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2章 这是你欠她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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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卉受了重刑,浑身都是血痕,尤其十根手指头,血淋淋的,十分可怖。

她进门就摔在地上,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

小尤子是今天一大早才仓促被堵住带过来的,相对还好,挨了几十个板子,虽然也伤的不轻,但好在时间仓促,没受到别的刑罚。

他进门扑倒在地,正要给姜太后磕头,眼角的余光一瞥却看见了萧昀的靴子和袍角,顿时喜极而泣,连忙抬头看过去,高声呼喊:“陛下!陛下救命啊!”

他因为今天不当值,萧昀昨夜又吩咐了他差事,即便他还没回来复命但现在时间还早,萧昀便没当回事,却怎么都没想到姜太后会把他身边的人偷偷拖来了寿康宫刑讯。

“母后,你……”萧昀勃然变色,猛地拍案而起。

他又惊又怒,看了小尤子一眼又神情无比复杂的将目光移到了姜太后脸上。

“你以为你瞒着哀家能瞒到什么时候?”姜太后冷涩的勾唇,此时锦竹也将抱在手里的一个盒子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她手边的桌上,她满眼嫌恶的将那盒子拿起来打开。

盒子萧昀认得,正是他用来放那根发簪的盒子。

昨夜已经从暗格里被小尤子取走了。

却原来——

小尤子根本还没来得及出宫去晟王府,半路就已经被姜太后劫走绑来了这里。

姜太后让萧昀看见了盒子里的东西,就连东西带盒子的砰的掷到了地上。

发簪摔出来,簪子本身是纯银的,倒是没什么损伤,上面镶嵌和挂坠的饰物则被摔裂,瞬间变得残破不堪。

萧昀并没有去抢,只是愣愣的看着。

割舍归割舍了,可那对萧昀而言也是咬牙忍痛才做下的决定,即便他决心再大,也是需要时间来平复心情和疗伤的。

却不想——

姜太后此举却等于是紧跟着就把他的伤口再戳破,暴露在阳光下。

看着簪子摔在地上,萧昀突然眼眶一热,表情也不受控制的略带了扭曲。

他连忙用力的攥紧了衣袖下的拳头,手背上青筋隐现。

姜太后一看他变脸,就更是怒不可遏,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一般,含怒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个东西上回看见哀家就嘱咐你莫要走弯路,赶紧给扔了,可是你非但不听还一意孤行到了今天!说白了,那个丫头就是个祸害,红颜祸水,你再这么执迷不悟,迟早会被她害了。你说哀家今天为什么会出此下策,兵行险招?哀家这全都是为了你!既然你自己下不了决心,不能断了对她的念想,那么哀家出面帮你做!你是天子,天下之主啊昀儿,你不能为了一个女人毁了你自己,而若是连这江山社稷都毁了,你怎么对得起萧氏的列祖列宗,又怎么对得起……”

她原是想说“你父皇”,可想到萧植要赐死她殉葬的事,心里没来由的就一阵气闷恶心,又生生的把这三个字咽了下去。

她自认为自己是有理有据,说的一番话全都是为了儿子着想,却不知道萧昀自己就是个有主意的人,其实她影响不到他分毫。

萧昀被她这一番说辞刺激的完全没了脾气,扶额又无力的跌坐到了椅子上。

小尤子急了,连忙抢着解释:“太后娘娘,您真的误会陛下了,奴才说了这发簪是陛下吩咐奴才拿去还给晟王妃的。”

昨天听拂晓说萧昀是为了替武昙灭口才杀了德阳的,姜太后其实也并没有马上相信,却又刚好听说了丁卉曾经在宴会进行的时候从德阳处出来去寻她,后来却被半路截住带去见了萧昀,她便叫人把丁卉叫回来询问。

丁卉是得过萧昀的嘱咐和警告的,这才一天不到,哪敢就背叛?姜太后便对她动了私刑,可她一直咬死了不说,只说是担心宴会上两个大宫女服侍姜太后不妥当,不放心才想过去看一眼,后来萧昀找她也只是问了些琐事。

