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真相只有一个(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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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陨石砸过了又怎么样,日本本来地方就不富余,那么大的一块地荒着太可惜了。

结果这份专业满分、评估优秀、简直就是给政府接盘用的完美计划,居然被驳回了!

铃木史郎当时是准备找总理谈心的,结果到地方了,发现坐在总理办公室里的人,是国常路大觉。

他那一瞬间的心情有点不太好形容:类似于【当年我感叹完家里不抓他没多久,国常路家就被国常路大觉搞死了,现在改感叹政府了,所以……政府莫不是又被这个货给反杀了?】。

黄金之王不动如山的坐在上首。

铃木史郎一贯是心里想的多脸上却很懵的类型,他听完了一长串的说明,对着身份变为黄金之王的国常路大觉,一脸茫然的“啊”了一声。

——就是园子在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最常做的那个表情。

国常路大觉身边,有个自称“非时院”成员的中年男子,被他突如其来的“啊”声弄的一愣,不由再次问说:“铃木会长真的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吗?”

铃木史郎配合的点头:“你说的挺好理解的。”

“不,这个问题比您想象中严重多了。”

中年男子神色严肃:“事实上,迦具都陨坑并不是陨石撞击了地球形成的,是名为迦具都玄示的前任赤王王剑坠落,进而造成的人祸。”

铃木史郎思考了一下区别:虽然破坏方式不一样,但就最终结果来看,那块地不还是荒着长草?

“它是怎么出现的……和我们要承包它有冲突吗?”

“工程量不可同日而语。”

中年男子解推了推眼镜,解释说:“迦具都玄示的王剑崩毁,对地表、及地表以下的深层地质,都造成了远超预计的影响,休整时需要起出的废土是陨石撞落时数倍,而沿海、或者说陨坑中心砸穿了的地方还需要加厚地层,单是前期工程需要花费的时间,就已经和你们原定的整体工程时间一样长了。”

“后续人工费用的堆叠,资金链条的周转,还有宣传和买卖开发,都会以年为单位向后顺延。”

非时院顿了一下,拿出另一份文件递给铃木史郎:“事实上,御家也曾想过重建,但财政拨款只能分期,而在本身没有多少余裕的情况下,那很可能是个投进一大笔钱后,却依旧不上不下烂着尾的存在,恕我直言,重建迦具都陨坑需要的资金量,是贵方这份计划书列出金额的七倍还多。”

其实就算这样,建成了以后还是很赚的,但依照非时院的估算,铃木家的体量根本撑不到建好的那一天。

“这样啊……”

铃木史郎好脾气的看了他准备的资料,皱着眉头思考了半天,终于下定了决心:“还是盖吧。”

“哈?”

“我是说,”铃木史郎若无其事的看向国常路大觉:“情况我都知道了,七倍的钱确实有点麻烦,不过要是批的话,我们家还是可以做的。”

好赖是园子想要的游乐园,七倍……就七倍吧。

黄金之王的氏族“非时院”,是他控制国家的重要手脚,这里面都是些不一定能打、但才能卓著的精英分子,而因为黄金之王的特色,这些人虽然干着政客商人的活,本质上的行事标准全是“为国为民”这几个字。

听到铃木史郎的话,该中年男子的第一反应,并不是终于可以把烂尾地产甩出去了,而是不由自主的开始担心:铃木家这等庞然大物,要是被这傻逼计划被拖破产了,会对社会造成多大的糟糕影响呢?

然而他英明神武的王国常路大绝先生,在面无表情的看了铃木史郎半天后,一言不发的选择了批准。

看着铃木会长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中年男子情不自禁的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御家,依照我们的估算,不,就算铃木家的资金比我们估算的多得多,但也不可能——”

“可能的,”黄金之王稍稍眯起眼睛:“内部对铃木家的财产估算本就有所出入,何况他们家的能量,比你想象中还要大不少。”

“……既然这样,就应该提升监视等级。”

“监视也不会有用,铃木没有任何问题。”

黄金之王透过窗户看向远去的车辆,累了似的的闭上了眼睛:“铃木家最可怕的,是他们在金钱上的‘运’。”

这是个被财神眷顾的家族。

——不管世道如何,不管计划是否周全,不管是否有人心存恶念,铃木家的拥有的“运”,注定了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他们都只会拥有越来越多的金钱。

国常路大觉之所以在第一次驳回申请,为的就是亲眼确认一下,当年他看见的那些个铃木,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他所想的那种变化。

