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075):玉姚(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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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当年的母亲何等强健,接下来也就不言而喻了。她知道自己为什么被质,加上母亲这笔账,她的父皇这一辈子再也还不清她们母女俩的债了。

在她的心目中,萧嘉王朝乃是她和她母亲的血泪铸成,假如非要争功的话,她和母亲的贡献绝不亚于任何人。可是父亲一旦黄袍加身,却很快就把这一点给忘了,尤其是在她的婚姻大事上,简直就是在彻底把人逼向绝路。

她也想跟父皇重建感情,可都失败了。譬如佛道相争,君王不该有所偏颇。可是开国后,父皇很快转向,一味佞佛弃道,更是令人心寒。她就曾十分认真地谏议过,提醒注意灵山乃至玄门的态度。读过史书的人都知道,每每天下兴废,玄门的力量不可小觑。父皇却总是拿她的生活琐事来打岔,压根儿没把她当回事,仿佛她永远是当年那个只配任人摆布的几岁孩童。

人家只像是在欢迎一头不幸走失的小狗小猫回家,需要的是那么一点恭顺和乖巧。这种感觉,更是使她痛上加痛。也许这世上的一切,在父皇的眼里都不过是一些棋子,想用就用,想弃就弃。可她不甘心,只缘这江山有她的份。

刚刚回宫,还是一片少女心性,只想以搞怪恶作剧来发泄,排遣心中的郁闷。偏偏她的父皇不以为忤,反以为乐。甚至她故意去招惹那些权高位重的王公大臣,他也只是笑嗔两句,反倒乐呵呵地去替她安抚那些尴尬不已的人。

这更加重了她的逆反心情,她甚至想跑到朝堂上去跟他大吵一架,让他在天下人面前出糗。可惜她只是一个公主,不像皇子们一样,可以跻身朝堂。

也许就因为这种缘故,在她眼里的父皇永远跟别人眼里的不一样。她越来越觉得父皇只是一个创世之主,而非一个传世之主,秦不过二代的悲剧将会在萧嘉一朝重演。

秦朝的短命,谁都知道全由始皇帝一手造成。尽管人们永远不会把当今天子跟秦始皇相比,但在她的眼里,父皇不过是又一个始皇帝而已。自以为是,刚愎自用,盛世未开,却已频见末世之象。然而这是用她母亲的生命换来的江山,也有自己作为人质的那份血泪,绝对不会答应让它二世而绝。

帝王将相,宁有种乎?她本就崇拜汉后吕雉。

押宝皇叔,既是逆反心理使然,又有情窦初开诱惑。关键父皇居然不跟自己预先商量,直接指婚给亡友之子尹钧,他倒是弥补了诛友之痛,可那是一个朝野闻名的矬子,这比直接赐她一段白绫或者一杯鸩酒,还叫人难堪。

一气之下,她就去了王府,于是也就有了那段故事。对于那段,她无怨无悔,甚至当父皇的玉如意向她头上砸来时,她不仅没想到躲,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她甚至还想留下那个孩子,将其抚养成人。

现在的麻烦是古旻晖乃至古家居然想用这个孩子来抄她的后路,可怕亦复可悲。好在这十数年来,她已不再是那个刚从灵山上下来的少女。同时也要感谢她的父皇,让人练就了一颗敏感而谨慎的心。她虽然依仗古旻晖乃至古家,但也怕将来尾大不掉,所以也早有准备,看来摊牌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真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古家的背后捅刀,无意中也在逼她重新洗一下手里的牌。孩子必须回到身边,除了父皇,这世上还与自己骨肉相连的就剩她了。十五岁,不大不小正好,从现在就开始调教,应该足以取代古旻晖。

也许真正可以信赖的也就剩这点血肉了,当然,父皇例外。

不过,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赶快跟萧宏通个气。这事早晚有闹,也同样瞒不过朝廷,恐怕这次父皇再也不会只是扔一根玉如意就肯罢休。

这是她接到萧综密函之后的第一个决定,密赴临川王府一趟。既然孩子已面世,不管真假,最低限度,一场流言蜚语终是难免,至少父皇面前须有交代。所以统一口径,攻守同盟也很重要,哪怕临时抱佛脚,也得有一个对策不是?

至于萧玉姚最后与萧宏到底商量没商量出个好办法,还听后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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