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只是假象(1 / 2)
宋南庭当街杀了自己亲妹一事轰动了全京都,没多久就传到了宋家。宋夫人最疼的就是这个小女儿,看到宋思芙的尸体时,当场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大哭大闹,看到宋南庭的直接给了他一记耳光,宋南庭跪在宋夫人面前也不躲,任由宋夫人发泄一腔怒气,最后还是自己丈夫宋赢把她劝了回去,让人给她在茶水中下了点药,使她昏睡几天,免得延平郡王和宋思芙葬礼那天又去胡闹。
“父亲。”宋南庭跪在地上,面色冷酷,又有些悲怆。
宋赢叹了口气,将他扶起来,拍拍他的肩膀,“我都知道。”
宋南池却是个冲动的性子,当即怒声道,“大哥,难道传言是真的,小妹真的是你杀的?那把剑可是你的贴身常用的。”
宋南煊是宋赢最小的儿子,素日和宋思芙感情最好,又是悲伤又是愤怒,“大哥你真的杀了妹妹吗?”
宋南庭额头青筋暴起,手指骨节握的咯咯作响。
宋南池没多少耐心,催促道,“大哥,你说话啊!”
宋南庭紧咬牙关,“如果我说我是被人设计的你信不信!”
宋南池不敢置信,面目赤红,“凭大哥的本事,谁能设计你,那把剑可是你随身带的,谁能偷了去?而且众目睽睽之下,又如何解释?”
看,这就是季裳华的目的,即便他心里知道自己是被设计的,可是怎么解释都让人难以相信。
“不管你信不信,我的确是被人设计的。”宋南庭努力保持镇定。
宋南池退后一步,看着自己大哥,不知道该不该信。他自是了解宋南庭,这个兄长表面温煦近人,实际上最阴险不过,为达目的,为了利益什么都做得出来,所以,为了给祁王府一个交代,他是极可能会杀了宋思芙,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所以,他也有一瞬间迷茫。
宋南庭见此,对季裳华恨意更深,“我若是要杀了小妹,自要找一个无人之地,光天化日之下杀妹,我还没有那么傻,我是被季裳华设计的。”语罢,就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大哥是说,季裳华带了高手来?”宋南池道,“高手是谁?季裳华不会武功,益阳郡主倒是会一点,但也不过是些三脚猫的功夫,难不成是那个小丫头?”
这个小丫头指的自然指的是云雁,任谁也不会以为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武功这么高罢?
“我也不知道。”宋南庭咬牙切齿,“就是有人在算计我,就是想让所有人看到我杀了亲妹!如今,宋家的名声全毁了!”
“那现在我们该如何做?”宋南池恨不得马上杀了季裳华才好,可恨不能直接动手。
“还能怎么办?想必祁王妃也已经得知了此事,我们必须将小妹的尸体交给祁王府,该怎么处置由他们说了算。”
宋南池怒极反笑,“可恨,小妹死了都灵魂不安。”他抬起头,直视宋南庭,目光含着暴怒,“大哥,如何为小妹报仇,我听你一句话!”
宋南煊虽然年纪不大也摩拳擦掌,“是啊,大哥,你一定要想办法为妹妹报仇!”
报仇,谈何容易?萧承佑刚经历刺杀,现在又去找季裳华麻烦,只会引来皇帝愤怒,明显不妥。
宋赢一拍桌子,斥责道,“报仇,报什么仇?一个个只会冲动行事,你们这样,只会上赶着送把柄到人家手上!这件事,绝不能冲动,否则后悔莫及!”
宋南池尤自不服,“可是,小妹就白白死了吗?现在她的尸体也要由得别人去糟蹋……”
“以后这话不能乱说!”宋赢开口斥道,“什么报不报仇别每日挂在嘴边,全京都都知道是你妹妹先谋杀亲夫的,知道了吗?”
