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记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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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兰溪听不太懂杜唯后面这些话,但似乎又有些听懂了。

她自从出了京城,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宴轻和凌画的消息,但哪怕到了姑苏城,也躲不开,走在大街上,所有人都在议论凌画,说她大婚后来了江南,如今正在整顿江南漕运,又说她扣押了绿林小公主朱兰,又说她与绿林和解了云云。

她在听说朱兰被她扣押时,很想去漕运总督府救她,但却不知道怎么救,自觉也没有分量去救。

她是谁?会让凌画看在她的面子上放了朱兰?这一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在京城时,她养在深闺,只听人说凌画厉害,但具体怎么厉害,也只是一个模糊的概括说她掌管江南漕运,与东宫作对,让太子每每气的跳脚,拿她没办法,只听说满朝文武,都不再齐声反对她一个女儿家登天子堂入朝门出入官场重地。

直到来了江南,才真正地切身地知道了凌画有多厉害,在江南的名望威慑有多高,三岁小儿不知当朝天子是谁,但是一定知道江南漕运的掌舵使是谁。

走出闺阁,走出京城,外面天地之大,她才认识到,自己以前多么的浅薄。

她以前自诩不比凌画差,她一个女儿家,将自己当做男人一般立在风雨中,这十分地违背了她娘自小教育她的相夫教子恪守女子之道等等礼数,宴轻娶凌画,她不敢想象,凌画会与他过什么样儿的日子,大概也许那么强势的女子,凡事都要听她的,伺候男人,都不会吧?

直到数日前,朱兰从漕运总督府做客出来,绿林和漕运的事情解决后,她得了自由,特意绕道到了姑苏城,去看望她,对她说了在总督府的所见所闻,提到凌画对于宴轻的任何事儿,并不是她以为的强势霸道,相反,处处以宴轻为先,尤其是她处理得了公文,号令得了手下若干,也能为他下厨,洗手作羹汤,就连朱兰自己吃过她的饭菜后,都念念不忘,恨不得一辈子跟着她,只可惜,她爷爷不准。

朱兰的口味有多挑剔,她是知道的。

从朱兰的话语里,听了与她认知和臆想中的完全不同的凌画,她才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大概都及不上她。至于暗搓搓地想着她与宴轻早晚有朝一日会和离,就算真被她说中了,那么,经历了凌画后的宴轻,怕是也看不上她。毕竟,他以前就看不上。

尤其是,从朱兰的嘴里,她听说宴轻对凌画的态度。可见,他不是不喜欢女人躲着女人。是没有哪个女人如凌画一般,让他看入眼吧?否则,就算他醉酒后迫于无奈娶了她,也不会对她假以辞色。

朱兰走时,最后劝她,“兰溪,放下吧!凌画那个女人,让同为女人的人,都嫉妒不来,更遑论遇到他的男人?”

她记得自己咬着牙说,“她总不会是人人都喜欢。”

朱兰点头,“是,不喜欢她的人太多了,想杀她的人更是不少,程爷爷就恨不得有谁能杀了她,已报这一回遭受的窝囊之罪的仇。但那又如何?宴小侯爷喜欢她就够了。程爷爷虽然恨不得她死,但也杀不了她。”

朱兰后来又苦口婆心地劝了她好一番话,什么你还年轻,你的路还很长,让她跟她一样想开点儿,宴小侯爷那朵花,可是带刺的,她在总督府住了多日,都不敢靠近,难为她还敢想了这么多年,天下唯美食不可辜负,男人嘛,别要求长的一顶一好看的,只求一个长的好看,要想嫁,以她的身份,还是不难的。

朱兰离开后,没几日,她收到父亲的书信,动身前往凉州,没想到,在这江阳城,逃不过还要听与凌画有关的事儿。

她咬牙对杜唯说,“据说凌七小姐与宴小侯爷大婚后相处的十分之好。”

杜唯笑着点头,“嗯,我听说了,是很好。”

杜唯似乎说够了,也说累了,打住话头,催促她,“快写。本公子累了,不想陪着你耗时间了。”

柳兰溪此时奇异的手不抖了,身子不颤了,大概是杜唯虽然可怕,但听了他的故事,便将这可怕掀开了一层面纱,变得没那么吃人了,她也就不从心底里惊惧了。

她说,“朱兰若是来了,你不准伤害朱兰,否则我宁死也不写。”

杜唯点头,“当然,她是绿林小公主,在我看来,比你的命要金贵有价值。”

柳兰溪于是提笔开写,她每落一个字,都要斟酌半天,杜唯难得在她动笔后也不催促他,足足等了她两盏茶,她才将信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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