姜太后自然不信,还提了拂晓出来对质,又叫人去传了昨天协助丁卉给德阳办后事的另外几名宫人,德阳脖子上的掐痕并不止丁卉一个人看见了,只不过大家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没人戳破,姜太后都当面质问有无异常了,谁又敢隐瞒?有人便供出了实情,这样一来姜太后就是不信也不信了,最起码她能确定德阳的确是萧昀杀的了。

而至于拂晓透露出来的武勖的秘密——

纵然匪夷所思,却也因为太过事关重大,她不可能忽视,便暂且选择了相信,可是要确认消息只能从萧昀身边的随从下手,那些暗卫和侍卫不很好动,她知道小尤子是萧昀的心腹,又对萧昀言听计从,并且因为他从小就跟随服侍萧昀,萧昀的有些私事陶任之不知道他却会知情……

可是小尤子昨夜在朝阳宫值夜当值,她不能去萧昀宫里公然抓人回来审问,就忍了一夜,等到小尤子落单的时候立刻叫人给绑了回来。

结果吧——

不仅把人绑回来了,还有意外收获,从小尤子身上搜出了萧昀收藏的那根发簪。

小尤子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没等审问,当时就招了,说萧昀是让他去晟王府送还发簪的,可姜太后这时候已经一门心思认定了儿子是被武昙迷住了无法自拔,任凭小尤子怎么样的诅咒发誓都不肯相信,还把人打了一顿意图逼出真相来。

小尤子对萧昀还是忠心的,这件事上任凭姜太后怎么动刑逼问也没改口,至于其他的事,就更是咬紧牙关宁死不说。

可是这一连串的事都有理有据的发生了,即便敲不出他的口供来,姜太后也已经越发相信佛晓看到听到的都是实情了。

武昙对她儿子的影响力居然已经大到了这个地步,她完全慌了神,可如果大张旗鼓的要求发落定远侯府的旧事,她也担心朝堂上会起动荡,于是权衡之下就选择了退而求其次——

用定远侯府的事做筹码,引诱武昙入宫,逼她就范,锄了这个祸害一了百了。

现在事情没办成,姜太后心底积压的怒气只会比昨夜更重,冲着萧昀劈头盖脸一通发泄。

萧昀本来也正心里难受,再被她伤口撒盐一顿数落,突然之间所有的意气风发都散尽了。

他靠着椅背仰头坐在那,也不再试图和姜太后澄清什么了,只是满目凄惶的喃喃道:“母后你知道吗?从来没有第二件事是让儿臣这般后悔的,其实我当初真的错了,为什么要那般狭隘,若不是我对她心存偏见,就不会一次次的做错事,将她越推越远,以至于到了今天……我甚至连理直气壮面对她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这指的其实是前世,因为那时候武昙的确是吃了许多的苦,而且还全是因为他,现在上天虽然给了他重活一世的机会,可却断了他跟武昙的过往,武昙没有那段经历和过往,她甚至完全不可能知道他此刻心中有多么的纠结和后悔,以至于——

他就连想要当面对她说一句抱歉都变成了不可能的奢望。

而至于这辈子——

他是有些遗憾和不甘心自己没能得到她,但是这辈子的武昙却因为没有他的介入,她反而生活得很好,她一切都好,即便与他无关,他也永远得不到,可是因为她一切安好,反而可以将他心里的内疚打散许多。

所以,归根结底,这辈子有的最多的就只是错失过后的遗憾,而他真正的痛苦和纠结都还是存在于前世里的。

但是显然,姜太后是听不懂的,她甚至还顺理成章的会错了意,当场就神情慌乱起来,嘴唇动了动:“你……你……”

后面却慌张颤抖的厉害。

她见惯了萧昀隐忍着和她针对,据理力争的场面,却是头一次经历他这样颓废痛苦的时刻。

她原以为萧昀只是想不开才会被武昙蛊惑,现在看来这哪里是被蛊惑了,她这儿子简直是中了邪。

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一个已经嫁为人妇的女人,他这究竟是得有多深的心结和感情,才会无力痛苦成这样?

若说昨夜到刚才,姜太后心中充斥的一直都是满心的怒火,那么这时候——

她就是真真切切的恐慌了。

她站在那里,手指揪着衣袖,目光凌乱的四下乱扫,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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