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眼神（2 / 2）

“嗯。”边道城点着头，眼角的余光却是扫过其他诸宗强者，明显见到他们纷纷松了口气。

衣袖挥舞间，边道城整个身体似流星般向着剑道传承台疾驰而去，抵挡住剑柱周旁的剑道。正欲开口出声提醒悲恋歌等人，然就在他嘴唇微启的刹那，一道雪亮的剑光徒然自雨雾中闪现而过，紧接着秦天摇晃不已的身体便如巍峨山岳般屹立不倒，而那道剑光消失时，秦天蓦然抬起脚步，再次迈去。

咔！咔！

一道细微的声响在台阶上响起，第八十道蒲团破碎，剑道溃散。

在场诸宗强者的眼力何等毒辣，立即注意到其中的细微变化。各个眼露古怪之色。秦天机双眸仿佛要瞪出来似的，转过头看向方君涯有些不确定道：“蒲团中的剑道被击溃了？”

“好像是吧！”方君涯同样有些不确定道。

云太虚和边道城两人也是露出错愕，相互望了一眼。

“剑道，他这一剑中蕴含了剑道。但是他所掌握的剑道好像不是这道。”刘子昂眉头直拧。

“是第二道剑道。这小子不愧是莫天的儿子。居然领悟了第二道剑道，不对，他若是领悟了台阶上的剑道那有何必以剑道去粉碎蒲团中的剑道。这岂不是暴殄天物。”边道城困惑道，语气带着些许震惊和惋惜。

“这道剑道，他并非是领悟剑道传承台上的，而是他自己领悟的。”云太虚目光似穿透雨雾，落在秦天手中的青峰古剑上，其眉头却是莫名一扬，“他这道剑道只能算是接触到门槛还未真正领悟，他是想通过这些剑道来压迫自己从而感悟自身剑道，他有些鲁莽了……这座传承台上的剑道何曾可怕……”

“有意思，世间居然还有这种领悟剑道的方法，不过他未免有些太不自量力，那么高看自己所领悟的剑道。”刘子昂微拧的眉头舒展开来，藏在衣袖中的右手却是攥在一起，心中喃喃道：“该死的，难道真是上天眷恋莫天那家人不成，莫天的天赋就如此恐怖，他的儿子天赋更是远胜于莫天。”

“第二道剑道？莫天？”听到云太虚和边道程的话语，诸宗强者脸色都是一沉，特别是方君涯和秦天机，两人眼中更是杀机涌现，这小子的天赋比起莫天还要恐怖数分，当初莫天一人就能够压制他们诸宗，若是让秦天成长下去那还得了，今后他们诸宗还有出头之日，只能被无双殿压制着。

“原来是这小家伙。”染婉玉妩媚的嘴角微微翘起，她似乎还记得在古船初次见到秦天的那一幕，那时候秦天的修为只是卑微的半步凝气，甚至在谢胜的压迫下狼狈无比，而如今后者的实力居然成长到如此耀眼的程度，美眸微转，染婉玉嘴角挑起一抹戏虐的笑意：“今日，无双殿未得到剑道传承台，也会因为这小家伙而形成众矢之的。”

天地间的杀意显得更加肃杀，压抑的气氛弥漫于五宗间。

吴日天目光顿时冷冽下来，拉着沧月的衣袖道：“诸宗强者对老大产生了杀意。”

“这只能间接证明败类的优秀。放心吧。败类展现出来的天赋越可怕，无双殿的强者肯定会不惜代价将他护住，况且有我在，染姨应该不会出手对付无双殿。”沧月展颜微笑道，美目停留在那道身影上，这家伙无论在哪里都是如此璀璨，“胖墩，我们好像落后败类太多了。”

“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护住秦天，领悟第二道剑道的剑客对于宗门意味着什么，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云太虚也察觉到诸宗强者的杀意，出声向刘子昂和边道城道，“道城，待会儿秦天撤离剑道传承台后，你要时刻紧随左右，其他宗强者就由我和刘子昂来阻拦。”

