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郎本无心?(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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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阿哥很快在和善侍卫的引领下来到了这座营帐内。

“倾城,他们说你找我——”十三阿哥一进营帐就差点被里面难闻的气味给重新熏了出去,但在他看到此刻站在里面的冒牌倾城时,还是强忍着踏了进去,径自走到冒牌倾城近前站定。他快速扫了一眼跪在旁边地上的陶沝和兆佳氏,但并没有细看,便重新转到了冒牌倾城脸上,所以也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跪在地上那个看起来脏兮兮的小厮就是自家嫡福晋。

见此情景,冒牌倾城顿时在一旁无声冷笑,而兆佳氏则是满脸悲伤地默默低下头去。

“这里出了什么事?”见此刻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十三阿哥好奇地询问冒牌倾城,而后者却是冲他挑眉一笑,然后指着跪在地上的兆佳氏对十三阿哥道:“倾城刚发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十三爷可知道她是谁?”

见她这样问,十三阿哥这次总算循着她手指的方向朝正低着头的兆佳氏认真瞧了几眼,而这一瞧,似乎也后知后觉出眼前这个人给他的感觉有几分熟悉,他当即怔了怔,正要开口让对方抬起头来,就见兆佳氏那厢已先一步抬眼对上他的视线,眸中泪水盈盈:

“十三爷……”

她此语一出,十三阿哥当即震住了,他大概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自家嫡福晋,而且还是这样一副不伦不类的小厮打扮,他脸上的表情明显一愣,继而上前一步,冲她皱眉: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问话的语气并不强烈,责怪的意味只占了六分,另外四分则是诧异和疑惑。

兆佳氏仰头凝望着他,目光带着丝丝柔情,但语气却是极坚定的:“妾身是来劝十三爷收手的,妾身不想看到十三爷走上不归路……”

十三阿哥的眉头这下皱得更深了些,而冒牌倾城见状也在一旁插话:“十三爷不是一直很想知道那晚被我们抓到却誓死不招的侍卫究竟是何许人吗?”见十三阿哥一愣,转而嘴角勾笑,“你不妨问问十三嫡福晋知不知道?”

听到这话,十三阿哥脸上的表情变得有点阴沉,看向兆佳氏的目光也多了一丝深究:“是你派他去告密的?”

兆佳氏咬唇不答话。

十三阿哥等了一会儿,又问:“你是何时发现的?”

他这话问得有些意味不明,至少陶沝听不明白他想问的是什么,但兆佳氏那厢显然是听懂了,再度低下头下,极尽委屈地小声答道:“在去南苑之前,妾身就已经发现了……”

十三阿哥闻言有些惊讶:“你怎么会……”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兆佳氏那厢便已猜到他想问什么,直接接过对方的话茬:“妾身好歹也与十三爷在一起生活了多年,十三爷有什么变化,妾身自然是清楚的……”

不知道是不是陶沝的错觉,兆佳氏这话一出口,十三阿哥看向她的眼神明显有些震动,不过只维持了一下,因为站在旁边的冒牌倾城已先一步跪地,神情哀怨地看着兆佳氏:

“十三嫡福晋,请你别责怪十三爷,一切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痴心妄想……”说罢,又转头看向十三阿哥,表情极尽委屈:“十三爷,既然嫡福晋担心你,那你便就此收手吧,奴婢不会怪你的……”

话虽这么说,但美人泣泪、一枝梨花初带雨的模样,纵是连大罗金仙都会心软的,更何况还是对倾城一往情深的十三阿哥,于是,他心中的天平立马失衡,直接冲兆佳氏一挥手:

“够了,别再说了,你赶紧回去,我这里无需你多费心……”

“我不走!!!”许是因为劝说无望,兆佳氏这会儿也难得硬气起来,“既然十三爷不肯跟妾身回去,那妾身也不会回去的,反正就算回去最后也是死路一条……”她说着,看了一眼被自己挡在身后的陶沝,带着几分赌气,“而且,十三爷就不怕妾身回去,将你要利用她的真正目的告诉万岁爷和太子爷么?”

十三爷怔住:“你知道了?”顿了顿,也不等对方点头,便自己接下去道:“那天夜里的人……是你?”

