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衍道奇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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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姜某人如此不知情识趣,司玉安不满的眼神顿如利剑扫来。姜望只作不知,麻利地扭过头去。

此时他视线所对,恰好是那扇悬立的红尘之门。

在孽海中看红尘之门,恍惚能见的是人间烟火。自现世中看红尘之门,多见是孽海烟波。

但此刻他不经意地看到在那不断变幻的光影之中,倏然闪过一个巨大的怪物轮廓,看不清具体的模样,但是看得到此躯之上,密密麻麻、数以万计的星点!

姜望瞧着便是一惊。太像了。

仿佛梦回浮陆无支地窟,重见万星星兽!

但那个巨大的轮廓却只是一闪而逝,再看这红尘之门,只隐隐见得颜色复杂的祸水流动,偶有血河长河的掠影,而再无其它变化。

好像刚才那一眼只是错觉。

可已经神而明之如他,怎会产生错觉?

是红尘之门的确反映了孽海的风景?

还是那个"许希名”残留的影响?

甚或是司玉安这位剑道真君的恶作剧?

浮陆世界是姜望在七星楼秘境所经历的世界之一,虽则在其中得到了最大的好处,借星力一剑击败雷占干,帮助庆火部落获得了王权图腾。但关于那个世界,仍然有许多疑问,一直盘结在心。

浮陆世界是一个非常庞大的世界,有自己的神话传说和历史,也有自己的文化和修行方式。图腾一道高深莫测,也可以穷究天地之理。

但最让姜望记挂的,还是消解了庆火其铭的幽天,以及在幽天之中浮游的星兽。

他后来经常都会想起,那个为他点下炙火骨莲之图腾的年轻巫祝。刚才见到的,真的是星兽吗?

如果跟"许希名”跟司玉安都无关,孽海里除了恶观之外,真的还存在星兽。那孽海和浮陆又有什么关系存在?

姜望正在做着这样那样的思索,阮泅忽然回过头来:“武安侯与冠军侯是战场上杀出来的交情,依你看,血河宗霍宗主的遗愿,冠军侯会同意吗?”

寇雪蛟在等待齐国的态度,而阮泅作为齐国最高层之一,然不愿意表态,制少在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之前,他不会表态。齐国当然愿意吃肉,也不怕吃肉,但一定要避免不明不白地吃肉。

他现在来问姜望,和之前让姜望去剑阁拜山,都是类似的性质。姜望当然是听得懂的。

按下心中关于星兽的疑问,尽量平静地道:“拜师入宗这样的大事,也没谁能做,依我看,最好还是寇护法自己去临淄问一问他自己心里觉得,以他所了解的重玄遵,大约是不会答应。

但这种事情也很难说得准。

毕竟这是一整个天下大宗!

血河宗宗主之贵,比之齐国冠军侯高出太多太多。

得之则可一跃成为天下最顶层的人物,与法家大宗师吴病已、当世大儒陈朴这样的大人物,平等论交。

而这样一个延续五万四干年的宗门,其底蕴是何等可怕?有多少湮灭在历史长河里的故事,血河宗都在见证。有多少消失在时光里的奇术秘法,在血河宗这里都有留存。

虽然说这是个日新月异的时代,现世又以国家体制为主流。但古老宗门仍然能够岿然屹立,自然也有其理由。

时间的积累,不会被轻易抹消。

哪怕抛开历史,抛开血河宗的强大传承不说。重玄遵自己只是神临境界,整个重玄家,现在也只有一个当世真人,且重玄家的下一任家主已经确认是重玄胜。

也就是姜望是孤身入齐,不然冠军侯府的资源,也未见得就比武安侯府多。

而重玄遵若是当上血河宗宗主,血河宗上上下下多少弟子,皆随他旌旗而动,其中制少有四位当世真人!这是何等巨大的资源差距?

姜望扪心自问,当司玉安开玩笑般地说出血河宗应该请他姜望做宗主的时候,他心里是很很地跳了一下的。

是很简单得直观的一件事情一如今他虽贵为大齐武安侯,但想要复仇庄高羡,却还是不够的。齐国的资源当然远胜于血河宗,可他也只是这巨大体制中的一个部分,要想叫几个真人去杀庄高美,现阶段并无可能。

而他今日若是能够成为血河宗宗主,他立即就拥有了向庄高美复仇的能力!当然,在景国和玉京山的庇护下,能否成功则是另说。

他自己尚且难以斟酌,也就不能真个确定重玄遵的态度。

重玄遵若是有什么未曾与人言的理想,在血河宗宗主位置上,大约也是更容易实现的。毕竟在这边是一步到顶。

姜望的话一说完,阮泅便接道:“武安侯说的很有道理,此事最终还是要看冠军侯自己的意见。”

寇雪蛟很有诚意:“只要阮真君不觉得不妥,我这便去临淄请人。”

“谈不上什么妥或者不妥。”阮泅表现得云淡风轻,好像对血河宗的归属并不在意:“只是冠军侯既有尊位,又有长辈在。这事我管不着,贵宗有意或无意,自便即可。”

他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表现得比司玉安陈朴都更像个看客。彭崇简这时候开口道:“寇护法的意见我是愿意支持的。若是真要去临淄,不妨同冠军侯说清楚,此既为霍宗主遗愿,血河宗上下没有不认同的道理。他若肯来承继血河,光耀宗门,我彭崇简一定会全力支持他,绝不会让任何人成为他的掣肘。”

这个表态就太明确了。

旁边的前孝臣心中简直翻江倒海,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寇雪蛟肃容点头:“我一定把彭护法的话带到。"

说罢,直接按剑转身,竟然一刻也不耽误,真个独往临淄而去。

眼见得齐人入主血河宗的事情,就这么变成了木已成舟的局面。陈朴脸上倒也没有什么愠色,只看着彭崇简,道了声:“希望你们的确遵从自我,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无恶相,无恶声,只是独自转身,不染尘埃地离去。彭崇简没有说别的话,只对着他的背影深深一礼。

见陈朴这便走了,司玉安也不与血河宗的人交代什么,只对姜望道了声:“既然如此,本座也便走了,你回南夏总督府的时候,记得来剑阁,把你的朋友和徒弟都接走。”

又故意走近一步,审视地问道:“不需要本座再迎你一次吧?”姜望做了个求饶的手势:“不敢再打扰司阁主。”

司玉安轻笑一声,于是挂茅草之剑,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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