“嗯。”边道城阶阶点头。

“现在就通知秦天撤离，若是为领悟剑道而把自己交待在这里就有些得不偿失。”云太虚轻声道，他内心是有些好奇秦天能否走上更高的台阶，然而理智上却告诉他要制止秦天，无双殿难得再出如此天才，他绝对不允许秦天因为自己的鲁莽而断送了前程。

轰！

石台上，秦天微垂的青峰古剑在雨水中扬起一抹惊艳的弧度，秦天整个身形直接向前走去，竟是一连走出十余步，踏上第九十道台阶，如此惊人的一幕让正欲出声制止的边道城沉默下来……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自石台上轰轰而出，肉眼可见的涟漪在鼓荡。

秦天一步步的向前走去，一股惊人的蜕变在他身上转变，这种转变让秦天的气质看起来更加的锋利，秦天抬眸凝视着青冥，体内的鲜血竟是变得无比狂热，躁动，想要破体而出，甚至有着高亢的嘶吼声在秦天的脑海中回荡，这是鲲鹏的嘶吼声。

站在云端间，秦天恍惚间再次见到一只巨大无比的虚影携带着无穷海浪，破海而现，遮天蔽日，扶摇直上青冥九阶天，挣脱世间所有束缚，逍遥于天地间，秦天身躯莫名一震，一股狂暴无比的气息在他的躯体间弥漫，“鲲鹏心血？这滴鲲鹏心血已经被我用来淬炼肉身，然鲲鹏心血何其惊人，大多数鲲鹏心血中所蕴含的气息都是融入我的鲜血中，在万千剑道的压迫下我鲜血中的鲲鹏气息再次被激起。”

“不对，这不单单只是气息那么简单，更像是一种意志，鲲鹏意志。”

秦天轻声喃喃道，其古井无波的眸子中徒然掠起一抹沉思，“北冥之中海域霸主无数，然而却唯独鲲鹏破海为鸟，展翅而飞，正是因为它有不屈服于天地间的意志，超脱一切，无拘无束逍遥于天地！”

秦天的心境和鲲鹏意志莫名的起了共勉，秦天顿时觉得一股磅礴无比的能量毫无征兆的在四肢百骸中渗透而出，疯狂的融入他的血肉以及骨骼中。秦天原本单薄的身影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挺拔，其眸光变得更加犀利，脚步骤然抬起向前走去：“剑道的压迫不仅仅让我加深对剑道的感悟，同时也激发鲲鹏心血残留在我体内的能量，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笑苍生紧绷着身子，他顿时觉得上方那道白衣身影仿佛已经化身鲲鹏的存在，正欲破海直上青冥，这剑道传承台便是海，同时让他感到震撼的是一股惊人的压迫在他自身的鲜血中蔓延，而这股压迫是来自秦天身上：“我的肉身中淬炼过两次鲲鹏苍血。按道理说秦天就算炼化三滴鲲鹏苍血也无法让我产生这种压迫。”

“难道？”笑苍生想到了一种情况。其眼神在这一刹那失去以往的从容：“他的炼化的并非是鲲鹏苍血，而是仅存在于传说的鲲鹏心血，也只有炼化鲲鹏心血才能让自身的鲜血发生如此蜕变。”

砰！

虚空震动，一股浩瀚如海的威压向着秦天席卷而来。在这股威压前。就算万仞孤峰都要化成灰烬。秦天呼吸困难，脚下步履维艰，其身形再次晃动着。然而他握剑的右手始终那么平稳，秦天再次一剑刺出。

