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都过不去(2 / 2)
时显看着菱花,心中倒也觉得对方说的话在理。他那个四哥,眼中除了一个风凌依再容不下别人,只是追了对方整整三年都没有得手,还真是窝囊!
见时显的神色有些松动,菱花继续开口,“所以公子现在是小姐在帝京唯一的倚仗,小姐又怎么会骗你呢?再者,公子自然是不同凡响,又对小姐这么好,小姐也不会骗你。”
听着奉承的话,时显神色顿时就舒畅了很多,笑着开口,“既然这样,那我就先离开了,你要好好照顾你家小姐,需要什么直接同这里管事的嬷嬷说就行。”
“谢公子。”菱花福身。
面色带笑地看着时显离开了别苑,在下一刻,菱花的眸色就冷了下来,微微带着几分不屑。其实她是不赞成小姐用自己来利用时显,甚至劝过小姐听三小姐的话回安阳城,可是小姐不愿意。
轻叹了一口气,在转身朝风云依房间而去的时候脑海中忽然浮现那天尹洛溪离开时对她说过的话。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逝。
小姐对她有恩,如果不是小姐救了她,她早就已经死了,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弃小姐于不顾。
眸色坚定了一些,正打算离去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菱花。”
菱花一惊,顺着声音望去,当看见一身素衣白裳的风凌依,菱花瞬间就愣住了,有些惊愕地后退两步,“三……三小姐,你怎么来了?”
三小姐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菱花,云依在那里?”风凌依淡淡地看着对方,语气温和不犀利,可是却让人难以反抗。
菱花犹豫了一下,在看见对方温和眼眸的时候,终于是缓缓开口,“三小姐,请跟奴婢来。”
风凌依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凌,淡淡开口,“你在这里等我。”
说完之后就跟着菱花而去。
“小姐,三小姐来了。”菱花看着紧闭的房门,然后又看了一眼风凌依,缓缓开口。
“咔擦”,里面传出一声尖锐的布料撕裂的声音,风云依眸子一滞,似是难以置信,“你说谁来了?”
还未待菱花答复,风凌依依旧轻轻淡淡地开口,“云依,是我。”
里面的风云依彻底愣住,许久,声音中才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三姐,你怎么来了?”
“我如果不来你还想躲到什么时候?”风凌依淡淡地开口,明明是很温和的声音,可是却让风云依和菱花都打了个冷颤。
风云依似乎是笑了笑,“三姐说的哪里话,我这不是打算等安定了之后再去找你。”
“云依,开门。”不咸不淡地掷出四个字。
里面瞬间就沉默了。
“三姐,我生病了,怕传染给你。”说这句话的时候,风云依一直盯着那扇房门。其实对于三姐,她还是有些惧怕的,就像是惧怕母亲一样,没有任何原因。
“云依,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不要用生病这个借口来搪塞我。”
风云依“腾”地一下从椅子上做起来,瞬间打开房门,对着风凌依怒目而视,“你调查我?”
风凌依眸色不变地看了对方一眼,“我只是为了找到你的下落,我是你姐姐,你在这里我要对你负责。”
风云依冷笑,“好,那我告诉你,打伤我的人是尹洛溪的侍女,你能给我报仇么?”
“云依,这是两码事。”
“呵呵,不能吧!”风云依依旧冷笑。
风凌依皱了皱眉头,凝眸望着对方,许久,才缓缓开口,“我帮你另外找一个住的地方,过几天你和我一起回去。”
微微一愣,神色狐疑地看着对方,“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要出宫了,以后就不是月然的伴读。”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妹妹,风凌依缓缓开口。
风云依沉默了一下,“三姐怎么会突然离开?”
风凌依抿了抿唇,面容之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我现在的年纪,自然应该出宫。”
将风凌依的动作看在眼中,风云依眸底闪过一抹快意,就说这么多年都绝口不提出宫的事情现在为何愿意回去,原来是被赶出宫了,看来她这位三姐也不如何嘛!