宋南庭眸光阴冷,淡淡道,“二弟,很多时候,横冲直撞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适当的时候要采取迂回之法。”
宋南池见自己父亲发这么大脾气,只能住了口心里想着若有机会还是要除了季裳华……
在祁王妃给的十日时间第九日,宋家人将宋思芙的尸体送到了祁王府,祁王妃冷笑连连,直接将人赶了出去。
祁王府已经做了好几日的法事,整个葬礼办的十分隆重,之所以这么热的天还没有下葬,就在等着宋思芙陪葬。现在好了,下了地狱,宋思芙也别想摆脱她的儿子!
季裳华在晋王府听到这个消息,若无其事,好像一切与她无关,她知道宋家的报复在后面呢,两家本就是仇人,也不在乎这一点半点。
后来就听说,因为李氏的死,季鸿茂请旨丁忧,皇帝欣然同意,在办完李氏丧礼后,季鸿茂就辞官带季荣之回老家了,临别时想见一面季裳华,季裳华也没有同意,既然上次已经说的明明白白,没有再见面的必要。
但季维之毕竟和他父子一场,出于道义还是去送了送他。
季裳华想到,之前晋王还试图拉拢过季鸿茂,想必是因为季鸿茂是萧承泽的人,等萧承泽登上皇位,他想要废了萧承佑的世子之位岂不容易许多?
可现在么,不知道他又在考虑什么办法?
转眼,夏日即逝,秋季到临,秋风吹到了整个京都。
萧承佑本就是武将,底子好,再加上天气越来越凉爽,经过两个月的休养,伤也渐渐好了,季裳华原本还担心他没彻底康复,但看他每天清晨去习武,便放心了。
萧承佑伤养好的时候,被皇帝召进宫了,也不知说了什么。
两人正在用早膳,萧承佑突然道,“昨日陛下召我进宫了。”
季裳华不语,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陛下问我何时去军中。”然后便目光灼灼凝视着季裳华。
季裳华被他的眼神看的心里发颤,微笑着道,“反正也不差这几日,不若等益阳成婚后再去?”
果然就看见萧承佑眸中盈满了笑意,“这样也好。”
季裳华心道,你明明都打算好了,还来问我,不就是要让我挽留你吗?真是越来越小孩子气了。
然后,她亲自从丫鬟手中端来燕窝粥给他,“趁热吃罢。”
可是他却不伸手去接,目光幽幽看着她,还有她手上的汤匙。
季裳华觉得自己手像是被烧灼了一般,给他不是,不给他也不是。
“裳华?”萧承佑唤她,一脸情深,若有深意。
季裳华:“……”这是等着她投喂?
在他的伤好了许多的时候,季裳华认为他可以自己用膳了,可他偏偏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说自己伤还没好全,不能落下病根,无法,季裳华只能继续喂他吃饭,后来隐晦提醒了他几句他都装听不懂,是以季裳华便放弃了,一直持续到他伤完全好了。
现在,他已经完全康复了还要她投喂?季裳华扯了扯嘴角,吃顿早膳还要这样腻腻歪歪的吗?季裳华觉得,可能是这两个月太顺从他了,从今日起不能再“惯着他”。
是以,季裳华剪水双瞳闪了闪,直接将燕窝粥放到了他面前,就自己吃自己的。
萧承佑:“……”他意识到这两个月他仗着自己是伤患太“得寸进尺”了,现在伤好了,裳华不必再小心照顾他了。
这落差有点大。
他默默端起了玉碗,自己用膳。
两人用着早膳都没有说一句话,季裳华觉得他似乎有心事,而她也没有问。
终于,萧承佑还是忍不住道,“裳华,我有事要和你说。”
季裳华看他收敛了所有笑容,神色变得很是郑重肃然,还隐隐有一丝心慌,她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由担心,“怎么了?”