整柄青峰古剑在这一刻仿佛有了凌性，矫若游龙，欲凌驾于这片天地间。

砰！砰！

随着秦天每前进一步，四周的威压便强大一分，整座石台莫名的颤抖起来，剑吟声更是铿锵而起，无数道错愕的目光停落在秦天的背影上，其心脏砰砰加快跳动着，就算是云太虚和边道城如此强者，此刻也是极为不争气的攥着双手，眼中露出紧张的神色：“第九十三道，九十四道，第九十六道，第九十七道。”

“第九十八道。”低沉的嘶吼声在边道城喉咙中响起，边道城面露狂喜。

“这绝对不可能，他的肉身怎么会如此强悍。”

“他领悟的剑道到底是什么，居然能够击溃这些强者的剑道。”

其余宗的强者神色纷纷起了变化，更是有哗然声如浪涌动着，特别是方君涯和秦天机，两人眼中的杀机丝毫不加以掩饰，若说秦天先前展现出来的天赋让他们感到忌惮，而如今就是可怕，“无论此子能否占据剑道传承台，绝对不能让此子成长下去。”

“此子也是囚魔试炼中的幸存者，吾儿的死绝对和他脱不了干系。”秦天际目光冷冽，徒然开口，其声化作雷音滚滚倒卷：“太夜生阻止秦天登顶，趁着他现在感悟剑道的时候抹杀他，快。”

洪亮的声音笼罩而来，太夜生转身望着远处的秦天机一眼，脸上徒然出现一抹无奈之色，侧过头望着秦天的背影，苦笑道：“秦天机长老，你未免太高估我太夜生了。”

“阻止他登顶？我现在有这资格吗？这里的威压如此浩瀚，踏上第十三道台阶就是我的极限。”太夜生的语气带着些许不甘，或许今日过后，秦天的名字就会传遍地狱之中五宗，名扬地狱之中。

秦天机沉默下来，他知道自己海角阁上阁这所谓的翘楚和秦天之间的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可恶。”

剑旗迎风招展，哗哗声在秦天耳旁回荡，秦天抬眸望着最后一道台阶，立即抬步向前踏去，整个传承台都是回荡着秦天的脚步声。

秦天脚步刚刚落下，无穷无尽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这股威压比起其下的威压磅礴数倍，秦天呼吸顿时变得急促无比，眸子微垂，秦天只觉得自己站在万丈深渊的边缘，随时就会落得万劫不复的地步。

第九十九道剑道，传承台中最强的剑道。

面对这股剑道，秦天如虹的气势彻底崩溃，其犀利如剑的眼神更是出现涣散。

一抹猩红的血迹更是在秦天的嘴角滴落，秦天的面庞苍白无血。

秦天身上出现的细微变化立即被秦天机察觉到，秦天机神色露出喜悦，甚至暗松口气，开怀大笑道：“他已经到了极限，他终究是无法击溃这道剑道登顶，君涯兄，恐怕都不用你我出手，这道剑道都能直接将这小子抹杀。”

方君涯紧绷的身躯徒然松开，挤出一丝笑意，“看来上天并非始终眷恋无双殿。”

周谈秋和染婉玉两人相望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轻松之意，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若秦天真的登顶占据这座剑道传承台，他们为了自身宗门的利益也不得不出手对付无双殿，如此机缘岂能让无双殿独占。

“云师兄。”边道城语气中多出些许无奈，只差半步他即可成功。

“还有机会，秦天还没有放弃。”云太虚皱着眉头道，紧攥的拳头渐渐有些发白。

剑吟声不息，秦天全身的鲜血在这道威压的笼罩下向着下半身涌进，晕眩的感觉蓦然袭来，秦天顿时觉得全身仿佛是要爆炸似，低眸望着手间的青峰古剑，其眼神竟是毫无焦距，心中那种明悟却越来越清晰。

天地死寂，悠扬的剑吟声归于平静。

一股股威压至天地间故荡而出，边道城无奈道：“半时辰了，再继续耽误下去错过剑域之门。”

