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四合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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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不早了,她昏暗的视野更加暗下来。

闻声过来的詹淑慧啧了一声,“五爷抱着夫人回去了,韩姐姐要自己回去了呢!”

在宴夫人面前,一个妾算什么呢?

倒是郑氏好心问了一句,“姨娘怎么回去?”

灵螺寺地方有限,国公府上山没有大张旗鼓,来时仅有的一辆上了山的马车,已经送宴夫人回京了。

如果还留下马车的话,那么只在山下。

俞姝谢过郑氏关心,“我走下去好了。”

山路陡峭,寒风凛冽。

俞姝瞧不见下山的台阶,每一步都走的艰难。

姜蒲小心扶着俞姝,主仆二人用了近一个时辰,才到了山下。

幸好还有马车等候。

定国公府,正院一派忙碌,老夫人亲自过来看望宴夫人,守在宴夫人床前一步不离。

詹司柏被荣管事从几个太医中请了过来。

荣管事回了话,“五爷让老奴去查魏家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他说魏连凯夫妻为了这个儿子伤了不少神。

“魏北海确实是与人斗殴,而且是当先出手打人的。人家也不是善茬,使了银子让衙门关着他不放。”

荣管事说着,瞧了五爷一眼,“衙门的人您也知道,免不了捧高踩低,知道您与魏家不和,便也故意出难。”

他说到此处一顿,轻声问了一句。

“五爷,要不要老奴跟衙门说一声,把人放了。”

无非就是放不放人的事情,又不是什么大事。荣管事是这样想的。

可他瞧着五爷脸色不大对劲。

半晌,那五爷开了口,“此事不必管。”

荣管事一愣。

不用管的意思,就是任着衙门继续扣人了?

他有些闹不清五爷的心思了,但这是文泽过来禀了一声。

“五爷,姨娘回来了。”

话音落地,那五爷就吩咐了下去,“请姨娘过来。”

俞姝被叫到了正院,自然也听到了太医们的紧急诊治。

她倒是想去探问一番,却被那五爷径直叫去了西厢房。

庭院里脚步杂乱,西厢房静悄悄的,指点了一盏孤灯在高案上。

詹司柏瞧瞧自的妾,见她身上还满是从外面带进来的寒气,蒙眼的丝带落了下来,被她缠在了手腕上。

詹司柏看着俞姝,想想自己之前对她两次三番的误会,他觉得这一次,总要再给她说清楚的机会。

他不由地问了她。

“今日是不是见了什么人?你说吧,我不怪你。”

她要是实话实说了,他也就真不怪她了。

毕竟魏家情况复杂,她不知怎么应对也是有的。

可他那话落进俞姝耳中,却令俞姝怔了怔。

她今日着实见了不少人,比如,卫泽言。

在他先行回府,而她快到天黑才赶到的时间差里,他是不是已经见过沈氏,甚至问出了什么呢?

俞姝心下提了起来,不知他到底是何想法,抿着嘴没有回应。

但她的态度落在詹司柏眼中,让男人眉头瞬间压了下来。

她还是不肯说吗?

他讶然看着她,“你没想好怎么说吗?”

俞姝在他含义不明的话语里,仍旧沉默。

这一次,男人也沉默了。

她见了魏家人,却一分都不肯给他透漏,来来回回他问了好些遍,她始终保持缄默。

她对他就这么戒备?

相反,她才见了魏连凯夫妻一回,就想维护他们?

他不由语气沉了几分。

“看来... ...你要替魏家在我面前求情了,是吗?”

俞姝在这问话里,终于明白了他指的到底是哪件事。

她提着的心一松,庆幸自己方才没有多言。

不过她眼下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就顺着他的话。

“看来五爷都知道了。”

谁想她这话一出,那五爷突然哼笑了一声。

“若我不派人去查,你也是不肯说得,不是吗?”