萧承佑注视着她,似乎要在她脸上看出什么,斟酌片刻道,“裳华,我得到消息,萧承焕已经攻破大渝盛京城内,活捉了大渝皇帝,不日就要登基为帝了,不过,他身受重伤,可能要休养一段时间。”
季裳华很是惊骇,萧承焕这么快就成功夺得大渝江山了,但却身负重伤,而且萧承佑居然肯告知她?还是他不放心自己,想试探自己?
季裳华觉得心停止了跳动,手下意识一颤,汤匙差点跌落。
萧承佑心下微慌,同时有些恼意,他及时接住了汤匙放在玉碗,握住了她的手,皱眉问道,“裳华,你怎么了?”
季裳华深舒一口气,笑容很轻很淡,“无事,就是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很是惊讶。”
可是,这个笑容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心虚。
萧承佑看了她一会,目光恢复了淡然,轻声笑了,“是吗?我以为,你担心他的伤势。”
季裳华瞬间呼吸一滞,他问的如此直白,她如何回答?若她回答担心,那他定然发怒,两人的关系会再次产生隔阂,若她回答不担心,岂非是无情无义?再者,他根本不会信!
见季裳华不说话,他心中更加慌乱,道,“是你说的,我有心事不能压在心里,要直接问你,现在我问了,我很想知道答案。”
虽然两人感情越发好了,可他其实一直在后悔,他后悔没有早点明白自己对她的心意,没有早点对她表白,没有早点让陛下赐婚,因为自己的纠结,让萧承焕先他一步。他一直恨自己这一点,可是看着她对自己越发亲近,他便也克制着不去想。但萧承焕的消息传来,他又想起来了他们之间曾精诚合作过,他原本可以不告诉季裳华的,可是又忍不住想知道她是否真的忘记了那人,他自私的想让她生命中只有他。
季裳华叹了口气,心知男子一旦陷入情爱,便变得小心眼,一点风吹草动都如临大敌。
她说过,不希望萧承焕死,毕竟两人朋友一场,她不可能因为嫁了萧承佑就断情绝义,可这话不能对萧承佑说。
季裳华恢复了平静,抬眸看他,虽然他竭力压抑,可季裳华还是看到他眸中的慌张。她笑意温柔,主动握住了他的手,试图让他心安。“我方才是有些慌乱,不过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你。”
萧承佑有一瞬间惊诧。
季裳华接着道,“我担心你又误会我。”季裳华目光幽怨有生气,“如果你总是这样疑心,我迟早被你吓死。难道时至今日,你还是不相信我吗?我都说过了我和他如今是敌对的两方了,你又何必来试探我?”
闻言,萧承佑有些愧疚,手忙脚乱的将她揽入怀中,薄唇贴在她耳边,“对不起,是我太患得患失了,我总觉得现在的幸福太不真实,毕竟你当初是迫不得已才嫁给我的……而且,萧承焕野心勃勃,我怕他得到了皇位,第一件事就是夺回你!”
原来是因为这个?季裳华放心下来。但她想到萧承佑极端的性格,没得到自己想要的,恐怕很难放手,也难怪萧承佑会担心了。
她若无其事的笑笑,“你也是征战沙场的将军,难道会怕吗?”
萧承佑将她抱得更紧,“我以前孤身一人自然不怕,就算是有一天要战死沙场我也做好了准备,可是,我现在有了你,不想失去你,想每天和你在一处。我虽不惧生死,可是却怕再也见不到你。”
季裳华双手环住他的腰身,头埋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狂乱的心跳,觉得感动亦是内疚。
“不会的,你不会失去我的。”季裳华这样道。
“为什么?”萧承佑声音低沉,“我想知道为什么。”
他一直想听到她说那句话,他才会真的安心。
季裳华轻声笑了,“不告诉你,自己去想。”
萧承佑看她狡慧灵巧的模样,惩罚性的咬了一下她白皙的玉颈。每次让他心慌意乱,她就是不肯说出来哄哄他。
季裳华呼痛,在他腰间掐了一把。
一时之间,两人笑闹了起来,门外的婢女听见了,悄悄地躲远了。
“你觉得他何时会向大凉宣战?”笑闹过后,季裳华道。
原本以为萧承焕会过个一年半载夺得大渝,可没想到这么快。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不准备休养生息就要向大凉宣战了呢?