虽然当事人们似乎没有发现,但就这一面的结果证明,他确实没看错。

迦具都陨坑的事让政府干,也许尾大不掉还会拖累账面,但让铃木财团接手,那就注定了这个计划进行的过程中,也许会充斥各种阴差阳错,也许会有各种啼笑皆非的巧合,还有可能会有人插手使绊子——但在一连串磕磕绊绊的意外之后,那个新开发区一定会好好的建起来,并且大赚特赚。

这就是被注定好的“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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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后隔了差不多五年,铃木史郎于今天早晨,再一次听到了黄金老头威严又刻板的声音。

王权者必须有绝对的自主权,一个拥有发展氏族能力的王,别说跟大财团结亲了,不远不近结个盟都是震动各方的大事情。

何况王还有责任,还随时有可能掉剑死。

——其实随时可能掉剑死的只有赤王,但前代青王羽张迅死的实在让人猝不及防,所以在赤王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的情况下,其他王的生命安全也成了问题。

国常路大觉的话有理有据:为了国家的和平,放弃你的女婿吧。

临挂电话前,黄金老头本着为国为民的情怀问候了一下最近的交流会,最后额外提一句:“不要挣扎了,你的女儿不可能嫁人的。”

铃木史郎咋听咋觉得这是个诅咒,心说我早前腹诽你那些话,是不是都被你用超能力听到了?

可听到就听到了,你不高兴可以腹诽回来啊,诅咒别人的女儿算怎么回事?

但事实上,黄金之王只是说出客观事实罢了。

总之,宗象礼司离开这事里面牵扯的东西太多,说仔细了连世界观都要重新洗一遍,铃木史郎成天担心她闺女累的神经衰弱,然后智障复发,根本不可能放任这种消息冲击她简单的思维逻辑。

所以他也只能没头没尾的、学着国常路大觉的语气叹息。

“园子,为了国家的和平,放弃你的未婚夫吧。”

至于铃木园子在苦恼什么……

把起因具体到一句话:她想分手。

把结果也具体到一句话:她说不出口。

铃木园子心里那个小人几乎是痛心疾首的在用脑袋磕地板——你们知道凤镜夜长得有多好看吗?你们知道他难过的神态又多动人吗?

你们知道对他说出一句重话需要多大的勇气吗?!

不,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想起父母昨晚事不关己的神态,园子愤愤不平的直想拍桌子:你们光想着你们的铃木家了!你们根本就没有想过我!

然而具体内容她都已经上报过家里了,上头三个做主的人也已经把指示下达了。

该分的手,再纠结也是要分的。

等餐后的甜点同晚茶一起上来,铃木园子捧着温热的茶杯长长的舒了口气,十分慎重的蜷起了手指。

谈分手这种事,不止需要足够的淀粉转化能量,还需要足够的时间来积蓄勇气。

等喝光三杯奶茶去了两趟厕所,园子终于在凤家三男十分标准温柔眼神注视下,斟酌着开口了。

“如果这真的只是一次面试,我也只是个面试官,我肯定会让你通过的。”

凤镜夜搅着咖啡的银茶匙,几不可见的在杯底嗑出了一声清响。

“园子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铃木园子破罐子破摔的回了他一对死鱼眼。

“意思就是我不想娶你。”

男孩依旧有礼的笑着,眼镜之下的瞳孔却不自在的收缩了起来。

他的长相一贯招人喜欢,但园子每次看到他都有股异样心动的感觉,尤其是额前偶尔有几缕碎发轻轻搭在鼻梁上时,那种半垂着眼睫的神态,时常让园子有种大手一挥给他盖栋楼的冲动。

哪怕这个美少年,他动不动就让人产生点后颈发凉般的惊悚感,园子依旧没怎么当回事。

凤镜夜依旧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他招来服务生帮园子换了一盅热的甜汤,以无关紧要一般的包容神色安坐在原位,看着园子的神态像是随时准备安抚她发的脾气。

铃木园子看了他一眼,他在笑,看了他第二眼,他依旧在笑。

于是她犹犹豫豫的低头喝汤,小声提示他:“能别笑了吗,你真的好可怕啊……”

再次听到“可怕”这个中心词汇时,凤镜夜觉得自己似乎懂了什么。

智商暂且不提,就情商而言,他和被宠爱着长大的铃木小姐必然不是一个量级的。

只是一段时间还好,相亲毕竟是个“面试”的过程,只要把“上司”小姐的心思摸得透透的,相处起来反而不会尴尬。

但结婚是长久的事情。

铃木家招女婿,找的必然是个安全、值得信任的代理人,之前铃木家同西门相处的时候,似乎就是因为感情原因才拖了将近一年的时间。

所谓入赘,不过是条件更加苛刻的联姻,入赘者必须能和自己的妻子好好相处、商量着合作完半辈子,但又不能过于强调自我,关系好到能通过感情操纵对方的决定。

换句话说,他可以有能力,可以强,但绝对不能【危险】。

如果铃木园子和他过上一半年的就能把脑子养没了,何况之后一辈子呢?