俞姝一愣,没明白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但这整个西厢房,气氛却陡然一变。

俞姝盲着一双眼,什么都看不到,只是听到坐在上首的五爷,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一声里,是俞姝听不懂的情绪。

他说,“魏连凯一家是什么样的人,你全然不知,却就想去维护包庇他们。”

男人说道此处顿了一下,那让人听不懂的情绪更重了几分。

俞姝听到他沉沉的声音,“可你夫君与你朝夕相处,你全然不信,只一味地提防质疑... ...可真是好!”

这话如浪潮一般劈头盖脸席卷过来,俞姝懵了懵。

可回过神来,她却突然想笑了。

她哪来的夫君?

眼前这位五爷,难道不是宴夫人的夫君吗?

俞姝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和这位五爷,从来都说不到一处去。

她原本只是进京看眼,越被弄进了这国公府给他做妾;他规矩重,对她严苛她无所谓,只要能让她逃了就行;可卫泽言亲自过来寻她,他却屡屡现身,以至于她三次都没能走脱;如今她一时半会走不了了,他还要揪着她折腾。

俞姝真是太累了,累到不想再去应对这些,也不想去去弄明白她这位“夫君”的心思。

她淡淡道,“婢妾位卑,本也不该管这些事,五爷若是觉得婢妾所作所为不合规矩,婢妾认罚就是。”

她这般说了,心想可以歇了吧。

但话音未落,只听上首突然有了茶盅摔在地上的碎裂声——

砰!

西厢房中的气氛,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詹司柏紧紧看住了自己的妾。

妾在一愣之后,垂头跪了下来。

“是婢妾的不是,五爷莫要惊扰了夫人。”

詹五爷笑了。

他想,自己真是处处替她想得太多了。

因为她昨日无心问得一句话,快马加鞭地去了灵螺寺;听说她下山采药,只怕她走失甚至与贼人撞见,出手封山;又两次三番的问她原委,怕她被别人算计;如今得了魏家的情况,他第一反应就是再给她机会,跟她说明白。

可是她呢?

倒是维护其魏家,提防了他,如今又“规矩”地很,主动求罚,还怕惊扰了夫人。

他不知自己心里又怎样的波涛翻涌,只是忍不住道。

“你说这个?可夫人就是因为找你才犯了喘症。”

他说了,却见她头低得更深了,但她只有更加冷淡的四个字。

“婢妾有罪。”

男人不知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样的态度和回答,但现在不是她眼下的所做所言。

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低头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妾。

“好!你既然想受罚,那就受罚吧!禁足浅雨汀,三月不得出门!”

话音落地,甩袖而去。

房中紧压的气氛没有半分松快,俞姝却在这紧压里,扶着凳子站了起来。

她朝着外面喧闹的庭院“看”过去,太医在给那位五爷说宴夫人的病情,那位五爷在听完之后,又去了夫人的正房。

她扯了扯嘴角。

如此怒火,不仅是怪她与魏家牵扯,更怪她令他的妻子犯了旧病吧?

那五爷倒是爱护他妻子的紧,只是不知纳妾做什么用?

哦,是生子。

俞姝讽笑着默了默。

深秋的夜风吹得窗棂发出咣咣铛铛的声响。

反正她一时半会走不了了,在这国公府里,禁足就禁足吧。

经太医的手,宴夫人很快平稳了下来。

是夜,京城又下起了秋雨,淅淅沥沥,绵绵不断,将寒意遍布京城的每一个角落里。

冷武阁。

文泽在廊下磨磨蹭蹭,冷武阁统领林骁瞧见了他。

“在磨蹭什么?”他说完,看到了文泽手里的酒。

“给五爷的?”林骁问。

文泽点了点头,叹了口气,“第五瓶了... ...奴才真不敢再拿过去了,五爷已经许多年没喝过这么多酒了。”

林骁也甚是惊讶,回头看到了假山上的凉亭,有人独自一个坐在雨幕的凉亭里,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他喝得极快,一仰头就饮尽一杯。

林骁叫了文泽,“你没劝劝五爷?”

