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行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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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河没想到她这一抱,场面直接崩溃了。

一家四口,两个哭包,一个重病。

还有她这个满身僵硬左手抱娘,右手拥姐的人,还身在曹营心在汉。

连晋王那老匹夫都开始暗自抹眼泪了。

南河:要是晋王知道自己闺女的壳子里装的是曾经的敌国令尹,不知道会不会哭得更伤心……

南河不得不硬着头皮参与这场寻回失散多年孩子的感人团聚中,只低着头不说话。

魏妘倒是哭了几声,又抹了抹脸,强笑道:“别吓到暄儿了!十多年素未谋面,陡然蹦出来我们几个抱着她就哭,像什么样子。来让我瞧瞧——啊,跟舒坐在一起,真是一模一样!”

确实像的惊人。

南河没有抹粉,除了眉形发型以外,和太子舒搁在一起,简直如同照镜子。太子舒的鬓角和眉毛显然都是有手段的宫人仔细修过,使她看起来更有男子气度些。

但毕竟是皮肤白皙身量不高,舒看起来更像是个温文尔雅的少年郎。不过现在年纪尚幼,相貌又随魏妘,就是偏秀美一些也没人怀疑。

而且常年的训练,也让她举止之间,都有太子该有的风范。或许内心柔软一些,但从表面上看来,让人很难怀疑太子的性别。

魏妘道:“可若是常在宫中,每日带着那面具多不便呀。阿母可以给暄儿修眉化妆,宫内外的人或许就瞧不出来了。”

这话倒不假。

魏妘倒是因为年纪大了些不怎么化妆,但年轻女子大多用米粉铅粉敷的雪白,这两年不太流行胭脂檀晕,但眉毛却是花样繁多,粗的细的悲的乐的都有,再加上面靥点上两颗或四颗,嘴唇娇小浓艳的一涂。

大老远只能看见白脸红唇绿黛眉,离近了也有啼妆面靥小心机,谁还能仔细瞧出来长得跟太子舒像不像啊。

晋王看见魏妘拉着南姬说个不停,连舒也探头出着主意,忍不住笑了:“好了,你们几个回自己宫里去闹腾,莫要打搅老夫。一会儿叫师泷、郤伯阕二人进宫来,老夫有事与他们说。”

魏妘挽着南河的手:“你病成这样,还叫他们二人进宫作甚!来气你不成,你就不能好好歇一下么?”

晋王抬手:“要做的事太多了。又没让你伴着听,你一副被他们气到的样子算什么。去吧去吧,晚上一同用饭。”

公子舒倒是有些高兴,似乎是因为她多长在深宫,只有朝会祭祀时才对外露面,公子白矢比她大六岁多,幼时虽在一起玩,但白矢十三四岁就入军营了,已经与她不太亲近了。这样冒出来了个跟她差不多容貌的女弟,她自然觉得新奇亲近。

她本想去挽南姬的胳膊,却看着南姬又带回了面具,只能手放在嘴边清了清嗓子,挺着脊背,摆出太子的姿态,像请贵客似的将她领出去。

此时师泷与郤伯阕二人正在门外,遇见太子连忙躬身行礼。

白矢一走,太子舒就更加无法撼动。师泷为了太子,十日前就带着无数计划从曲沃策马狂奔而出,一路上游说多少世族,耗了多少脑力,更别提几天没合眼了。

但太子并不知晓。哭诉卖惨虽然是士大夫的必修课,但师泷还并不着急告诉他。

只是太子看见师泷,还是很高兴的:“师君!前几日我还想找师君,可惜府上婢子说你出去了,原来是担心君父,去了前线啊!”

南河:他哪里是担心你爹,他去了都快把你爹气死了!

师泷但笑不语,道:“太子是有什么事要来找臣?”

太子舒挠了挠脸,白皙的面容上有些泛红,却又咳了咳道:“是有些读书的事情不太懂,不过已经弄明白了。师君若是有空,就多来进宫见见君父吧。”

师泷:你爹要不是为了你有能臣可用,早忍不了我了……再多见几回,你爹会恨不得拿鞋底子抽我的。

南河也注意到舒脸颊泛粉,她目光在面具下乱瞟:不、不会吧……

舒毕竟也是个小姑娘,晋公内外不是寺人就是老头,难道她真的被师泷那副花孔雀似的样子给迷住了?

舒:“南姬,我们走吧。你还没来过晋宫吧,我带你四处看看!”

南姬点头,随他下廊走了,没走几步,就平地被绊了一下。

舒连忙伸手扶住,就看到南姬唇抿着,松了一口气。

南河心里有点无奈。她刚刚在想舒的那个眼神,再加上又不习惯曲裾的窄裙摆,走路没注意就绊了一下。白让师泷在后头看了笑话。

她可不想回头看师泷的眼神。

舒却笑的双眼眯起来了:“要不你扶着我走吧,我怕你再摔了。不过晋宫的木地板都老旧了,确实不太好走。”

这丫头倒是嘴甜人也甜。

南河也忍不住有些想笑。

师泷刚刚正回过头去看南姬被绊了一下,下一秒就看到这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少女相视一笑,明明没什么大事却像是乐不可支,连带上面具后神秘诡谲的南姬,都轻轻弯起唇来。

这才刚见面多久,这就好上了?

……不会吧。这南姬长得能有多漂亮?

舒明显因为南姬心情大好,而且举止上还有些想跟她亲近的感觉,只是因为有外人在所以忍住了。

舒这是一见倾心?

妈的。老臣拼死一条命,比不过美人勾勾手啊!

而且晋王还让南姬作王师,往后可能她就要成太子的发言人了,他就是想去跟太子卖惨,南姬说不定都会站在旁边冷嘲热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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