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079):玉姚(1 / 2)
书承前文,不多啰嗦。
要说这仓房里面也是高大宽敞,一点不见惯常仓房的那种陈腐味。只见里面搭了不少货架,直如建康台城国学馆里的藏书阁。
迎面一个大架子上,好几株已经配上基座的珊瑚,奇大且整,令人叹为观止。萧玉姚府中也有珊瑚摆设,皇宫之中也有不少,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之大,如此规整。她还注意到,皇上看似一直在观赏,其实脸上的肌肉也在不时颤动。
“这是给皇上准备的寿礼,本想给皇上一个惊喜……”萧宏指着最大的一架红珊瑚说,萧玉姚很习惯落目底座上,细细一看,果然是镌了万寿无疆等字。看来萧宏所言不假,这等字样的东西,只有皇帝配享,应该是件寿礼。
“呵呵,这该怨朕,忒性急了不是?”萧宏一解释,萧炎的脸上方才坦然不少。
原来这一房全是珠玉珍玩,水里出产的为多,光鸽蛋大小的东珠就有不少。
很多东西,萧玉姚还是第一次见。
退出来后,萧玉姚特意瞟了一眼山墙上的那窗,记住此间的形状是三角形。
接着随便进了几间,反正成堆的兵器甲胄没有看到,除了那些明显属于珍玩的宝剑宝刀,镶金嵌玉,只能把赏,不宜实战,看来那些密告已经不辩自解了。
萧玉姚这才明白萧宏坦然无惧的缘故了,又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
她还弄清了那些状如记号的小窗,不同形状对应不同类别。原来带三角形小窗的库房里面都是珠玉珍玩,包括各种奇石异木,居然还有几株已经漆封的千年灵芝。凡是方形窗洞标识的都是金银,金锭银锭,另外还有一些金银制成的器物。圆形窗洞标识的仓房里面都是琴棋书画,文房四宝一类雅玩之物。镌有月形窗洞的仓房里尽是绫罗绸缎,各种绢帛棉麻。要说菱形仓房的最不值钱,五谷杂粮为主,间或有一点山珍海味之类的南北干货。但那五谷杂粮也非凡品,基本上都是各地的贡品以及稀罕物种,值钱无数。
“呵呵呵呵……”看到最后,萧炎只会笑了,一时半会,也不知说什么好。
富可敌国,名副其实。这里很多东西,若是搁到皇宫里也是稀罕之物。
萧玉姚焉能不知,一个守成之君,宁可手下贪财贪色,也不愿人家贪功贪名。这就是传说中的王翦之智,人家就是凭个贪字解除秦王对自己的疑虑。如此一看,父皇自然就安心了,于是她就应景插道。“六叔,父皇这会是在后悔了。早知道六叔这么善于理财,当初为什么不干脆让您兼了大司农呢?”
萧炎一听,笑得更欢了。“朕更加高兴传言不攻自破,免得人又说朕只是护着六弟……”
“本朝以孝立国,兄友弟恭,无可厚非……”萧玉姚甫一出口,立刻一阵脸红耳臊。心说自己莫非也是变了,如此肉麻之言竟是信口而来?好在晌午本来燥热,一趟巡视下来,人人都是面红耳赤,汗水淋漓。“难说偏袒不是?”
“姚儿所言极是,可惜别人不会这么想,大将军王,历朝历代都是最受谤议之位……”
“还请三哥恩准,六弟只想做个田舍翁……”
“你看你,聊个天也不会,又来了不是?”
正说笑着,又有下人跑来,原来是那边的酒筵已经准备妥当。
回头的路上,没走几步,萧炎突然又停脚,望住萧宏。同时招手,汪溥立刻掏出一折纨素递了上来。萧炎接过,扔给萧宏。“六弟,这上面的笔迹你总该认得吧?”
“德儿,萧正德这逆子?”萧宏细细辨认,确定正是三儿子萧正德的笔迹。
“你再念来听听……”萧炎的脸色端着,让人越发感到紧张。
尤其萧玉姚,她也不知道那片纨素上到底是什么内容。没有皇上的特许,萧宏也不可能传给她看。心说若是篇谋反檄文,那今天这日子恐怕是过不去的了。
“咏竹火笼:桢干屈曲尽,兰麝氛氲销,欲知怀炭日,正是履冰朝……”
这一听,萧玉姚有点明白了:笔直的枝干,已经扭曲变形,兰麝的芬芳已经飘散殆尽,不管冬夏,这竹火笼都无法离手,只缘栖身于那冰冷的朝堂。
原来这萧正德还在记恨先祧后归那一档子,看来他一直认定自己是一个不幸的废太子了。这事实在有点滑稽,萧玉姚不免带着一点幸灾乐祸的心态,注视着这对皇兄皇弟。如此看来,自己刚才的那番吹捧还正算及时不是?
萧宏轻轻吟诵了两遍,突然变得咬牙切齿起来。“这逆子,皇上您难道对他还不够好吗?”
“你对他好是你觉得对他好,朕对他好是朕觉得对他好,不等于他就觉得朕是对他好,你是对他好,懂了吗?要是人还没有觉出你对他好来又生点变故呢?”
“皇上……”这话倾向性也太过了,连作为萧正德之父的萧宏也觉得不是味儿。
萧玉姚不由得心中冷笑一声,倒要看看这种尴尬事上自己的父皇还有什么手段。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