“当然劝了,但五爷眼神吓人,奴才也不敢多劝啊。”

林骁为难了,“那到底是为什么?”

可文泽也不知道,“今日除了夫人犯了旧病,其他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 ...”

他犹豫着,林骁催促他快说。

文泽压低了声音,“只是从五爷在正院罚了韩姨娘禁足三月之后,脸色就变得极其难看。”

林骁皱了皱眉,没明白。

“五爷罚了韩姨娘禁足,自己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林晓觉得,要是脸色难看,也该是受罚的韩姨娘吧。

他问了文泽,文泽却说不是。

“韩姨娘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可五爷就... ...”

话没说完,亭中饮酒的人一个眼神瞧了过来。

“拿酒过来。”

文泽不敢再说了,别了林统领从雨里跑了过去。

但他看着桌上歪倒的空瓶,实在没忍住,又劝了一句。

“五爷别喝了,您今日喝得太多了。”

男人扫了一眼桌面,拿起一盅仰头饮尽了。

“多吗?”

他说了,让文泽把刚拿来的酒,给他斟上,还道,“再拿两瓶过来。”

文泽一听,直接跪了下来。

“五爷今日喝得太多了,实在不能再喝了。”

他见五爷一连饮了两杯下去,把心一横,道。

“奴才斗胆说一句,您若是和韩姨娘闹了不痛快,奴才去把韩姨娘请来,您再和韩姨娘重新说说,行吗?”

詹司柏听了这话,足足愣了几息,几息过后,笑出了声来。

“瞧瞧,连你都以为我是因她不快!”

他继续笑着,醉了酒的眼眸中却一片涩意。

他目光扫到隔岸只有隐约灯火的浅雨汀,说怎么会呢,“她只是个妾室而已,能有什么要紧?我又凭什么因她不快?!”

话音落地,又是一杯酒仰头饮尽。

“不要废话... ...去再拿酒来!”

... ...

浅雨汀。

俞姝膝盖肿了。

姜蒲和薛薇帮她用凉毛巾敷了膝盖,“姨娘眼睛不好,从灵螺寺一路石阶走下来十分费力,天又冷得紧,约莫是伤了膝盖了。”

姜蒲说着叹气,薛薇道,“那就请大夫来给姨娘瞧瞧吧。”

姜蒲犹豫不定,端着水盆进了房中,看到自家姨娘就坐在窗边的小榻上,推开了窗户,吹着雨夜的风,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蒲放下水盆,拿了衣裳给她披上,又瞧了一眼她的膝盖。

“姨娘,要不要奴婢去给您请刘大夫瞧瞧?”

俞姝笑了笑,摇了头。

她仍然“看”向外面,“五爷前脚关我禁闭,后脚我就请大夫,在五爷眼里,岂不是装病跟夫人争宠?”

“可姨娘不是装病,是真病了呀!”

俞姝说没区别,“五爷觉得我装病就是装病,真假并不重要。”

就像他觉得魏家有罪活该,又觉得是她害夫人犯病一样,没差。

她说算了,“你就算去了,五爷也未必答应替我延医问药,反而该盼着夫人安稳。五爷那般看重夫人,夫人好了我就能松快些,若是夫人不好了,我在他眼里就是犯了滔天大罪。有什么资格请大夫?”

俞姝说着,笑了一声。

可姜蒲觉得完全不是这样。

“姨娘,不是这样的,五爷也很看重姨娘的... ...”

俞姝摇头。

她说这话不用再说了。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来这国公府的原因是什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谈什么看重呢?

俞姝突然觉得禁闭也不错,至少不用对怀孕的事担心了。

又是一阵风从冷武阁的方向吹了过来,俞姝亲手关上了窗。

... ...

