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1 / 2)
祝玉燕很勤劳的没有继续回去睡回笼觉,今天是她升任“苏太太”的第一天,按规矩,她需要尽快开一个牌局或是舞会来建设自己的朋友圈,其实就是请一请苏老师同仁的太太们,大家搞好太太帮,帮助先生们在官场上结成友善的同盟,不要单打独斗。
但遗憾的是苏老师的同仁们都在冯市长与蔡文华的两场浩劫中死伤大半,没有死也没有逃的也大部分都被蒋要员带来的爪牙抓去搞口供了,死里逃生的是少之又少,而这种老狐狸也没什么拉拢的必要。
苏纯钧之前就跟她讲不必理会这些人。
“他们帮不上忙,背后捅刀子倒是又快又好。”他说。
祝玉燕笑着说:“你在他们眼中就是捅刀子捅得最好的那一个吧?”
苏老师笑得温柔可亲。
在冯市长逃走,蔡文华被刺这种情况下,苏先生能一骑当先的再度成为蒋要员的心腹,连审判室的茶水都没有尝过一口,人人背后都说是他出卖了冯市长又害死了蔡文华,这种言论甚嚣尘上,苏先生也没有办法去澄清,幸好蒋要员对这件事不在乎。
苏太太坐在起居室吃完了早饭,又写了几封信,然后才准备回房换衣服。
她在吃早饭时看了报纸,上楼就顺便拿上了,因为报纸上有一篇报道让她有些不安。
这个报纸是国民党的党报,以前苏先生没成婚还没有往家里拿,昨天算是正式结婚了,苏太太有了名分,家里就公然摆上了党报。苏先生说,日后一些信件也会直接投递到这个地址来,他这里是家宅,也是半个办公室了。
以前只给陈司机留了一个房间,从今后还要给赵秘书也准备一个房间,因为赵秘书也是他的“下属”。
祝女士已经醒了。
祝玉燕开门进去,把报纸放在床头,说:“妈,你看一看第三版的东西,我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头。”
祝女士:“是什么?”
她拿起报纸看了两行就下了床,匆匆换上衣服说:“不行,我要赶紧去找你代爸爸。”
祝玉燕:“是不是真的有点不对头?”
祝女士:“你的感觉没有错。”
那篇文章是一篇相当温和的文章,措辞一点也不严厉。它写的是“抓紧教育,教育乃是立党之本”
党报上的内容不多,就两页,四版。祝玉燕觉得在这短短的四版中不会浪费任何一个版面,那这篇文章不管写成什么样,它都意味着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
祝玉燕帮着祝女士收拾东西,指挥着听差把家里的罐头都搬上了车,再把张妈扶进去。
她对祝女士说:“我担心唐校长,你们还是尽快走吧。”
祝女士坐上驾驶座,点了点头:“你放心吧。”
张妈坐在后面,紧紧抱住座位上的行李,慌张极了。
祝女士戴着飞行员眼镜,一副准备开飞机的样子。
汽车就是苏先生升官时收的礼物,以前说要教祝二小姐学开车,要用的就是这辆车。
家里也没有别的司机了,只能祝女士上了,好歹她以前还开过半小时,能搞懂那几个“机关”是干什么用的。
张妈双手握住十字架和关帝庙求的符,一个劲的念:“观音菩萨太上老君王母娘娘圣母圣子圣灵阿弥陀佛”
祝玉燕巴着车窗喊:“小心开车。”
然后让开好几步,看着这辆车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一路呼啸着开远了。
祝玉燕捂着胸口庆幸:“幸好现在路上没车也没人了”
大早上的马路空无一人,也空无一车,正合适祝司机发挥车技。
祝玉燕回屋里去换好衣服,对听差说她要去大学。
听差忙道:“那我去叫黄包车吧,还是给陈司机打个电话叫他回来一趟?”
祝玉燕想了想,觉得街面上还没有那么危险,说:“黄包车就行。叫个人跟我一起出去。”
听差说:“行,那我跟太太走一趟吧。”
祝玉燕昨天办婚礼,之前特意给日本楼那里的老师和学生都下了请柬,结果一个也没来,特别是二子。她今天就想先去看一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听差很快叫来了两辆黄包车,祝玉燕也换好外套,戴上帽子就出发了。两辆黄包车穿过空寂的马路,来到大学。
这一路上只能看到零星的人,还都是躲着大马路走的,以前常见的代表进步的自行车是一辆也看不见了,代表富有的汽车也还没出来,不知是不是富贵人家都在睡懒觉。早上本是劳动者出来的最多,现在百姓们不敢出来了。
工作时间的减少意味着收入的减少,没有收入就没有足够喂饱一家子的粮食。这样下去,就算日本人真把粮食送来了,再便宜百姓也没有钱买了。
铃木三郎想要开工厂。
不止是他想开。苏老师说在蒋要员的新年宴会上出现的人中有不少都想来这里开工厂。
现在口袋里只有钱的富人都消失了,新涌进来的富人们不但口袋里有钱,他们还有“枪”。
他们在银行拍卖会上看到的那些被拍卖的工厂只是冰山的一角。这座城市现在正在进行着新一轮的财富转换,旧人既死,新人当立。
祝玉燕对这些上层财富权势之间的博弈没有兴趣,她也没有插手的余地。连苏老师现在都只是一个大丫头而已,谁都能冲他甩巴掌吐口水,她又能有什么权力呢?
她只是觉得假如工厂能开起来,百姓们有工可以做,那就有钱买粮食吃了。
“恭喜你,燕姬。”酒井老师特意换了一身漂亮的衣服招待她,笑得很热情。
祝玉燕今天特意把头发挽起来,显示她已经成亲,有了新的身份。
她说:“非常感谢您。昨天我一直盼望着您和大家的到来,为什么没有去呢?”
酒井老师露出了非常为难的表情。
祝玉燕试探的问:“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吗?”
酒井老师摇摇头,说:“并非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只是这里所有的学生和老师都必须留在学校里不能出去。国家有新的任务要交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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