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二章 出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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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娃子和姜一鸣晒太阳的时候,李从哲也刚好出现在肃清门外。

他是军医官,一身军常服有军医特有的袖标和胸标标识,另外就是辽阳医生特有的白大褂了,这东西刚出来时,不要说患者瞧不惯,就连医生自己也不爱穿……好好的人,穿着这一身白象是出丧,真是好生不吉利。

但在上头的坚持之下,这一身衣服还是顺利的根植在辽阳镇下人们的心中,毕竟白色代表卫生,容易看出脏痕,亦于清洗……对医生来说,还有什么比卫生更加重要的东西?

不过辽阳镇看惯了的东西,对眼前的新移民来说,就有一点儿恐怖了。

这一批新移民确实是北直隶人,就是保定府下的某个县过来,去年遭遇了一点儿旱灾……所谓的一点儿就是灾情只限于保定和附近几个县,没有扩散,程度也并没有惨烈的易子而食的地步……朝廷忽略了,连那些一惯悲天悯人的士大夫也没有借着此事做文章,皇帝和朝廷视若无睹,一丁点儿的赈灾银子和物资还没有到县一级怕就是就被官府的那些龌龊官员和地方的强力士绅们分光了,下头的打手爪牙可能会分润一点儿好处,普通的百姓就是连馊水也喝不上。

清季有几个不同大明的地方就是对赈灾的重视,上到皇帝下到大臣,有不少吸取了前明灭亡经验的人深知赈灾的要紧之处,就算这样,一万银子的赈灾款最多有三成到灾民手里,但就是这三成,能保证多半的灾民活下去,不造反。

保定的小小灾害根本不足以引起重视,但对每一个保定的家庭和个体来说绝对又是灭顶之灾,眼睁睁看着父母亲为了省一口馒头活活饿死,家里的顶梁柱吃观香土撑死,妇人们ru房干瘪,小娃娃们吮不到奶水不停哭闹,最终饿成一具小小的骷髅……对上层人来说只是很小的数字,微观到每个家庭就是灭顶之灾。

在他们挣扎求活的时候,辽阳的人过来了。

没有什么免赋免税的照顾,也不分给田亩,房子也不免费,只能先“按揭”,也就是先不要钱住着,然后慢慢拿自己的劳动换钱,再慢慢还钱。

那个“屯堡”里头有现成的房子,按人口不同分配,而且也不会按原本的宗族,村落来分,多半都是打乱了来分,只有最亲近的直系家庭才会被分在一起,六口之间是门房耳房厢房正堂厕所都有的十来间房构成的小院,从图纸上来看就象是梦幻里的屋子一样,叫人想都不敢想,这房子说也是成本份,从四十两到六十两不等,想再住更大更好的屋子,就得自己赚钱以后改装,加盖,或是搬到城里去住,那就都由得自己了。

当然,前提是要把钱给还完。

不仅是房子,还提供每家必须的农具,按人丁来算,每人都有相应的镰刀,锄头,铲子,全部是精铁打铸,犁也是各家都有,耕牛是屯堡公用,有专门养牛,需用的时候就从养牛的地方领出来用便是。

家俱,床,铺盖,一应俱全,甚至连厕纸也是上头统一提供,想用好的,可以自己去买。

每个小孩可以提供免费入学,这个是惟一真正免费的东西,而且是强制性的,适龄的儿童必须入学,这是百分之百没商量,要是谁家想留着小娃在家里不去上学,那就只能被踢出屯堡,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另外就是强迫接受民兵训练,如果训练合格可以志愿加入民兵,提供训练季的吃食和津贴,当然也下发武器和民兵军服。

不想参加战兵训练的可以训练成为马车夫,工兵,辎重兵,或是参加将作司成为候补工匠,总之辽阳就是一个超级大的机器,每一个人都可以找到适合自己的,自己也想做的工作。

如果能通过初、中级识字课程,前途就是一片光明,大量的高薪工作在等着。

只是看了初、中级课程的介绍后,有一些移民中的童生或秀才心都凉了半截,这可不仅仅是识字,还有各种各样各方面的学识,学完之后,估计最少也得三五年时间,而且学这个还和应考中举无关,这就叫这些生员和准生员们犹豫了。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他们虽然也遭灾贫困,不得不远离故土,但叫他们离开科举的道路,从此成为一个军医,商人,吏员,在他们心中仍然是难以接受……这不光是银子的问题,还涉及到三观涮新,愿意接受课程并毕业的,估计也就不会再想什么科举的事儿了。

新移民们不能接受的东西还很多,比如屯堡民政部门对家庭事务的介入,宗族被取消,管你什么事都是由民政部门来管理,妇人也可以抛头露面,读书写字,还能成为正式的辽阳镇吏员……这些东西,去募人的辽阳镇的人可是没说,只有踏足辽阳镇下的土地,从中左所下船那一刻开始,才慢慢显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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