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联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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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悦抵达暨城的时候,是在离开阜都两个月后,正值盛夏六月。

烈日炎炎下,长的见首不见尾的送亲使臣队伍缓缓在官道上前行,队伍走的很慢,慢的让人压抑,而身处其中的人,个个都恨不得一匹马儿一条鞭驰骋狂奔,也好过蚂蚁搬家般慢慢腾腾,然而,只能想想!

而队伍的前方,一辆被保护的密不通风的马车异常醒目,马车上正坐着三个人,切确的说,是三个女人,更切确的说,是一个中年女子和两个妙龄女子,马车很大,三个人分坐三面,中年女子坐在左边,其中一个妙龄女子坐在右边,还有一个坐在中间,而相较于两边的两个人正襟危坐的坐姿,中间的那位坐姿可算是一言难尽了!

端看三人的坐姿位置和衣着打扮,主仆尊卑便已然分明!

坐在中间的女子便是傅悦,祁国华珺长公主,三个月前,秦国和祁国结盟,两国君王交换国书联姻,而傅悦,便是祁国送来大秦的和亲公主。

而另外的两个人,一个是她的贴身侍女清沅,另一个是她的教养姑姑安瑜。

相较于清沅和安姑姑的正襟危坐,傅悦直接瘫在那里,脑袋靠着后边的软枕,仰着头,一张精致无暇堪为国色的脸上,全是生无可恋!

还记得刚启程的那几日,傅悦觉得还挺新奇,她毕竟第一次出远门,虽然眼睛看不见,可好歹呼吸的空气是清新的啊,可没几天,新奇感就没了,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烦闷和无聊,日复一日连着两个月都在马车里憋着,什么都看不见,她内心无比崩溃,加之又是夏季,虽马车壁上嵌着冰玉很是凉快,可捱不住内心的憋闷啊,傅悦只觉,她的整个世界都是颠簸,颠簸,颠簸……

尽管她坐的马车比一般的马车稳当,可她什么都看不见,一点细微的抖动都比常人感觉明显,日日这样晃着,她觉得每日脑子都在嗡嗡作响。

晃了晃脑,她缓缓坐起,眼皮微抬,有气无力的开口问:“清沅,我们还有多久才到?”

清脆悦耳的声音透着一丝绵软无力,这是她今日第六次问这个问题了。

清沅抿着唇恭声回话:“回禀公主,太子殿下说了,如若不出意外,今日太阳落山前便可抵达暨阳城!”

傅悦:“……”

清了清嗓子,她问:“那现在离太阳下山还有多久?”

清沅一本正经的回答:“回公主的话,如今刚过午时不久,还有约莫两个时辰才日落!”

两个时辰……

傅悦不说话了,直接往后一趟,恢复刚才瘫坐的姿势,继续一脸生无可恋。

据说祁国和秦国两国虽然相邻,但两国都城却相距万里,快马加鞭都要半个月才到,何况是她坐着马车跟着使臣队伍慢行,两个月已经是快的了,可对于傅悦来说,这两个月却如同过了两年一样漫长,因为日日都在马车上颠簸着,她除了累之外,什么感觉都没有。

傅悦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大抵就是跑来和亲,她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份罪,因为她目不能视物,所以她行为受限,父皇很少让她出宫,大多数时间她只能待在自己寝宫中,这次倒好,不仅出宫了,还跑到那么远的秦国来了,这一路颠簸,她半条命都没有了!

在马车上躺尸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傅悦睡着了,然后睡着睡着,她被吵醒了,马车外阵阵喧嚣声不停响起,偏偏傅悦听力极好,睡眠极浅,声音刚响起她就醒了。

他们到了!

果然她一醒来,清沅就有些小兴奋的道:“公主,到暨城城门口了!”

傅悦眼前一亮,方才还苦着的一张脸顿时被欣喜替代。

因为是缔结婚盟,两国联姻,秦国对他们这祁国来使和她这个和亲公主倒是很上心,派了当朝太子,也就是不出意外算是她未来夫婿的储君前来迎接,清沅看了一眼说,还有不少秦国的官员,可见对于这次联姻,秦国很是注重。

然而,这都不是傅悦关心的!

她只关心这个:“清沅,那个太子长得好看么?”

清沅撩开帘子瞄了一眼,然后回答:“还行,不过比起咱们太子殿下那可就差远了!”

说着,小丫头还有些沾沾自喜,十分傲娇。

“那就好!”

不丑就行!

清沅狐疑的瞅着她:“不过公主您又看不见,好不好看有什么打紧的?”

傅悦理直气壮的反驳:“我看不见,别人总看得见吧,你们不都说我长得特别好看?若是我的夫婿长得奇丑不堪,和我站在一起岂非不堪入目?”

父皇说了,一定要长得好看配得上她的,看起来才赏心悦目!

虽然她看不见……

清沅:“……”

公主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

坐在一旁始终不说话的安姑姑看着她们抿唇无声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傅悦歪着头仔细的听着前方的吵闹声中夹杂着的相谈声。

前面的人交谈寒暄了一阵,之后队伍就进了城,跟着秦太子去了暨城专门招待来使的行宫,入住行宫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只不过傅悦目不能视物,白天黑夜于她而言都一样是茫茫黑色,故而并没有什么感觉。

因为是和亲公主,虽不是穿着嫁衣直接嫁过来,可也算是新娘子,她不用见任何人,直接一下马车就被带进了为她安排下榻的住所,这是一个名叫紫琼园的院子,嗯,这个名字还是清沅念的时候她记下来的。

刚到不久,下面的人就送来了为她准备的晚膳,她正在清沅和安姑姑的服侍下吃着,忽然耳朵一动,她停了下来,抬头,面朝着门口的方向,好似在看着,可两眼清澈无神,没有聚焦。

果然好她刚抬头看去没多久,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而后一个人走进来。

来人是一个看着约莫二十多岁的男子,头戴金冠,一身紫色衣袍,衣袍上绣着祥云图腾,看起来华贵尊荣,男子长得极为好看,斜飞入鬓的英挺剑眉,一双黑眸深不见底,刀削般的薄唇紧抿着,棱角分明的五官轮廓,身姿修长,几乎挑不出任何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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