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四:云水追灭,世事如空【合(1 / 2)
弓六的弓,名为云水,云千重,水千重,弓在千重云水中。
天翊的弓,名为追灭,追魂引,灭魂出,弓灭魂魄无形中。
那自弓六手中飞射而出的箭矢,遗趣而缥缈,云水绝归路,箭矢由风送。
那由天翊搭弓以引的箭矢,幻彩迷蒙,似五彩天星,吐如芒飞絮,穿云破雾而动。
两弓如秋月行天,箭去似流星落地,弓发若汹涛吞日,矢飞超电掣风驰。
须臾间,无数箭矢之力便已撞击在一起——“砰!砰!砰!”
只听得成片的炸裂声响彻寰霄,震耳欲聋。
这一刻,孤月隐,落日伏,山岳摇,江河摆。
漫天的五彩箭矢,直淹没在千重云水中,浩荡的云水弓力,直若洪涛骇浪袭向天翊。
天翊甚至还未来得及反应,己身便在强猛的箭矢之力的洞穿下倒飞出去——“噗嗤!”
影飞退,血飞洒,血影直在长空弧划出一道醒目而又刺眼的廓线。
弓六嘴角微掀,他满意地笑了笑,身影虚晃,人已消失当空。
出现时,弓六已至天翊身前不远处,他先是低眼看了看手中云水弓,而后将目光辗转到天翊身上,言道:“不忘,此弓云水,你可知道何为云水?”
天翊强忍着体内的一阵翻江倒海,应道:“心似白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东西。”
弓六突地一诧,道:“没想到你对云水弓竟还有这般见解?倒也有几分见识。”
天翊泛冷一笑,言道:“可惜你的心御不了白云,你的意也随不到流水,你即便实力再强,恐也发挥不出云水弓的真正威能!”
弓六的脸色顿变阴沉,天翊之言一语中的。
云水弓乃是他偶得之物,借以“冥弓六连”施展,不失为一强大元技。
但弓六总感觉自己在操纵云水弓时,做不到得心应手,更不说将其施展得行云流水了。
见得弓六这般神态,天翊淡然一笑,再道:“弓六,你可知云水散枯之后是什么?”
弓六凝眉,一脸茫然,天翊的寥寥几语,已然使得他的心神动摇不定起来。
天翊道:“云散皓月当空,水枯明珠出现。你若想参悟云水弓之真谛,那便先参悟透这句话吧!”
弓六的眉凝沉得更深了,他明知天翊之言另有深意,但却还是忍不住地将之铭记。
弓六暗暗揣思:“心似白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东西。云散之后是皓月,水枯之后有明珠?”
一念及此,弓六的心绪顿作紊乱,他静不下心来,也淡然不了那一片云水,自然参悟不透天翊的言外之意。
霎时间,弓六只觉得体内的气血开始逆流,心神若有分裂,整个人都好似陷入到了神昏错乱、躁狂疯颠之中。
天翊淡漠地看着利令智昏的弓六,感叹道:“花开生两面,人生佛魔间。”
突听得天翊这般叹言,弓六躁动的心神渐趋平复。
有那么一刻,弓六猛地睁开眼,他恶狠狠地朝着天翊望去,于他而言,后者以“妖言惑语”乱他心神,险让他的心境陷入失守之态,这是恶毒。
弓六道:“不忘,原本我是准备杀你的,不过眼下我改变注意了,我会让你活着,好好的活着!”
言罢,弓六单弓当手,弓拉如满月,弦对天翊所在,一道晶莹的水元箭矢由虚幻渐变凝实。
见此一幕,天翊似乎不为所动,他等的便是弓六那一句“不杀他”之言。
天翊微微一笑,言道:“弓六,将你拿手的‘冥弓六连’施展出来让我瞧瞧如何?”
说着,天翊还朝着弓六投递去一抹轻蔑挑衅的眼神。
见得天翊这般神态举止,弓六顿时面红耳赤、烟生七窍起来,他堂堂一虚实境修士,何曾被人如此轻看小觑过?遑论这还是在他的虚实之域内。
天翊道:“怎么?你看上去似乎很愤怒,要施展云水弓,可不能有激愤心怀哦!”
