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悭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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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xbiquge.la 新笔趣阁),高速全文字在线阅读!    韩惜落这一下得山来,那真是海阔从鱼跃,天空任鸟飞,再也无拘无束了。一路上晓行夜宿,饥餐渴饮,来到扬州。

烟花三月,柳絮纷飞,江南水乡风姿自是清秀婉丽,神驰醉人。扬州水道纵横交错,蜿蜒曲折。每泓流水宛似锦带,如飘如拂,时放时收。沿岸美景纷至沓来,韩惜落尽收眼底,应接不暇。

他偷偷下得山来,也不知何去何从,该干些什么。在扬州整日欣赏四周如画景致,只觉这扬州城当真是五步一柳,十步一景,那垂柳拂水,犹如少女戏水般妩媚多姿。微风之中夹杂着春日花香,忽浓忽淡,每呼吸一口,胸中便说不出的畅快舒服,口中喝彩不迭,果然好个扬州城,观之不足,玩之有余。

这一日,韩惜落正坐在一家茶馆喝茶。忽听得外头喧闹,抬眼看时,却见几个泼皮无赖对着一个老汉拳打脚踢。那老汉被打一佛出世,二佛涅槃,眉青目肿,满口鲜血。其中一个泼皮恶狠狠地道:“他奶奶的,胆子不小,将老爷的钱你也敢欠。再宽限你三天,三日之后若还不交地租,把你老婆女儿卖到窑子里去抵债。”说完,吐了口唾沫在老汉脸上,一招手带着一群人转身离开。

韩惜落寻思:“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这群泼皮怎敢如此横行霸道,无法无天?”心中火起,一拍桌子,要去找那群泼皮算账。这一声巨响,惊动了茶馆里所有人,人人眼光都朝他射来。一个茶博士见他怒气冲冲,知道他要去找那群泼皮理论,急忙奔将过来,拦住韩惜落,叫道:“客官,使不得,使不得呀!”韩惜落愕然道:“怎么使不得?”那茶博士向四周瞧瞧,低声道:“他们可是将府的打手。”韩惜落觉得莫名其妙,喝道:“管他将府、帅府,我还怕他们不成?”茶博士叹了口气,道:“客官,你是外乡人吧。你有所不知,这将府上有位员外郎,他可是有来头的。”韩惜落问道:“什么来头?”茶博士道:“唉,当今天下皇帝轮流做,人无定主,世道混乱。这将员外因为和新皇帝的宠妃沾亲带故,成了这里最大的地主,坐拥良田万顷,富可敌国。却依旧贪婪成性,在这扬州城里四处搜刮民脂膏血,挖空心思剥削佃农钱财。这老汉也是因为交不起地租,才欠了他许多银两被打成这样。”

韩惜落心下愤懑,捏紧了茶杯,怒道:“岂有此理,如此为富不仁!”茶博士道:“这将员外性至悭吝。他自称平生有‘三大恨、三大愿’。”韩惜落“哦”了一声,奇道:“什么‘三大恨、三大愿’,却是怎么个说法?”那茶博士嘿嘿一笑,道:“这‘三大恨’便是恨天,恨地,恨自己。”韩惜落心中好奇,说道:“但闻其详。”

只听茶博士解释道:“这一恨天,是恨天有春夏秋冬四季变化,他最好这天常是六月三伏,还要省去冬雪秋霜,免得寒冬腊月要费钱使财添置衣服。二恨地,是恨这庄家田地只能一年两熟,收成有限,最好四季四收,五谷丰登。三恨自己,是恨自己的肚皮不争气,一日不吃米粮,就肚饥难忍,不免要浪费金银买粮食来吃。”

韩惜落听茶博士这一番闻所未闻,令人咋舌的说话,当真是觉得此人吝啬的不可理喻,就连自己吃饭也嫌浪费银两。如果他不用钱钞去换取所需东西,那又要银两何用?摆在家里观赏吗?想到此处,不禁莞尔。

韩惜落又问道:“那三大愿许下的又是何等愿望?”茶博士继续解释道:“这三大愿嘛,说的是他一愿得邓氏铜山,二愿得沈万三的聚宝盆,三愿得吕纯阳点石成金的手指头。”韩惜落哈哈大笑,说道:“天下竟有如此贪财,如此荒唐之人,如果取他钱财,可不比剥他的皮,抽他的筋,拆他的骨吗?”

