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1 / 2)
道理
对于林晨阳的两个建议, 方红有些犹豫。
林晨阳不急不徐的沏了碗明前茶,在明前茶清淡的香味中, 听到方红犹豫又负气的声音, “当初分家,什么都没分我,凭什么叫我养爸?”
林晨阳永远淡定, “法律上规定, 赡养父母是每个子女的义务。另外,父母向子女求助, 于情于理, 我们都有救助老人的责任。”
理性总结后, 林晨阳叹口气, 看向妻子, “较这个真儿做什么, 咱家的也不缺岳父那点东西。一家人要真斤斤计较,哪儿能算得那么清?差不多就得了。岳父并不是太重男轻女,要不你当年也上不了大学。”
方红气, “我爸也想供我哥, 他考得上么?还有二弟三弟, 一个两个都没考上高中, 难道怨得了别人!”
娘家这事吧, 管,生气!不管, 也生气!
方红道, “这些年, 我哪个少帮他们了!自己个儿不争气,我过得好, 就好像我沾娘家多大光似的!我读书时晚上都是读到十二点,没钱买书,借同学的书抄!我受的苦他们就不说了!”
“还有我爸!也是自己活该!当初我就劝过他,还活的好好的,也不知道着急分什么家!原本没事儿,叫他分出事儿来!”方红气的端过林晨阳的茶灌下一口,烫的直吐舌头,“怎么这么热!”
“刚沏的茶,能不热?”林晨阳去饮水机给她接杯冷水,方红直接去冰箱拿根冰淇淋。看到公公搬家前送她的冰淇淋,方红格外怀念林爹,说,“我现在最佩服咱爸,别看平时不靠谱,大事没有一件不叫人心服口服的!你看咱爸分家的英明,再看看我爸那糊涂蛋!不怪他落这个下场啊!”
方红连吃两个冰淇淋下火,还得继续管娘家的事。
一来她本就是个爱张罗事的性情,二则像林晨阳说的,哪怕爹娘什么都没分,父母到这个地步,做子女的怎么能不管呢?
想来想去,到大哥那里无非就是吵架。
这吵了一个月,方红也累了。
方红联合另一个分家只分到一只纪念怀表的妹妹,把方老爷子接了出来。这个妹妹日子也过的不错,所以分家时勉强比啥都得的大姐方红强一点,分了一只不走针儿的怀表。
方七妹的儿子开车,方红跟七妹两个给方老爷子收拾的东西,把老头儿接到方红家。
方红别看嘴上抱怨的很,对父亲是很孝顺的。
因为岳父要来,林晨阳没出去,林晚照今天上午两节课,下课她就没约同学吃饭,而是到大哥这里,帮着准备午饭,等大嫂把人接来,饭就做得了,也省大哥大嫂的事。
林晚照边剁馅儿边说,“听说那老爷子三高,能放猪肉么?”
“少放点没关系。一点儿不放,岳父得说素了。”林晨阳把面和好,放在盆里醒着。
方老爷子喜欢吃饺子,林晨阳为人细心,对岳父的饮食喜好略知一二。
方家姐俩儿把方老爷子接来的时候,林家兄妹正在包饺子。门铃响,林晨阳去开门。已经是五月天,方老爷子披件旧西装外套,白发缭乱,左右俩闺女扶着,见着姑爷第一句话就是,“我说不来,不来。”
方老爷子上了年纪,个子抽了,林晨阳体贴的弯下腰,“爸,您来可怎么了?我们也想孝顺您。”
后头是方七妹的儿子给拎着行李,没多少,就俩提包。
林晚照也从厨房出来跟方老爷子方七妹母子打招呼,她听到方老爷子说的话,亲切的安慰老人家,“方叔叔,您放心的住吧,这就是您自己家,我们都欢迎您过来。”
房间是方红提前收拾出来的,以前林爹过年过节的住,林爹的东西都归置出来放到书房,林爹三重锁的大柜子依旧锁着,被褥换了新的。
这是位嘴硬的长辈,建国前的人,老思想,旧观念。
像林晨阳说的,不是太重男轻女的人,不然方红读不了书。
但建国前过来的人,思维始终停留在养儿防老、养老送终是儿子的义务,到闺女家住,心理上就觉着过意不去。
可到如今地步,房子一过户,就成了儿子家。儿子家是住不得了,方老爷子四儿四女,如今或囿于家庭条件、或囿于旁的原因,肯把他接到家来的,就是大闺女方红。
方家姐妹帮着老爹把衣服放好,方七妹就出去帮着包饺子了。
林晚照在方家也挺有名声,以前方红总觉着这小姑子是个拖累,非但要照顾小姑子家孩子,小姑子包地盖房,总来借钱,把方红愁的不轻。不敢在林晨阳跟前儿说,时常回娘家絮叨。
后来林晚照拆迁发财,连带着叫大哥大嫂买小院儿,也发了一笔。方红就改了口气,觉着林晚照是个有良心的人。主要以前甭管借多少钱,林晚照一有钱就还,从没有钱不还,拖欠过。
至林晚照离婚搬到楼上,方红觉着,小姑子还是颇有过人之处的。尤其宁可离婚也不舍财,颇豁得出去。
再后来,林晚照过来后但凡做些差样儿的,就把大哥大嫂叫上去一起吃饭。其实要晨阳方红的条件很好,没什么吃不起的,可这不是一家人么。
住得近,就格外亲近。
林晚照学车买车买房置业读老年大学,还自己开车旅行,方红嘴上不说,也早不将林晚照当以前看待了。
方七妹见大姐夫兄妹在家包饺子,心想非但大姐夫人好,人家妹妹也这样好。知道咱家有事,主动下来帮着张罗。
大家一起包完饺子也就中午了,饺子简单,下锅一煮就熟。
方老爷子咬一口饺子就哭了,别开脸擦掉眼泪说,“有日子没吃这么可口的饭了。”
林晚照听了都不好受,何况方家姐妹了。
方红给老爸往碗里夹两个饺子,“爸您放开了吃,咱明儿还包饺子。”
方七妹也说,“就是。爸您不还爱吃天福号的酱肘子么,明儿我给您买去。”
方老爷子再吃个饺子,摇头,“哪儿能叫你们花钱。”
方七妹把醋碟往前推推,“爸您蘸点儿醋。”
老爷子急着吃饺子,忘蘸醋了。
八十几的老爷子,吃了二十六个饺子。这还是方红拦着,没叫多吃。老爷子还不满,“这怎么还不让吃饱啊。”
“您这年纪,别撑着。来,喝点儿饺子汤。”
方老爷子,“嗯,好吧,那我溜溜缝儿。”喝两碗饺子汤。
饭后姐妹俩扶着方老爷子回屋休息,林家兄妹还有那叫范春的小伙子一起收拾餐桌,林晚照把厨房收拾好,就先上去歇着了。
方老爷子年纪不小,却也不算大,跟林爹同岁。
想想方老爷子站都站不直,满头白发、需人搀扶的老态隆钟,再想想林爹现在腰杆儿笔直,眉眼含笑,刚刚三婚的风采。
林晚照想,真宁可亲爹是林爹这种。
想到林爹,林晚照在市场上买了上好的鲅鱼,给林爹包了一盖帘鲅鱼饺子,在冰箱冷冻放到饺子盒在冰箱冷冻,打电话问林爹什么时候在家,她给林爹送过去。
林爹让林晚照傍晚过去,一起吃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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