对方不再是月然公主伴读这件事情让风云依心中平衡不少,现在她是风家四小姐,风凌依是风家三小姐,她们之间没有差距,更甚至与母亲对自己更为宠溺。
想到这里,风云依对风凌依的态度便好了不少,“三姐回去也好,母亲一直都很想你。”
风凌依轻“嗯”了一声,看了她一眼,“你先收拾收拾东西,我带你离开。”
风云依皱眉,“可是三姐,我想留在帝京。”
“为什么?”风凌依直白地问。
“我喜欢帝京。”帝京比安阳城大,也比安阳城更为繁华,最重的是,帝京中多得是权贵世家,她不想以后就只能待在安阳城那个小地方。
“云依,帝京水太深,你不适合待在这里。”
“三姐,那你呢,离开帝京之后你就真的甘愿安心待在安阳城么?”风云依目光灼灼地看着对方反问。
风凌依默然,没有说话。她自然不会留在安阳城,她毫不掩饰自己喜欢紫皇陛下,甚至为了他心甘情愿成为他宫中的妃嫔。
从风凌依的沉默中看出了她的回答,风云依用质问口气开口,“三姐,既然你也做不到为什么要求我呢?”
沉默了一下继续开口,“三姐,如果你以后能留在安阳城我便陪你一起。”这句话,她就是笃定了三姐会回帝京。
三姐从小就不争不抢,性子和顺,可是但凡三姐看上的东西从来都会到她的手中。
无一例外!
“那我们先回一趟安阳城,然后我带你一起回来。”风凌依缓缓开口。
“好。”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三姐还是等离开的那一天再来找我。”
看着对方眼中的坚持,风凌依没有再强求,“好,到时候我来接你。”反正身为姐姐,她该做的,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云依既然不领情以后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怨不得她。
在经过安阳城的时候,风清持颇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
莯流的眸光也有几分复杂,明明离开了没有多久,现在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陌生。
“阁主,不稍作休息么?”看着风清持没有丝毫要停留下来的意思,莯流轻声问。他记得上次阁主说过,在安阳城有些事情需要解决一下。
风清持诡异莫测地勾了勾唇,幽幽地掷出一句话,“等回来的时候。”
言罢,直接策马离去。
安阳城本来就是临近边境的偏僻城池,距离沧州不过隔着两个城,风清持和莯流在离开安阳城的第二天近中午就赶到了沧州。
沧州是末染以北地理位置最北方的一座城镇,此去沧州不过百余里便是述月边境最后一座城,七尧城。
“阁主,我们是先找客栈住还是?”看着风清持,莯流询问她的意见。
“先找个客栈住吧!”风清持淡淡开口。军营重地,肯定不是她想进去就能进去的,看来还是要等天黑了之后潜进去。
用完午膳。
风清持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的墨玉棋子,不知是想到什么,忽然将眸光落在莯流身上。
莯流微微一愣,被这样盯着忽然有些不好意思,“阁……阁主?”
“你会下棋不?”风清持望着莯流,缓缓问。
莯流微微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会一点,但是不精。”他以前看过阁主自己与自己对弈,自然是知晓对方棋艺的,在她面前,他的棋艺实在是不值一提。
“没事,我教你。”风清持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便开始低头将棋盘之上自己打乱的棋子分色放好。
弄完之后对着莯流招了招手,“快过来。”
莯流坐在风清持面前,看着手边的白玉棋子,伸手拿了一颗。
这时,耳边忽然传来风清持轻飘飘的声音,“我知道你心中对我有很对疑问,如果你能吃我的子,九颗,我便回答你一个问题。”
莯流瞬间抬头看着对方,眼中有着惊讶和不可置信。
风清持却勾唇笑了笑,眉色之间自信飞扬,“我棋艺可是很好的。”母妃的眼中从来就只有哥哥,对她基本上不闻不问,不管不顾,所有她从小基本上都是在父皇身边长大的,每天有空的时候父皇就会教她下棋。
久而久之,她的棋艺也是越来越好。
莯流唇角微微一弯,神色有一闪而逝的柔和。
两人持子,在进行到第三局莯流依旧没有赢够九子的时候,风清持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目光狭昵地望着拈着白玉棋子正在思索的某人,缓缓开口,“看来莯流的棋艺是当真不好。”
莯流白皙的脸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终于在第四局的时候,莯流才凑够了九颗棋子。
“问吧!”风清持双腿交叠地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
莯流思索了片刻,最后对着风清持摇了摇头,“我没什么想问的。”
风清持微微一愣。
莯流少见地笑了笑,“阁主,我不问了!”有太多事情想问了,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未必需要知道结果。
“真的不问了?机会可是就只有这一次?”