宴夫人休养的这几天,除了老夫人和五爷各去了两趟正院看望她,其余事情几乎没有。

阖府上下恢复了从前的安静,安静到会有人以为府里还是原来的样子,那位侍奉五爷的韩姨娘,从来就没有来过。

詹兴武和郑氏要回去了,前者还有公务在身,后者惦记着家里的孩子。

可是詹淑慧说她脚痛根本无法长途跋涉地回家,虽然涿州并不远,但她道,“我还是在京里养几天吧,等哥哥过些日子来接我。”

詹兴武答应了魏连凯办事,过些日是要回来的,便道了好。

只是郑氏瞧了瞧她,“你可真是沉得住气,你未婚夫,说不定已经在涿州等着你了,你还是快快养好,早点回去吧。”

詹淑慧在“未婚夫”三个字里抿了抿嘴,转身回了房中,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未婚夫?那个瘸子吗?

她是定了亲的,但是他那未婚夫是个千户家中次子,不似长子能承爵,也不如幺子得宠。

她觉得这样下去,岂不是什么都得不到,就和那人说,该去外面累积军功。

如今兵荒马乱的,但凡能领兵杀些人,有了军功就好升迁了,不用靠着家里了。

谁想那人出了门去,人没杀到,却被人砍断了一条腿!

她接到他来信的那天,眼睛差点哭瞎了。

难道她就只能嫁给一个不受宠还断了腿的次子?!

这消息旁人还不知道,她也没有说出去,听闻哥哥进京就跟了过来。

她原本只是想哥哥能得了五爷青眼,也能提拔那没用的次子一把。

但她进京第一天,就看到了穆行州。

从前她也是见过穆行州的,那会,穆行州被五爷捡了养在国公府,没名没分地像个家奴。

但这些年不见,穆行州竟然成了五爷的副将,是五爷的绝对亲信!

她立刻就让人打听了,穆行州没有成婚,甚至没定亲,五爷也不着急。

这难道,不是给她的机会吗?

说起来,她可是五爷的亲表妹,穆行州娶她不是正合适?

但那穆行州木得很,见了面一句话都不肯多说,绸缎铺那次,她故意将韩姨娘带了过去。

好歹韩姨娘同穆行州熟络,能帮她留穆行州多说几句。

谁想穆行州还是要走,她一心急,就趁乱推了韩姨娘一把,顺势把穆行州留了下来... ...

后来她又把簪子故意落在了穆行州处,之后她佯装去寻,宴夫人还提及了她和穆行州相配。

那时她面上羞怯,心中却是极高兴的。

若她能嫁了穆行州,就不用跟着瘸子过苦日子了!

可穆行州竟然转身就走了。

詹淑慧想到这,忍不住沮丧,难道穆行州也觉得自己是五爷生母的娘家人,所以不喜?

她没办法了,若是失了这个机会,就要嫁给瘸子了。

而她兄嫂对她那未婚夫十分满意,根本不在乎。

她只能自救。

于是她找了三舅魏连凯夫妻,让魏连凯夫妻给她帮忙。

作为回报,她把韩姨娘弄过去,让魏连凯夫妻有机会请韩姨娘给他们帮忙。

原本的设想是那位盲女韩姨娘落坑,她去找人救她。

她当然去找穆行州,但她会和穆行州一同掉进魏连凯之前替她挖好的另一个陷阱里。

孤男寡女共处,若是时间长了,可就说不清了。

而魏连凯夫妻这边,会把韩姨娘救上来,有了救人的恩情,他们求韩姨娘美言两句,也就顺理成章。

一切都这么完美。

可谁能想到,她没把韩姨娘引进坑里,反而韩姨娘推了她一把,把她推了进去。

她要怀疑那韩姨娘,到底是不是瞎子了?!

上次她推了她一把,让她和穆行州多相处一会,不是挺好用的吗?

怎么这次韩姨娘变得不好用了?