“只差半步他即可登顶，可惜了。”云太虚语气同样显得有些无奈，天地间鼓荡而出的威压越来越浩荡，这片天地间的阶力徒然暴涨数倍，“通知秦天和悲恋歌撤离，还有提防方君涯和秦天机等人。”

“嗯。”边道城点着头，其脸色却蓦然一边，目光凝于腰间的古剑上，只见这柄样式古朴的长剑这一刻居然莫名的轻颤起来，边道城右手猛然按住其剑柄，只闻道道剑光自废墟中暴掠而起，划破天穹，直射剑道传承台而去。

“怎么回事？”方君涯和秦天机也注意到自身剑器的变化，修长的剑身长颤不已，似乎受到一股无形力量的牵扯，若非他们以实力镇压住自身的剑器，这些剑器恐怕是要脱鞘而出。

唰！唰！

尖锐的破风声铺天盖地而起，沧月美目中精光乍现：“万剑朝宗，他果然是在领悟昔日那道剑道。”

沧月低眸望着长颤不已的玉剑，俏丽的嘴角徒然扬起一抹冷笑：“那女人号称独步于九重炼狱，剑道无双，你居然也会因为败类的剑道而感到颤抖，甚至臣服。

“武盟，你不觉得讽刺吗？”

第十六道台阶上，悲恋歌望着脱离掌控向秦天暴射而去的长剑，心中已是掀起滔天巨浪，空洞的眸子中充斥着震撼之色，轻声喃喃道：“万剑朝宗，宗师剑道，他领悟的剑道竟如此恐怖！”

“这就是万剑朝宗吗？怎么可能，不说我们地狱之中州，就算是九重炼狱恐怕也很少有人能够领悟剑道时产生这种现象。”笑苍生漠然的面孔上露出一抹震撼，其声音中充满了苦涩。

“万剑朝宗，宗师剑道？”白帝和素红尘也听到悲恋歌的话语，这些都是他们平日里未曾接触到的，不禁出声问道：“难道我们所领悟的剑道也有分等级？”

“这个是自然，就如同你我所修习的剑技，这剑道同样是分等级的。我有幸曾听宗门一前辈谈起过剑道，这世间的剑道大多数可分为三六九等，普通人所领悟的剑道是普通级剑道，其次就是王级剑道，大帝剑道，以及帝级剑道，甚至宗师剑道。”往日里极为沉默的屠莫河徒然开口道：

“通常领悟剑道时能够引起天地异象的剑道就是大帝剑道，能够引起天地威压的剑道就是帝级剑道，而引起万剑朝宗之象的剑道就是宗师剑道。”

“我曾听说过，神圣殿的殿主以及武万圣盟主所领悟的剑道就是大帝剑道。”涵玄狱有些失态过，他根本没有想到居然有幸会亲眼目睹一名剑客领悟宗师剑道。

领悟宗师剑道，这意味什么，恐怕傻子都知道。

昔日那些强者领悟大帝剑道即可凌驾于九重炼狱众生之上，而如今秦天领悟的剑道更是凌驾帝皇剑道之上。

万剑齐颤，剑吟不休……

嗡……

淡淡的剑鸣声在倾盘大雨中疯狂掀起，这剑鸣声并不洪亮却是传遍方圆数千丈的地域。

百余道剑器自动的脱鞘而出，如同受到无形力量的牵扯向着秦天暴射而去，剑尖遥遥指向秦天所站的位置，仿若俗世中臣子朝拜君皇似的，其剑鸣声渐渐显得悲鸣起来。

秦天负手而立，单薄的身影在百余柄剑器的衬托下竟是显得高大无比。

“万剑朝宗之象，我记得宗内的典籍曾记载过，凡是能够领悟剑道时出现万剑朝宗之象就意味着所领悟的剑道就是宗师剑道，在九重炼狱极为流传的说法凡是领悟大帝剑道，今后成就必然不亚于大帝。”边道城倒吸口冷气，眉宇间有着掩饰不住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