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亲兄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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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种!”“孽种!”“孽种!”“孽种!”“孽种!”“孽种!”“孽种!”“孽种!”

从睡梦中醒过来,步惊风一如既往的跃下桃树,沿着熟悉的路线前往一条小溪,略微清洗一下脸颊和双手,步惊风脱下衣衫,露出右边肋骨下一道已经结痂的伤疤。伤疤当初伤的很深,足以看到里面蠕动的血肉和白森森的骨头,记忆仅仅只有一层薄膜包裹着的内脏。

具体是什么内脏,步惊风不清楚,他位置知道的内脏形状只有心脏,就好似年幼时期,那一个个被放在面前让他认清楚的东西一模一样。

记忆中,只要一去母亲的毡帐里,得到的除了一句句“孽种”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不过步惊风却不在意,母亲对自己的态度,他能想到,也能理解,因为他背叛了母亲,作为母亲唯一的一个精神支柱,他却选择了背叛。不为别的,只为了他们母子两能够活下去,能够在那群北莽人手中活下去,能够在那个北莽部落首领,那个应该是自己生父的手中,有的吃,能够活下去。他抛弃了母亲教给他的所有东西,将母亲珍藏了许久的一本三字经,撕得粉碎,然后在母亲心如死灰的眼神中,喊了那个高鼻梁深眼窝的部落首领一声,父亲,不对,按照北莽那边,应该是阿爹。

没错,他步惊风虽然长得和九州华族一模一样,但是他却是有着北莽血统的杂种。杂种,这是那个他叫了一声阿爹的人给他的称呼。母亲是一个被掳掠进北莽的奴隶,而父亲则是作为掠夺者的北莽部落首领,他没有名字,只知道母亲姓步,至于是布还是卜,他不知道。

日子就这么过了下来,虽然不依旧不怎么好过,但是总算能够活下去,用自己尊严,用自己的一切换来的食物虽然不能够填饱肚子,但是勉强够一个人活下去。可是,他们是两个人,一对母子,一大一小两个人。食物,依旧不够。

所以在那一次,在河边挖些柔韧些的草根吃的时候,他见到了那个小孩,年龄那么小,但是北莽人的特征表现的无意,深深凹下去的眼窝,高高挺起的鼻梁,以及那身北莽贵族的衣衫,那身衣衫,自己恐怕一辈子都碰不到吧。

没有理会这个小孩在河边看着托腮看着自己挖草根吃下,然后就离开了。小小的步惊风摇摇脑袋,自己怎么会生出他回来帮助自己的年头。不知吃下了多少草根,稍微填报了肚子,步惊风虽然肚子已经饱了,但是他依旧灌下一肚子的水。因为如果不这么做,吃下去的这些草根,恐怕会让自己过不去今晚。

他已经有了这样的教训,那一次,他在马厩里苟延残喘了三天,虽然没死,但是母亲也饿了三天。虽然食物属于自己,但是自己不去领,就表示选择放弃,从此之后,他就算在怎么样都会把属于自己的食物领回来,放到母亲的门内。

唉,又走神了,该回去了。回到自己母亲毡帐里的步惊风,诧异了,愤怒了,那个在河边看着自己吃草根的小孩正在自己母亲的地毯边,地上放着一块奶酪。

这群不知人伦道德的畜生,步惊风死死攥紧了手中的小木棍,眼睛看向了那个小孩的心口,他知道那里只要深深刺下去,他必死!这是那个他应该叫阿爹的人说的。

就在他要动手的时候,母亲出现了,带着绝不会给自己的笑脸,将那个小孩拥进怀里。上天就是这般不公平,或许说上天唯一公平的地方就在于,人都会死;以及每个人,每天都只有十二个时辰。

后来,步惊风知道了那个小孩叫拓跋锋,部落里被加上各种名头的幼师,下一代部落首领,自己的兄长,他的名字叫拓跋锋。拓跋,原来这个部落是拓跋部落。

日子依旧在过,属于他自己的那份食物依旧每天被步惊风送到母亲的毡帐里,自己依旧吃着草根,喝着溪水,不人不鬼的活着。只不过每隔几天,在那个第一次预见自己大哥拓跋锋的地方,会有东西出现,奶酪,烤肉,马奶酒,不一而足。而就连步惊风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在心底,他居然在叫那个北莽少年,大哥。

步惊风从来不曾拒绝这些东西,所谓的自尊尊严,早就不存在于他的心里,活下去才是他唯一的目标,或者说是唯一的选择。

没过多久,母亲去世了,这很自然。步惊风自己清楚,自从自己出生后,她的身体就很不好,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支撑了这么久。

母亲去世之后的步惊风眼神中没有任何波动,在周围人眼中,在周围人那如同看禽兽的眼中,他读懂了失望,为什么而失望,因为自己没有如他们心中那样,就好似马厩里的母马生出来的小马居然死了一样,让他们惊讶,让他们愤怒。

那一日,遍体鳞伤的步惊风如同平时那样来到那片西边挖草根吃,这里的草根比较软,容易消化,肚子的疼痛也会轻一点。

拓跋锋再次出现在了这里,还是那身华贵的衣衫,站在一旁看着自己吃完属于自己的食物,然后用仅有的布料裹住身上的伤痕,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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