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千秋又万代(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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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皇帝叹口气,对灵虚袒露心声:“朕即位来,干过杀宰执的事,如杨炎如窦参;也遭逢大难,播迁奉天城,差点下罪己诏;可其后也逐步收拾局面,以至中兴,不过刚刚封禅告成,准备推行新政,垂拱无为,让宰执们为朕镇压削平藩镇,转忽间回宫后却要被逼着内禅。古来人君的大起大落,大喜大悲,朕也算都经历过,总不枉此生也。萱淑,你也不要怪责你阿兄,他体弱多病,为人虽则温厚,可和朕一样,容易被人左右牵拉,现在看来,是朕让他做太子时间太长,他本人也许无所谓,可他身旁那群轻佻冒进的近臣却等不及,再加上有强藩和宰执的外援......朕明白,他们马上为了巩固贞元新政的大义,必然会征讨淄青、魏博,又害怕朕在长安城内对他们不利,便逼迫朕内禅,换个凡庸的太子继位,便于控制。可征讨的事,又离不得高岳,所以他们马上还会,和高岳妥协商议,只要高岳点头,朕的性命还是没有顾虑的。”

说到这里,皇帝伸出手来,拉住大女儿的手腕,很认真地说:“朕早已年过半百,未为夭也,心满意足,为了保全你等的命,这内禅的诏书,朕决意会写的。”

“爷!”灵虚泪如雨下。

外面,宋家三姊妹也无不哭泣起来。

曲江尚书省亭子内,在三十名撞命郎的开道中,高岳下了马,在满亭剑南、岭南的幕僚、军将恭迎之下,走到亭子筵席内。

筵席上的珍馐、美酒、乐师、舞姬靡不备毕。

韦皋和杜佑也并肩走出,热情欢迎,只说是马上我等要各归方镇,怕是要再等一年方能重聚,所以设下此筵,“封禅,算是当初你我进京的一项至关紧要的‘科考’,现在这份答卷,逸崧还满意否?”韦皋豪爽地发问说。

高岳说满意,新政体制已然初具雏形,不出五年便小有成就,十年内必然大成。

“那韦某可以说,这次入京封禅,能给天下带来真正太平了。”韦皋大笑起来。

听到此话,剑南的大将,以张芬为首,无不激动地大呼,“天下太平在望!”

接着韦皋送给高岳份礼物:

装饰着骠国孔雀彩羽的兜鍪,“此兜鍪是铜铁金合锻而就,刀刺不入,斧劈不裂,为愚兄幕府兵器坊内百名磨些蛮历时一载,精工造出来的。”

而杜佑也送给高岳份礼物,用潮州巨型鳄鱼皮,驱使黎人编造成的“鼍龙甲”,说此物套在胸前背后,可防火铳贯射。

“都说宴无好宴,城武、君卿赠我兜鍪、铠甲,是又想让某领兵前驱,为沙场一老革乎?”高岳笑谈说,众人也都大笑,韦皋和杜佑明人不说暗话,当即便说贞元新政在即,岂可没有一两个受斧钺来祭旗的角色?

高岳心中明白,便急忙要求打住,接着就问,何人要借此筵,向某请托来着?

杜佑便拍拍手掌,只见名绯衣官员立刻笼手,从帷幕后走出,对高岳行礼,接着自我介绍说,“义阳公主家丞独孤申叔。”

“哦,是为士平来的吧?”高岳一语中的。

独孤申叔急忙承认便是如此。

“唉,子重(独孤申叔字子重)是想问,既然天下要建省,又要版籍奉还,那士平便要为父亲考虑考虑?”高岳的言语很聪明,王士平明明关切的是自己能不能搞到成德军旌节,但高岳却说他为难的,是自己父亲王武俊。

王士平给高岳养了这几年的儿子,就是想要在未来过过当成德节度使的瘾,现在却听说要建行中书省,还得要宰相或四品去就任,便认为这不是要彻底废除节度使制度吗?担心不满下,就让独孤申叔直接来问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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