边的黑暗。

伊莲娜的心脏几乎也随之而爆炸,同时嘴巴里发出恐惧的惨叫……

地狱就在脚下。

他的名字叫×。(编辑注意,是大叉的×,不是X)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还有黑色的裤子,黑色的运动鞋,里面是黑色的衬衫和丝巾。他甚至重新戴上了黑色的帽子,以及黑色的大墨镜,加上天生的黑色头发和眼球,只有皮肤是接近古铜色的。

他穿过一条黑暗的通道,只有尽头射出昏黄的廊灯。他还拖着一个沉甸甸的物体,重量甚至要超过他自己的体重。但他的体能和臂力都大得惊人,双手紧紧夹着一个僵硬的脖子——当然不是他自己的脖子,而属于另一个可怜的男人。

没错,他正在搬运一具尸体。

×的动作依然很艰难,毕竟是七十多公斤的份量,何况现在真的是“死沉死沉”。他只能夹紧死者的颈部,任由尸体的双腿拖在下面,摩擦着布满灰尘的地面。

尸体还残留着一丝温度,但浑身的关节都已僵硬了,×感觉在搬运一块沉重的木头,每走一步都会付出更大的力气。

终于,他来到了那扇铁门前。

门缝里漏出几丝白色的光线,还有一层白色雾气弥漫出来。×有力的肩膀撞开铁门,顺势将尸体拖了进去。

这是个白色的大房间,一进去就感到寒气逼人,头顶射下白色的灯光,宛如来到了西伯利亚。房间里有许多金属的柜子,他随意地拉开其中一个,里头便出现一具腐烂的尸体。

朋友们请不要害怕,这里只是医院的太平间,不会有鬼魂作祟。

×掏出一块白色的口罩,将自己的嘴连同半张脸遮挡起来。他拉开其他的金属抽屉——这些都是贮藏尸体的器皿,里面一个个躺满了尸体,有的面目安详却早已腐烂;有的干脆只剩下骨头了;有的本身就血肉模糊,估计是因为严重的外伤而死。

医院已经停电了一年时间,几天前才恢复了电力和冷气,重新成为冰凉的太平世界。这些尸体能保存到这个程度已属走运。

他冷静地看着这些柜子里的人,只有在这个房间里才能一切平等。没有大老板没有公务员没有打工仔更没有流浪汉,全都化为一具具冰凉的躯壳,等待归于尘土的那一刻,因为我们本来就来自尘土。

×这辈子已见过很多死人,他继续拉开太平间里的柜子,终于发现最后一格是空的。

他回头看着拖进来的那具尸体,仿佛这个空荡荡的金属大抽屉,就是为这个可怜的家伙准备的坟墓。

“再见!”

心底默念了一句,便将沉甸甸的死者拖过来,好不容易才全部塞进柜子。虽然在冰冷的世界里,×的背后却已布满汗水,再也不顾上刺鼻的尸臭了,他摘下口罩猛喘了几口气,最后看了一眼死者的脸庞——这是典型的法国人的脸,欧罗巴人种阿尔卑斯类型,半边脸上残留着大片血污,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高高的鼻梁似乎折断了——刚才头朝下被拖在地上,正好磕到一块坚硬的门槛。

你终于猜对了,死者的名字叫亨利·丕平。

五十分钟前,这个可怜的法国人,从医院的楼顶坠落下来,颅骨粉碎性骨折当场送命。

十五分钟前,×疲惫不堪地来到医院,在楼下发现了亨利的尸体。他火速将这具尸体拖进大楼,又找来拖把抹布等工具,火速将水泥地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在确信不会留下死者痕迹后,他将亨利拖向走廊的尽头,费尽力气才来到太平间里。

×停顿了几秒钟,便合上死者惊恐的双眼,将大抽屉塞回到金属柜子里——永别了。

他仰头看着太平间的天花板,心想若是有一天自己能躺在这里,而不是臭水沟或者灌木丛抑或建筑工地甚至尸骨无存,已经算是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了。

于是,他捏起鼻子拍了拍金属柜子,对埋葬在抽屉里的亨利说:“你真走运!”

突然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他屏着呼吸走了过去,在太平间另一头的角落里,隐隐有个影子在晃动。

世界上没有死而复生的人,更没有什么不散的鬼魂——×始终都坚信这一点,他刚刚冲到墙角里,果然看到一条黑影窜了出来,擦着他的裤脚管飞奔了过去。

回过头才发现,那只是一只黑色的大猫。他扑上去跺了跺脚,黑猫便钻出太平间的缝隙,消失在阴暗的走廊里了。

他没有接着冲出太平间,而是在门口停下了脚步,眼前却依旧是那只大猫的影子——它是自己的猎物?还是自己是它的猎物?

但在一个小时前,做惯猎手的×确实做了一回猎物,这回猎手换作了叶萧。

虽然,已不是第一次与叶萧面对面,但在警察局外的烈日之下,看着那双愤怒而冷竣的双眼,还有浑身爆发出来的杀气,仍然使自以为无所畏惧的×,发觉心底油然而生的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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