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存在园子会不会因为过于喜欢凤镜夜、而被他糊弄着双手奉上家业的问题。

——这是凤镜夜只要想,忍个二三十年就能干脆让铃木家改姓凤的问题!

铃木家的长辈们,大概是不愿意看到这一点的吧……

“是我吓到你了吗?”

千钧一发之际,抓住重点的少年立刻就做出了最合适的选择。

跟傻白甜打直球。

他不动声色的推了推眼镜,神情稍微冷淡了一些,语气却带着自然的急切,比平常稍微快了一点点:“相亲是个相互了解的过程,相互了解后相互体谅,因为体谅而相互迁就,这意味着两方都需要为对方做出一些小小的改变。”

在铃木园子茫然的注视下,他突然笑了笑:“我不想强求你改变什么,毕竟在还不熟悉时候插手别人的生活习惯,很容易惹人讨厌的。”

“我不想被你讨厌,”声音微微的顿了顿:“所以选择用影响生活细节来引导你做出些选择,虽然过程很温和,结果也并不激烈……”

说到这里,戴着眼镜的美少年倾身过来,温和将手掌贴在她的额头上:“但事后让你看起来,似乎是有点后怕了呢。”

铃木园子神色不明的抿了抿嘴唇。

凤镜夜舒了口气:虽然未婚妻小姐确实如他所料的迟钝,但迟钝的时间明显不够持久啊。

迟钝的未婚妻小姐掩饰般的将甜品盅举到嘴边,茫然的吸溜了两口,不由的开始思考——他刚才说的那些都是啥?

铃木园子苦恼着入了神,手上的力道就慢慢轻了,汤碗越拿越低,那副茫然的神情自然就落进了未婚夫先生的眼睛里。

啊拉,凤镜夜悄无声息的动了动眼睫:似乎猜错了方向呢……

铃木园子反应了半天,似乎终于理解了他刚才那些话在说什么,恍然大悟的放下都快歪倒的汤碗,满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那些都无所谓啦,我可以理解的。”

“嗯?”

园子看着他疑惑的神情,爽朗的跟他解释:“我根本没为什么事情下过苦功夫,自然对很多事都不了解,所以啊,我一贯的行为准则,是【不对不了解的事情妄自插手】。”

“自己做不到多好,那首先就得听得进意见啊,所以从小到大,我都可听话了!”

凤镜夜避开那双莫名其妙还带了点小骄傲的眼睛,后知后觉的发现:刚才他险些就像伸手拍拍她脑袋以示鼓励了。

不过听话确实是个优点。

【他从不强求她什么,铃木园子是个很好看透的人,而且只要有理有据,可以说是非常好说服了】

“其实你也不算过分啦,”未婚妻小姐咬了咬勺子:“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坏习惯,也从来都没有强求过我什么……”

【相处毕竟是个互相妥协的过程,如果他发现园子身上的某种特质很顽固时,他会选择改变自己去包容那一点】

“而且仔细说起来,你也为我增加很多习惯吧?这不是相互的吗?”

【一般而言,他对每种特质都会旁敲侧击的试上个几次,以她的顽固程度,来判断是否需要自己做出改变。】

铃木园子若有所思的掰了掰手指头:“其实跟你撒娇、不、还是说对峙?反正挺容易的吧,你的坚持一般就在三次之内……”

她想了想,纠正了一下:“最多的一回是四次。”

凤镜夜微微眯起眼睛,突然觉得心跳有些失速。

接着,他的未婚妻小姐挠了挠头发:“大多数时候,你说什么我都照做了,但遇到我不想被|干涉的事情,只要坚持个两三次,你就会放弃影响我了。”

凤镜夜突然有点想冷笑:这不就是你想改就改,不想改就犟吗?

——是要说明想不想在我,做不做在你吗?