詹淑慧越想越觉得难过,偏偏她一贯在人前好形象,又怕被人发现她的计划,只能忍了这口气。

这个韩姨娘用起来不称手了,不仅不称手,还有点说不出的怪异。

明明是个无着无落的盲女,却“眼明心亮”的紧。

就好像能看穿自己似得。

詹淑慧这么一想,又多这盲女多了些害怕,更怕她看出自己的意图,告诉了别人。

可她一时也没办法,只能躲着点那韩姨娘了。

念及此,她委屈了起来,不由地撇了小嘴,拿起帕子抹了一会眼泪。

但随后传来的消息,让詹淑慧忍不住一瞬间破涕为笑。

“姑娘,韩姨娘犯了五爷的规矩,被五爷禁足了!”

詹淑慧这次忍不住了,径直道,“太好了!真是活该!”

一连几日,詹兴武夫妇回了涿州,詹五爷却只在冷武阁,不肯踏足国公府内院一步。

宴夫人病好了就开始犯愁,“五爷不回来,韩姨娘又被禁足,这孩子的事情越发没着落了。”

她问周嬷嬷,“你觉得此时纳妾,合适吗?”

周嬷嬷笑了一声,“您都这么问了,可见您也觉得五爷不会愿意的。”

宴夫人闭起了眼睛,揉了太阳穴。

“那怎么办?前几日宫里还派了人来看我,顺道问起了五爷子嗣的事情... ...不行,要尽快让韩氏怀孕。”

她这么说,周嬷嬷倒是想到了什么。

“听说韩姨娘伤了膝盖,好些日了,还没恢复齐全。要不然夫人让老奴去问问五爷,看能不能给韩姨娘请个大夫。”

宴夫人一听就道好,“正好探探五爷的意思。”

周嬷嬷应了,这便去了。

冷武阁。

穆行州前来汇报消息,闻到了五爷书房的酒气。

据文泽说,五爷这几日,每晚都深夜饮酒,文泽因为送酒不及时,被训斥了几次,还丢了这个月的月例银子。

穆行州一连几日都在外面,今日才刚回来。

他小心瞧着这位五爷,把自己的消息汇报了来。

五爷神色寡淡,未置一评,半晌才问了一句。

“内应找到了吗?”

那日灵螺寺潜藏的贼人跑得那般快,穆行州有所怀疑。

但他说没有,“没查出来有内应。也许是巧了,或者听了风吹草动便及时撤退... ...不过,属下没查到他们去灵螺寺做什么。”

那日上灵螺寺的人实在太多,到过后山的人也不少,根本无从查证。

五爷垂眸思量,“这件事先放放。”

他又说起了另一件事。

“襄王那边让人盯紧点,传我的话下去,让人时刻做好准备偷袭,但千万不能走漏了风声。”

要是偷袭虞城这件事再出了差错,那他手下可能就真有细作了。

而且那细作,恐怕还是个消息有十分灵通、却藏得很深的细作... ...

他提醒了穆行州去传话,穆行州晓得这事的紧要,亲自去了。

只是走之前,小声道了一句,“五爷还是... ...少喝点酒... ...”

他说了,房中一片寂静。

那五爷什么都没说,只是眸色越发深重。

穆行州刚走,周嬷嬷就到了。

周嬷嬷先替宴夫人关心了一下五爷,瞧着这位五爷脸色发沉,眸色冷清,要说的话就在舌边卷了一圈。

五爷瞧了她一眼,“嬷嬷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周嬷嬷赔笑一声。

“是这样,夫人听说了浅雨汀的事。”她说着,紧紧看着这位五爷。

“韩姨娘那日从灵螺寺下山,损伤了膝盖,没想到好几日了,也不见好转... ...夫人今日才知道,就打发老奴问五爷,要不要给韩姨娘请个大夫?”

话音落地,书房里静了静。

詹五爷拿着折子的手顿了一下。

他想起了那天,他抱了夫人回京看病,让她自行下山的事情。

男人将折子按在了书案上,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从灵螺寺上香那日到今天,已经好多日了,他完全没听说... ...

他开口就想问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忽然又别过了头去。

他脸色阴沉的厉害,继续拿起折子理事。

“韩姨娘的事情,以后都不用告诉我,夫人看着办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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