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祥瑞福泽,歌舞升平(1 / 2)
旸谷没有未来。
旸谷不求未来。
旸谷的未来.....即是人族的未来。
当年那位创建旸谷的大将,拒不回援旸都,而力拒海族于迷界。以身填海疆,以死报旸国。生不留身,死不留名。
但旸谷的精神,便一直传承至今。
钓海楼和决明岛在携手拱卫海疆的大前提下,又为近海群岛的主导权明争暗斗,相互之间狗脑子都要打出来了。
齐国今日打压钓海楼,明日杀一杀钓海楼的威风。钓海楼今天在迷界来一场大战,明天组建一个镇海盟,也颇能搅动波涛。
可旸谷却很少被针对。
因为这实在是太纯粹的一个宗门。
不争权,不斗势,只守着自己的地盘,只守着人族的海疆。
他们很多年前从东域走过来,此后再也不往回走。
就如此刻,杨奉刀刀搏命!
血王在这好似烈日当空的璀璨刀光里,恨恨地骂了一声:“疯子!”
他疯在喜怒无常,旸谷这些人疯在不计后果。终归对方更疯一些。
他不欲同杨奉在这里搏命,想要抽身去救鱼广渊,但也没办法这样轻易放弃黄台界域。
一座黄台界域的价值是母庸置疑的,不知多么辛苦才成型。在惑世这样的混乱环境里,需要兼具运与力,才有机会诞生。
人族对“黄台界域”的执念,就像海族对“人族营地”的恶意一般。
像这样的地方,只要抵得住反攻,长期经营下去,就完全有机会彻底覆盖沧海规则,成为海族在惑世里的又一座大本营。
他鱼新周身为海族真王,自有守土之责!当下童翻血色,凝似红琥珀。
整个黄台界域所有海族,血液同时沸然!甚至被交战余波短暂打穿的界河另一边,彼方界域里无论人族、海族,亦是身同此感,血不自由。被血王主要针对的杨奉,所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而在这样的时候,金甲之下他的身体,一寸一寸显现灿金。他的皮肤纹理,清晰刻画金质。
他的体内如海啸,金肤之下强劲有力的血管里,涌动的是银白色的血液。
杨奉身成金质,血液成汞!
神临强者的金躯玉髓,是青春从此不老,寿尽之前修为不退。
而杨奉此刻,是完全改变了身体的本质,以金行元力重塑真身,以此对抗血王那凶名在外的恐怖神通。
但这并不足够。
汞血亦为血,也要为血王所掌控。只是在被金行元力重构之后,它同时兼具金行元力和血液的性质,故也同时可以被血王和杨奉掌控。
灿烂的金肤之下,银白色的血管如蟒蛇暴起,遍身游走,挣扎不休!这是两种道则的碰撞,两种意志的较量。
而在这样激烈的争斗之中,杨奉握刀的手依然稳似磐石。
他的刀好像并没有具体的形状,而是一道锋芒,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里破界而走,践行着自己的道路,锐不可当!
自身成为神通争斗的战场,丝毫不能影响他的锐意。他的刀势反而愈走愈高,把颠倒和混乱都斩碎,为这个世界划分出天和地!
那天和地,也是生和死。天地垂一线,生死走刀锋。
这是杨奉的邀请,势要让此界落血雨,让这个没有天地、不分方向的世界,为他们当中的某一个而悲。
完全是疯了!这个宣威旗将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
血王光秃秃的眉骨切割着冰冷的情绪,其身骤化血光一道,就要洞界而走。
他并非斗不过杨奉,并非没有直面生死的勇气。但不应该
在今天。
不恰当的时机,不恰当的地点,未曾意料的对手!
杨奉要覆此黄台,也只好由之。黄台可复得,广渊难再求!
其时血光如电转,其上刀气凝金云,一朵朵长挂在上空,封绝彼路。
血王一挥大袖,念动而天地倒悬。自此血光在上。
重云在下。
落不尽的雷雨,落往无尽的空。
有时也会因为方向的迷失,往四面横移。这样的气象在迷界并不罕见,云在下,海在上,又或雨往天上落——事实上这话也是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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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界本就无尚无下,又何来倒转呢?
或许那行在连绵雷云上方的数百丈的巨船,才是那颠倒的存在吧。
不过无论人族海族,在迷界都有这样的认知—一以我为本。
无论“我”在迷界的哪一处,当“我”站在那里,我的头顶即为上,我的脚下即为下,前、后、左、右,都因“我”而存在。
所以这艘名为“福泽”的恐怖巨船,本身即是方位的锚。
祁笑站在甲板上。无须描述她。这个名字已经足够。
无论钓海楼、旸谷,又或海族。
谁不知道祁笑?谁没有见识过祁笑的手段?她能全方位压制祁问这等灿烂一时的名门天骄,能在东来祁家这样的大齐名门手里,生生抢下夏尸的军权,靠的可不是温文尔雅。
说祁笑之名可止小儿夜啼是有些夸张,她毕竟不像重玄褚良那样凶名昭着。但若要执掌大军的海族真王们,内部选一个最不想面对的齐国九卒统帅,祁笑的名字一定高居难下。
轮值决明岛的这九年来,她把海族打得太疼!虽说迷界无日不战,但烈度也从未有如此之高。双方打得再凶,总有让彼此休养调整的平缓期。
可祁笑驻军一来,锋线八面开花。虚虚实实,无日不进。
但凡海族方面有半点疏忽,立刻就是一场巅峰大战,立刻就要血流成河——被祁笑引军一刀切进心腹要害,瞬间剖身割命的例子,已经不在少数。每一个和祁笑对阵的海族真王,乃至于他们麾下的军队,都要时时刻刻地保持高度紧张。打得实在是辛苦,常常心力交瘁。
海族名将念王鲸烨曾经这样评价祁笑——“其人非人哉,好似战争傀儡,不疲永恶。”
名为“福泽”的巨船撞出了狂风,船下雷云好似翻涌成了海。
就在狂风中,飘落一片凋叶也似的身影。风如此狂烈,叶却如此平缓。
在这动静之间,勾勒出天理自然般的和谐。最后悬滞在船前。
这个悬在船头前方、面对大船背对狂风、而竟与大船同行的身影,不见面容、不显五官,但很清楚地“看”了过来。
当然看得到祁笑。
此时的祁笑身上披甲,中长的头发简单束在脑后,像一柄倒悬的棱刺。
她两手空空,身上的甲倒是不普通。
甲上有麟凤五灵,龙虎在臂甲,龟凤在腿甲,胸甲刻麒麟。
此嘉瑞五灵之外,又缀有景星庆云。总之瑞不可言。
这副经年厮杀于战场的甲胃,看起来却是如此的祥和。
船前的身影道:“船名'福泽'、甲名'祥瑞、人名'祁笑.....说什么兵凶战危,祁帅所到之处,应该叫'歌舞升平'!”
祁笑平静地看着前方:“我等披甲,岂不正是为了这样的四个字?”
停在船前的身影道:“听说武安侯在丁卯界域受了杖刑?”
祁笑只道:“失期责杖。”
船前的身影道:“整个丁卯第一浮岛,战将数十,军卒数万,成分复
杂,消息传得很快。他这样的天之骄子举世闻名的英雄,被当众杖责,说出去并不好听。”
“笃侯是故意说反话吗?”祁笑直接地道:“武安侯以身立刑,以名正法,几可录入兵家志事。哪里不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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