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战三墨(3)(2 / 2)
这时,有风吹过,掠过院墙外树上的桑叶片片,一片桑叶施施然轻飘飘地落在吴鸣的矮几上,吴鸣眸光闪动,捻起桑叶,道:“陈先生,姬某人手中何物?”
陈阳一脸懵懂:答曰:“树叶!”
吴鸣故作惊讶,哦了一声,将那桑叶上下前后左右仔细观察后,道:“非也,此乃桑叶,并非树叶!”
众墨者哗然大笑,原先身处被动的陈阳瞬即来了精神,伸出手示意众墨者噤声,道:“公子此言大谬,名家公孙龙先生的白马论,公子想必知道?”
吴鸣点头,陈阳又道:“然公子想必不知道墨家祖师爷对这白马非马的批判了?”
吴鸣诡异一笑,道:“然!姬某人自是知道,你们祖师爷说的极是,白马当然是马!”
众人脸现困惑,陈阳更是打量打量吴鸣,又瞧瞧吴鸣手中的桑叶,奇道:“那公子适才不是说桑叶并非树叶吗?”
吴鸣郎笑三声,长身而起,道:“先生明察,所谓天既非儒家之天命,也非墨家之天志,亦非道家之天道,实则呢?”说至此,吴鸣步入院中,从地上捡起一片槐树的叶子,又捡起一片榆树叶子,望着一干懵懂惑然的墨者,拿起榆树叶,道:“榆叶功在安神、祛湿,”
一干墨者皆不明这‘姬凡’此刻怎么说着说着谈起了树叶的药用,皆引颈细听,吴鸣又拿起桑叶,道:“此桑叶也,功在疏散风热,清肺润燥,清肝明目,”复又拿起槐树叶子,道:“槐叶治惊痫,壮热,肠风,”“姬某人的意思是三叶虽各不相同,但都是树叶,然而三叶虽皆为树叶,但功效用途却各有千秋。”
说完,吴鸣又返回矮几后正襟危坐,不再言语。
众墨者闻听吴鸣之言,心中俱是一震,眼睛随着吴鸣落座,静等吴鸣继续他的言论,岂料等了半天,吴鸣依旧一言不发,到了后来,干脆闭上眼睛养起神来。
众墨者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帘则侧首默默注目于这个假冒夫君的人,于心中默念昨夜他在梦中说起的那个名字——吴鸣。
这时,陈阳轻咳一声,道:“陈某人得听公子之言,顿悟。”“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儒家、墨家、道家和法家等世俗门派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吾等不可鼠目寸光,当弃门户之见,采众家之长,方可有为!”
吴鸣挣开双眼,点头道:“先生此言极是,三晋合而智伯亡,五国合而破齐,当今齐王建,四十年事秦甚谨,不修攻战之备,不勤政爱民修过,不助五国攻秦,不晓唇亡齿寒之理,今六国已去五国,独留齐国,大厦将倾,又岂是一木可撑?”
陈阳闻言面现忧愁,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一直未开口的楚墨首领、蓝袍墨者屈直这时忽然道:“姬公子高人也,鄙人私自揣度公子今日所言,先有暴秦强盛不可夺,后有顺天者昌逆天者亡,复又高谈阔论天道为人心、民心,”“鄙人且问难道天下民心向秦?”
吴鸣闻言,挑眉向蓝袍墨者望去,但见此人五官虽是长得极为普通,但是双目开阖之间,却是精光四射,尤其是那只右手,修长而隽秀,指甲修剪得极为平整光滑,而那只手似是握惯了长剑似的,即便此刻手中无剑,却仍然是一副握剑的样子。不禁暗道:看样子,这人只怕是个厉害的角,压轴出阵的么?
吴鸣心道,先看看他怎么说,让他把招使完了我再出招,实在不行就溜之大吉。心里拿定主意,吴鸣嘴角翘起一抹自嘲,不答反问,道:“难道天下民心不向秦?”
屈直心想这姬凡分明是在装疯卖傻,但也知道得罪不起姬凡,是以嘴角抽了抽,道:“韩赵燕魏楚如今国破家亡,民众皆处于水生火热,匪患之多,不计其数,夜盗频仍,几不能寐,庶民度日如年,连年战乱,百姓饿殍遍野,流离失所……”
吴鸣听得实在是听不下去,他最是讨厌这些满是没有事实例证、夸大事实的文人之语,动辄千万,不计其数,仔细一调查,特么的只有几十数,吴鸣想起上高中时历史老师曾经说过一句话:所谓历史是胜利者的历史,所谓历史是道听途说博人眼球的历史,所谓历史是添油加醋主观多客观少的历史。
所以,吴鸣非但没有再听下去,而且还突然截口,当然,他知道这很不礼貌,截口道:“先生所言,若源自他人之言、众人之口,不说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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