季裳华觉得,她似乎低估了萧承焕。
“不知道。”萧承佑无奈的笑了,“萧承焕此人,你我都了解,为人狠辣,手段很多,想法让人捉摸不透。”
*
翌日,罗湘来王府做客,巧的是,是和林琼箫一同进门。
今日罗湘穿了一袭青蓝色衣裙,淡雅而不失活泼,因为她的性格,也不爱浓妆艳抹,头上的发饰亦是不多,却依旧是不掩容貌清秀。
林琼箫自从有了身孕,整个人好像都不一样了,越发温和柔美。
已经怀孕三个月了,虽然不明显,但仔细看小腹已微微隆起,她被丫鬟搀扶着进了世安苑。
季裳华一袭寻常装扮,却仍旧姿容出众,举手投足尽是优雅,比未出阁前多了几分贵气天成,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和煦端庄的样子,让人心生好感,可了解她的人却知道,她并不容易亲近。
季裳华这样的人,敏感多疑,心机深沉,能和她成为好朋友,要么如益阳郡主单纯简单,要么如林琼箫宁静淡泊。而且,一旦成为了她的好朋友,她便会用真心待对方。
季裳华来到了待客的小花厅,腰间环佩叮当,发上流苏微微摆动。她淡淡一笑,“今日倒是巧了,我正愁没人与我解闷你们两个就一同来了。”
林琼箫为人矜持,和季裳华一样,对待不熟悉之人客气而不亲近。她微笑着道,“原本每日在府上觉得太闷,大夫也说了适当出来走走对胎儿好,是以我就来晋王府看你,可巧就遇见罗小姐了。”
罗湘似乎没有看到林琼箫面上的客气疏离,笑的真诚道,“林姐姐和我同是世子妃的朋友,今天又遇到,可不是缘分?林姐姐不方便出门,我又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可以厚颜去贵府拜访,权当大家相互解闷。”
林琼箫微讶,她以为各家小姐都有自己的心思,可没想到这位罗小姐如此直爽率真,倒让她为方才的矜持疏离感到惭愧。
她的笑容和言谈比之方才多了几分亲近之意,“如此,就多谢罗小姐了。”
几人都坐下了,因为林琼箫怀有身孕,季裳华就让她靠在美人榻上,又吩咐人给她拿了软垫和引枕,让她靠的舒服些。
很快,丫鬟上茶来了,季裳华道,“帮林姐姐换碗酸梅汤,她不宜饮茶。”
林琼箫眉眼温和,“难为你想的周到,什么时候自己也怀一个?”
季裳华面上微红,“姐姐自己有了孩儿,又拿我取笑,罗小姐还没出阁呢。”
罗湘笑盈盈道,“无碍无碍,我倒是好奇,世子妃若将来有了孩子,长得什么模样?人人都说世子和世子妃都是容貌绝美之人,想必生出的孩子也是美貌非常的。”
林琼箫也道,“正是这个理。”她悄声道,“妹妹出嫁也四个多月了吧?”
季裳华明白她这话的意思,不禁感叹时间过得快,虽说四个月时间不长,但也不短了,她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想着是不是找大夫诊诊脉?
林琼箫可是出嫁不久就有孕了呢。
怕她忧思过甚,林琼箫又道,“不过也不用太着急,世子待你那么好,说不定很快就有了。”季裳华和她不一样,她不过是个普通官员的夫人,季裳华是世子妃,子嗣尤为重要。
她怕季裳华压力太大,便转了话头,“再过十几日,郡主就要出嫁了,听闻王妃把府上一应事务都交给了你,你可想好如何筹备了?”
季裳华也不再纠结孩子的问题,轻声道,“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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