虽然是疑问句,但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是又如何?”兆佳氏眼中含泪,话里赌气的意味也愈加明显:“十三爷若是担心妾身泄密,那干脆也把妾身给一并绑起来吧?反正,在十三爷您眼里,我和她也没什么区别……”

她话里最后的这个“她”自然是指被她挡在身后的陶沝。

而陶沝也清楚地瞧见,在兆佳氏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十三阿哥的眼底划过一丝明显的不忍,虽然只是一掠而过,但她是不是可以认为,在十三阿哥的心中,兆佳氏这位嫡福晋并不是没有任何位置的?或许,在倾城“失踪”的这三四年里,十三阿哥和兆佳氏两人也在相处间慢慢日久生情,若非冒牌倾城的再次出现,他们两人其实也是可以成为一对人人称羡的恩爱夫妻的……

“十三爷,您不用为了奴婢跟十三嫡福晋闹不合,那样的话,奴婢就万死难辞其咎了……”跪在一旁的冒牌倾城显然也注意到了十三阿哥此刻的细节变化,立马朝其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泣声不断:“奴婢本就是卑微之人,不值得您对奴婢如此……”

“够了!倾城,你不要这样——”十三阿哥显然无法忍受自己心爱的女人朝自己磕头求情,原本心中对兆佳氏的那一点不忍瞬间消失殆尽,他立刻上前扶起冒牌倾城,然后冲兆佳氏怒目相向:

“既然你高兴跟她在一起,那就随便你吧——”

说罢,又转头看向这会儿站在营帐外的那两名侍卫,“把她们两个全都绑起来,到时一并带上——”

“嗻……”听得出,那两名侍卫答话的语气颇有些犹疑,显然是在纠结这位十三嫡福晋该如何绑。

十三阿哥说完便扶着冒牌倾城走出营帐去了,不过在走到门边时,他的脚步还是微微顿了顿,回过头来看了仍旧跪在地上的兆佳氏一眼,轻声道:

“……晚些时候,我派人送你回去……”

最后这句话,他的语气软了许多,许是内心对兆佳氏仍存有几分怜惜之情。

陶沝觉得自己这会儿就像是观赏了一场经典的宅斗大戏——心机妾侍力斗贤惠正房,而且前者还是以压倒性的胜利赢了后者。

莫名的,陶沝又回想起她当年在九爷府和瑶烟为荷包下药一事的那场争斗,虽说九九最后勉强是站在了她这一边,但他心里真正相信的人却是瑶烟而不是她——

那种感觉,绝不会比现在的兆佳氏好受多少……

十三阿哥带着倾城离开了,那两名侍卫象征性地替兆佳氏的双手绑上绳子之后也相继退出了营帐。

当着十三阿哥的面,兆佳氏刚才一直强忍着没有流下任何眼泪。

但等到门帘挂上,营帐内就只剩下她和陶沝两人的时候,她的泪水却一下子涌了出来。

陶沝很想安慰她,但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道劝她想开些,或是告诉她那个倾城其实是个假的,好像都没有什么实际作用,就这样纠结了半天,她终于从嘴里挤出一句:

“十三嫡福晋请放心,十三爷这次不会有事的,虽说之后会经历一段平和期,但只要他能经受得住时间考验,将来有一天,必能恢复昔日风光,而且更甚从前……”

身为雍正朝的怡亲王,绝对是风光无限的!

兆佳氏闻言一怔,本能地侧过头来看她,但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陶沝被她看得一阵尴尬,想了想,干脆又补上一句:

“嫡福晋请相信奴婢,你命里是极其有福的,将来必能为十三爷诞下五子两女,且福至古稀,所以,福晋这会儿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只要你肯等,将来一定……”

许是因为她这句话里的某个词触动了兆佳氏的痛点,后者这次终于有了明显的反应——

“等?我已经等了整整四年了,我等的难道还不够么?本来以为只要精诚所至,就会金石为开,可结果,我又等来了什么——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重新回来了,然后十三爷的心又回到了她身上……而现在,你居然还让我等?!”

大概是由于这会儿没有外人在场,兆佳氏的表现也尽数回归本色,就和普通被丈夫抛弃的怨妇一样,一样哭天抢地,一样怨天尤人,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而陶沝这厢也因为从没想过在人前一向维持端庄淑女形象的兆佳氏竟也会展现出如此失态的一面,所以莫名有些愣神。她突然觉得自己和兆佳氏在某些方面是有些相像的,因为在自己心里,也曾有过这样的怨,也曾在某人面前极尽失态过……或许,每一个被自己心爱之人亲手抛弃的女子,内心都会有这样的感情爆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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