莯流继续摇头。
“那好吧,不过你毕竟赢了九子,就这样吧,以后我允许你对我提一个不过分的要求。”将手中的棋子抛到棋盒之中,缓缓开口。
莯流没有说话,只是眸色有些复杂地看了对方一眼。
许久,才缓缓开口,“阁主,我只是一个下人。”而且还是从下夙那种最肮脏的地方买回来的。
风清持挑了挑眉梢,神色之间有些意外,却也是定定地开口,“莯流,你在自卑!”
莯流没有说话。即使在其他人面前他可以冷傲,可是盛气凌人,可是每次在她的面前,他总觉得自己很肮脏,连站在她身边都不配。
风清持眸子深了几分,认真地看着莯流,“莯流,我从未将你当成是下人!”顿了一下又继续开口,“行云止水是我的家,你,苍梧和湖蓝,你们都是我的家人。”
莯流看着风清持,并没有说话。
“莯流,谁都有过去,我们没必要一直揪着自己的过去不放手。”说完这句话之后,风清持忽然发现似乎有些熟悉,然后想起来类似的话她曾经对时七说过。
将目光移到莯流身上,风清持再次缓缓开口,“其实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的双手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无辜的性命!”说道最后,语气都有些低沉。
永远无法否认,蓝钰一家,皆是死在了她的手中!
她也永远无法忘记蓝钰的爷爷跪在她面前卑微祈求,只愿她能救蓝钰一命。
纵然再说不欠其他人,蓝家上下几百余口的人命,却都是活生生地葬在了她的手中。
她欠了蓝家,欠了蓝钰,即使是用鲜血,也无法偿还!
“对不起。”就在风清持思绪有些纷飞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莯流低低的声音。
风清持淡淡地笑了笑,“没事。”这些歉疚,这些负罪,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阁主,要不要下去走走?”这是莯流第一次在风清持面前提议去做些什么。
“也好。”看一看在五皇兄管辖之下的沧州如何。
然后两个人便一起离开了客栈。
沧州虽然是边境最开始的一道屏障,但是近十年来基本上没有战乱,即使是真的打仗也只是在城外,从来没有波及过城内百姓,所以沧州城内一片繁华富庶。
“街上好像没有多少人!”看着有些清冷的街道,风清持缓缓开口。
莯流也看了一眼四周,淡淡开口,“比起上午好像确实清冷了一些。”明明上午都挺热闹的。
“这位大叔,你知道这街上的人都去哪里了吗?”有礼貌地拦住迎面过来的挑着担子的大叔,莯流缓缓问。
大叔看了两人一眼,黝黑地脸咧出一丝憨厚的笑,“两位小哥是从外地来的吧,今天将军在月沉阁议事,西街花大婶家的姑娘又要去当众表白了!”
风清持和莯流皆是一愣,还是有些不明所以。
所以这些人都是为了看人表白去了?!
大叔“嘿嘿”地笑了两声,八卦地开口,“你们都不知道,花大婶家的姑娘都已经二十有八了,容貌不俗,在沧州也算是一个美人,当初求亲的人可以说是踏破了花家的门槛,但是对方愣是一个没看上,直到十二年前第一次看见将军,就决定此生非他不嫁,但是追了这么多年,将军还是无动于衷。”
“之所以这么多人去看,都是想去凑热闹,看笑话。毕竟当年是沧州美人,却到现在都没有嫁出去,大家都想去看看当年沧州美人是如何被拒绝的。”
说完之后大叔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其实花家姑娘也是个可怜人,那位梓将军完全不知道怜香惜玉,可惜了那么一个美人!”
“那位将军姓梓?”风清持的眼眸深了几分。
“对啊,姓梓。”说完之后看了一眼两人,“两位小哥,我还要趁着人多多买些红薯,先走了!”
风清持看着对方离开的方向,眸子微微一沉。离了帝都,他们都不会用皇姓,而是用与之谐音的梓。
“莯流,我们也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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