这话一出,弓六的愤怒被彻底激发,他狂引手中云水之弓,澎湃浩荡的水元之力瞬间便在弓身之上凝汇出一道强猛箭矢。
手松,弓开,箭出——“嗖!”
天翊只觉得身前有一道寒芒一闪而逝,继而其身便若断线的风筝倒卷出去——“噗嗤!”
飞洒的鲜血,染红了那一轮孤月。
天翊倒将在地,周身上下鲜血汩汩,胸前有一道透孔之伤,狰狞可怖,触目惊心。
飘零的落红,迎着血雨成殇,悠悠然地停落在天翊身上。
这一刻,叶落萧萧,青烟渺渺,环山上,红花下,天翊躺卧不动。
不消多时,弓六飞身而至,他憎恨地看着树下一动不动的天翊,眉弯成锋,似一副怒气难消模样。
弓六道:“不忘,我说过不会杀你,但你一再逼我,那便是你自己找死!”
说着,弓六缓缓朝着天翊走去,此番前来,他有命在身,遵天玄子吩咐,将北冥布道图带回北冥阁。
隐隐间,天翊似乎听到了细碎的脚步声,他虚弱的睁开眼,只见弓六已经停伫在自己的面前。
见得天翊醒来,弓六道:“不忘,你这又是何苦呢?将北冥布道图交给我吧,我不会杀你,也不会将你交出去。”
他对着天翊伸出一手,那模样好似是在讨要什么东西一般。
天翊略显艰难地撑起身来,言道:“你不是想要北冥布道图吗?杀了我,什么都是你的。”
说着,天翊咧嘴一笑,许是这一举止牵动了他的伤势,他笑得有些痛苦。
弓六凝沉着脸,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糊涂了,天翊给他的感觉,就如一个醉酒之人,胡言乱语不止,让他难测其意。
见弓六无动于衷,天翊又道:“怎么?你不敢下手不成?还是受你那道貌岸然下的誓约所束?”
弓六咬牙切齿,在他眼里,不忘就如一蝼蚁般渺小,但今日,他却是被这“蝼蚁”狠狠地蜇咬了几口。
许是觉得这般刺激弓六还不够,天翊又道:“让你杀,你都不敢杀,北冥阁的人原来都是些无胆鼠辈。”
说着,天翊大笑出声,笑声中饱含着鄙夷与轻蔑。
此时,弓六已经气郁地心神受激,毛发皆竖,他盯着天翊大喝道:“小子,你真以为我不敢宰了你不成?”
话语落地,弓六长弓一抖,月弓满雪霜,一道水元箭矢之力直直朝着天翊额头飞去。
这一箭若是落定,天翊铁定身陨当场,且魂识也会随之寂灭。
水元箭矢的速度很快,倏如飞电走芒,眨眼间便已夺射到天翊脑前。
天翊的呼吸隐有些急促,愣是眼睁睁地看着那箭矢飞射到己身额前而无动于衷。
他在赌,赌融汇己身的布道之力会在此时醒转。
电光火石之际,天翊两眸突地一凝,继而便见得,他之两眸竟染变成了诡异色彩。
这一刻,天翊的左眸,星蓝璀璨,而他的右眸,燎火炽烈,整个人的气势顿变得傲然激昂起来。
他微一抬手,那飞刺在其额前的水元箭矢顿被其拿捏在手,只听得“呲呲”两声,那由弓六怒引而出的杀箭便是寸寸碎裂。
见此一幕,弓六的神色瞬间骇变,他一脸不敢置信地盯着天翊,疑喃:“这这怎么可能?”
就在其惊疑之际,天翊已缓缓站起身来。
他傲然而立,有万夫难敌之威风,他轩昂以望,存千丈凌云之志气,自天翊身上散发而出的气势,直让天地失色,万物寂灭。
天翊直勾勾地凝视着弓六,那眸光岂止是淡漠,言道:“既然你杀不了我,接下来那就让我来杀你好了。”
言罢,追灭长弓已经搭引在天翊手上,道:“此弓追灭,弓六,你可知道何为追灭?”
说着,天翊泛冷一笑,笑意下,追灭长弓的弓弦上,突有两道元力箭矢幻变出来,一者星蓝,一者炽烈,皆散发着让人心胆俱裂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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