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一八一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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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抬起一脚踩在苏晋持刀的手上,周围一阵哄笑声。

苏晋只觉手骨都快要折了,可在这剧痛之下,头脑却异常清明起来。

她仰起头,淡淡问道:“天皇老子都不管?甚么意思?”

眼前人穿一身牙白衫子,听到这一问,目色中一丝惊慌一闪而过,咬牙道:“给我宰了他!”

然而话音刚落,苏晋掺着许元喆的手一松,电光火石间从靴里拔出一把匕首,扎入牙白衫子的左腿。

牙白衫子吃疼,腿的力道消失全无,苏晋顾不上手上疼痛,当机立断捡起长刀往前拼命一挥。

她听见皮开肉绽的声音,温热的血迸溅到她的脸上身上。

也不知这牙白衫子死了没有。

视野中一片模糊的血色,恍惚间,苏晋竟想起了一些不相干的,刑部不是要送个死囚让她杀一儆百么?如今她无师自通,死囚人呢?

苏晋跌跌撞撞地站起身,眼神血意森森,就像个亡命徒:“不是说要宰了我吗?要么上,要么滚,否则谁再往前一步,本官就砍了谁!”

至申时时分,东西二城的兵马司终于在朱雀巷汇集。

覃照林身后的茶坊应声而开,礼部的江主事上前来跟覃照林行了个大礼,道:“今日多亏覃指挥使庇护,大恩大德,深铭不忘。”

覃照林道:“江主事客气了,这正是在下职责所在。”

江主事又道:“敢问指挥使,早时可是京师衙门的苏知事来过了?”

覃照林称是。

江主事四下望了望,问:“那他现在人呢?”

覃照林叹了一声:“这正是老子……我目下最担心的,苏知事进那朱雀巷里头找人去了,已近两个时辰,还没出来。”

江主事惊了一跳:“还没出来?”又背着手来回走了几步,喃喃道:“坏了坏了。”

覃照林看他这副样子,简直匪夷所思:“怎么,莫非这苏知事还有甚么来头不成?”

正当时,长街尽头忽闻金角齐鸣,马蹄震天,一众将士官员策马而来,身后还跟着数千兵卫,皆是头戴凤翅盔,身穿锁子甲。

竟是金吾卫的装扮。

覃照林一时有些搞不清状况,倒是江主事,认清排头二人,登时就拽着覃照林跪下,趴在地上高声行礼:“卑职拜见柳大人,拜见左将军。”

柳朝明冷着一张脸,并不言语。

左谦抬手将他二人虚虚一扶,也不出声,反是转身号令道:“众将士听令!列阵!”

肃穆的金吾卫方阵蓦地分列两侧,长街尽头再次传来马蹄声。

马上之人紫衣翻飞,一双眼如星月,明亮至极。至众人跟前,他勒马收鞭,骏马前蹄高抬,扬起一地尘土。

左谦单膝跪地,高呼道:“参见十三殿下!”

一时间,众将士得令,齐身跪拜,山呼海啸道:“参见十三殿下!”

朱悯达冷声道:“撞开!”

两名内侍合力朝门撞去,只听“咔擦”一声,门闩像是裂了,两扇门扉分明朝内隙开一道缝,却又“砰”一声合上。

朱悯达微眯着双眼,面色十分难看,沉声道:“拿烛灯来。”

天光晦暗,云头厚得一层压着一层,为宫前殿洒下一大片阴影,朱悯达借着烛火,看清朱南羡闷声不吭地抵在门扉上的身影。

他冷笑一声,当即喝道:“羽林卫!”

“在!”

朱悯达道:“撞门!”

羽林卫的力道非内侍可比拟,四人合力撞过去,朱南羡终于抵挡不住。

巨大的冲力让他重心失衡,向前扑倒的同时带翻一旁的案几,妆奁落下,铜镜碎了一地,膝盖不偏不倚刚好扎在一片碎镜上。

朱南羡顾不上疼痛,朝苏晋看去,见她在门撞开的一刹那已将曳撒重新换好,这才松了口气。

朱悯达迈过门槛,当先看到的便是朱南羡渗出血的膝头,他的眸色越发阴沉,侧目盯了医正一眼,医正连忙提了药箱过去。

耳房内十分狼藉,卧榻前竟还隔了张帘子,也不知十三这混账东西都在里头干了甚么。

朱悯达径自走到苏晋跟前,冷冷地道:“苏晋?”

苏晋伏地道:“回殿下,微臣是。”

五年前,十三发疯大闹吏部是为了他,时至今日,竟然还是为了他!

看来此子是非除掉不可了。

朱悯达的声音已没有一丝温度:“羽林卫,将此人带出去,以祸主之罪杖杀!”

直至申时,柳朝明与六部尚书才从奉天殿退出来。

早朝过后,景元帝命七卿留下商议南北仕子一案,怎奈柳朝明竟谏言说裘阁老与晏子言罪不至死。这话非但触了圣上逆鳞,还累及六部尚书一并受了景元帝一通邪火。

末了,景元帝道:“柳卿年轻,褊心气盛,凡事瞧不长远,你且回去思过自省一月,不必再来见朕了。”

意示停了他一月的早朝。

七卿退出来后,并行至墀台,礼部尚书罗松堂头一个没忍住,埋怨柳朝明道:“你说你小子,平日像个闷葫芦,偏要在这节骨眼惹陛下不痛快。陛下怎么想,咱心里不跟明镜似的?这案子自打一开始,裘阁老的脑袋就已不在自己脖子上了,你还想给他捡回来缝上?北方仕子想讨的公道岂止是这一场科举?他们要的是圣心,陛下这正是要做给他们看!”

吏部曾友谅听了这话,嘲弄道:“罗大人此言差异,柳大人是甚么人?都察院的左都御史,那放在前朝,就是御史大夫,言官之首嘛,犯颜直谏乃是本职,我等被他累及也是本分。你罗大人心里不也跟明镜似的?这案子到底冤不冤,你心里没杆秤?怎么到了陛下跟前,就跟没嘴葫芦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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