最后,园子像是全然没有看到他的脸色一样,貌似善解人意的下了个断言:“我觉得这很样公平啊!”

有那么一瞬间,凤镜夜久违的从面前这位被他定位为傻白甜的大小姐身上,看到了那么点符合铃木这个姓氏的敏锐。

“我说镜夜,”铃木园子小心翼翼的拍了拍握紧的手掌:“你刚才突然一下变得更可怕了你知道吗?”

凤镜夜下意识缩了缩手,习惯性抽了张面纸想给她擦手,意味不明的问:“园子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唉?”

园子想了想:“其实我没看出来,虽然一直有感觉,但这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不过后来……”

“后来怎么了?”

“后来有人跟我说,这些都是你故意的,让我自己小心点。”

有……人?

谁?

铃木园子像是没看到他一瞬间的疑惑,歪了歪头,继续道:“我想了想,觉得也行,虽然我不觉得可怕,但说不定能更加了解你的行为模式呢?”

说到这里,她又习惯性开始邀功求表扬:“那个最多四次你就会放弃的事情,就是我自己发现的!”

凤镜夜并没有说话。

铃木园子于是原地愣了愣,问:“我刚才说到哪了?”

“说到看出我在影响你啊。”

“啊,对,”她点头:“这个都不是重点。”

“我不想娶你,是因为你有点危险。”

凤家三子推了推眼镜,果然还是表现的太【危险】了吗……

“其实也不能说危险啦,”铃木园子斟酌了一下用词,双眼亮闪闪的看向思考中的美少年:“只是因为有点不稳定。”

第一句话说出口,之后就顺了,她积蓄的淀粉酶和氨基酸,瞬间转化为丰沛的吐槽能量。

“我们都是高中生,能力如何现在还无法定论,但是你野心好大的知道吗?”

听到这话凤镜夜简直都想笑了。

他区区三子,能为家族做的贡献也不过联姻一道,他哪有野心呢?

“你别不信啊,”园子鼓着脸颊敲了敲桌子:“就比如上次,我说排队等限量产品、还不如自己开个甜品店的事情。”

“哦?”

凤镜夜推了推眼镜,脸上耐心的笑容一点没带变的。

铃木园子撇了撇嘴,却并没有说起有关甜品店的话题:“我能看出来,你大概是希望联姻能成的,所以一直尽己所能的表现出我喜欢的样子,并且试图让我真的喜欢上你。”

这话就有点青天白日扒人家衣服的意思了。

凤镜夜脸不红心不跳:“园子小姐确实十分可爱。”

园子嘴角啪的就是一抽。

“你要是真的想让我相信你,刚才就应该毫不犹豫的选择表白心意,哪怕心意是假的,也好过不清不楚的夸我可爱啊。!”

凤镜夜莫名的歪了歪头,没有解释什么。

——因为他刚才说的那句是真话。

相亲并不代表爱情,如果父亲为他定下的命运就是同铃木家一起,那他一定会尽己所能做到。

这只是一个机会,而为了哄铃木园子,他绝对算得上竭尽了全力。

毕竟对他来说,赢得这个机会的时间,就只有短短的几个月,而判研结果,却全在一个女孩的一念之间。

至于之后怎么样……

之后,为了让自己未来的生活,一直安和平稳的维持在自己希望的频道上,他虽然一定会铃木财团做些什么,但也同样会努力将“铃木园子”这个角色,合理的安插在自己的生活中。

大约人精都比较喜欢好猜透的闹腾鬼,铃木园子的性格远,比他猜测中的各种模式都好接受。

最起码在这位铃木小姐在撑着下巴、眼睛亮晶晶的说你长得真好看时,凤镜夜先生除了感叹这家伙词汇是不是有点匮乏之外,并没有任何被冒犯到的感觉。

仔细追究一下,其实还有点微妙的开心。

既然“铃木”这个姓氏已经不可避免,而他的人生还有大半,哪怕不爱她,凤镜夜也会试着去喜欢她。

他记得她喜欢吃的东西,了解她喜欢做的事情,每时每刻注意她的一点点神态变化,悄无声息的把自己变成了她最喜欢的样子,再潜移默化的、把自己喜欢的因素注入她的生活。

——虽然最后一点似乎被对方反向利用了,但从小到大,凤镜夜就再没为其他人或是东西,花费过那样多的心血。

不对。

他看着自顾自斟酌着分手面谈内容的未婚妻小姐,神色不明的轻轻勾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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