茶博士笑道:“客官所言极是。此人视财如命,只进不出,活脱脱的貔貅降世,因此这里的百姓私底下给他取了个绰号,唤他做‘悭朗将’。”

韩惜落赞道:“妙极,妙极!这个名字取得极为贴切。”两人都是哈哈大笑。

茶罢,韩惜落算还钱钞,走出茶馆,一路上心中盘算:“天下间竟有如此荒唐之人。吾等身为侠义道中人,理应替天行道,治他一治。”心中打定主意,于路上询问路人这将府的所在,众人都道:“这扬州城北,最大的那座府邸便是。”他问明路径,便回客店休憩。

等到三更时分,韩惜落脸上蒙了张黑布,偷偷出得客店,一路北行。他脚步甚快,一盏茶时分,便已行处数里。远远地望见一座赫赫大宅。

这夜,星月明朗,走近看时,瞧得分明,一扇朱漆大门,门上两个铜环,擦得金光发亮。一块匾额上写着“将府”两个金漆大字,府邸富贵豪奢,一看就是大户显族。

韩惜落走到墙角阴暗之处耳听得大宅中寂静无声,提一口气,纵身跃起,翻入了墙院。他悄步疾行,见宅邸偌大,大大小小几十间屋子,心下踌躇:“糟糕,这里屋舍众多,不知悭朗将把金银珠宝藏在哪间了。”

正不知从何处入手,一瞥眼间,见到一个黑影迅捷异常的一闪而过,身法奇怪,鲜有所见。韩惜落吃了一惊,转念一想:“哈哈!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将老儿为富不仁,看来觊觎他财货的大有人在,不止我一个。既然有人引路,自是再好不过。”当下认清黑影的去向,一路悄随其后,只见那个黑影东一晃,西一闪地摸入一个房间。

远远地见到那个黑衣人进屋之后,小心翼翼带上房门。韩惜落提气悄步欺近,矮身伏在窗下,舐破窗纸,张眼望去,只见房中有一张书桌,上面放着文房四宝,象管,蛮笺,龙墨,端砚,左首边有两座书架,除此之外别无他物。韩惜落大感奇怪,听闻这悭朗将生平最是吝啬,怎么使用的文房四宝如此名贵?其中定有蹊跷。只见那黑衣人东摸西找,突然间似乎是摸到了什么物事,仔细瞧去,是那书桌上的笔架。他用力提了提,发觉这个笔架竟然纹丝不动,大非寻常,嘻嘻一笑,轻声道:“可算被我找到了。”话声甚是娇柔动听。他用力向左旋转,依然全无动静,向右转了转,忽听得喀剌剌一声响,两座书架竟是向两边移开了,露出许多金珠宝贝。房间中虽然只有些许月光,仍是照耀得那些珠宝璀璨夺目。韩惜落登时省悟:“原来悭朗将这文房四宝中暗藏机关。想是他为了掩人耳目才特别选用了这些精贵的笔墨纸砚,好使人觉得这间书房甚是奢华,他真是有心在这书房中读书写字。谁想他悭吝之名远播,这样做反是欲盖弥彰。”

韩惜落暗自偷笑,当即推门入室。那黑衣人回过头见到有人,吃了一惊,慌道:“你是谁?”韩惜落反问道:“你又是谁?”

他们两个人都蒙了面,黑夜之下只见得两只眼睛,谁也瞧不见谁。

黑衣人道:“看你这身打扮不像好人,约莫也是来取这些不义之财的吧?”

韩惜落道:“看你样子也非善类,和我一样,正是来取这些不义之财的吧?”

黑衣人嘿嘿一笑,拱手道:“在下江湖人称‘飞天小狐狸’,专行那劫富济贫,仗义疏财之举。”

韩惜落心中暗暗好笑:“此人自称‘飞天小狐狸’,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嘿嘿,好响亮的名号啊。也不害臊,我且逗他一逗。”当下信口说道:“原来是‘狐狸’兄弟,久仰大名。在下人称‘怪侠一枝梅’,恰巧也专爱做那替天行道,博施济众之事,你我正是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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