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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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5 章

永春侯府来了许多封信, 叫宋朝夕回去商量要事,宋朝夕知道沈氏找她做什么, 顾颜名义上是嘉庆侯府的庶女, 即便死了,也是要和嘉庆侯府的祖辈安葬在一起。可顾颜到底跟嘉庆侯府没有任何关系,沈氏如此偏疼小女儿, 怎么可能让小女儿葬在别人家的祖坟?

沈氏自然是想叫宋朝夕去说和, 寻个理由让顾颜安葬在永春侯府。

但这事宋朝夕怎么会答应?

宋朝颜改头换面,改换身份, 变成顾颜进国公府谋害她, 如今顾颜死了, 宋朝夕怎么会让这个谋害自己的人再好好安葬在自家祠堂里?顾颜不是喜欢做嘉庆侯府庶女的吗?那便去嘉庆侯府以庶女的礼下葬, 沈氏想把她带回去以永春侯府嫡次女的身份下葬, 简直是痴人说梦。

她懒声道:“告诉传信的人, 就说我身子不好,不适合回永春侯府。”

“那万一永春侯府夫人不依,来闹怎么办?”青竹担忧道。

冬儿温了手炉递过来, 宋朝夕接过, 笑着站起身, “来闹?她凭什么来闹?顾颜是上了嘉庆侯府族谱的庶女, 沈氏这个外人, 又有什么理由从乔氏这个嫡母手中抢过顾颜的尸身?顾颜死后想好生下葬显然是不可能的,乔氏恨极了她, 是不可能让她翻身的。”

青竹点了点头, 领命去了。

冬儿想到宋朝颜的离世, 难免有些唏嘘。幸好世子夫人的脸已经变了,若还和国公夫人长得一样, 看到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脸躺在棺材里,即便淡定如国公夫人,也会被吓到的。

“听闻世子爷去看时,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连哭都不曾。”

宋朝夕嗤了一声,以容恒的脾性,就是有触动也很难在外人面前哭。他已经许久没见到顾颜,感情渐渐淡去,夫妻不一定比陌生人好什么,再说他明显爱宋朝颜从前那张脸,自打宋朝颜换脸后,容恒对她一直很淡。

“自古以来,都只有女人受到惩罚,要我说世子爷也有错,若不是男人处理不好内宅的事,女子又怎会斗成这样?世子爷自己倒是一点事都没有。”

宋朝夕笑了笑,她是不能下手对付容恒的。她对付顾颜和薛神医,容璟必然是知道的,即便容璟再护着她,也不可能容忍她这个继母下手陷害自己的长子。若她出手,容恒的下场比顾颜好不了什么,可如此一来,容易让丈夫离心不说,在老夫人那边也不好交代。国公府这么多人看着,她不能做的太明显。

但这不代表容恒没受到一点惩罚。

爵位不过是明面上好看而已,于世家子弟而言,他们出生便享有其他人没有的一切,他们有祖上庇荫,天生高人一等,是以,世家子弟就算不去努力科考,也能站得比其他人高。可若是他们本该享有的一切被无情剥夺呢?

容恒的性子早就叫容璟不满了,从前不显,如今容璟肯定知道宋朝颜的身份,知晓容恒想要自己心头血的事。以容璟的性子定然不会容长子这般糊涂。这样的性子若是入朝为官,必是祸患,容璟不会想不到这一点。宋朝夕什么都不必做,容恒已经失去了他父亲的信任,此生想要入朝为官怕是不容易的。

宋朝夕含笑看向摇床里咯咯笑的孩子,她不想争,她要容璟把她想要的一切送到她面前。

孩子出生数月,老夫人写了诸多乳名给宋朝夕挑,要她替两个孩子定下乳名。倒不是宋朝夕不想,只是老夫人给的名字,全跟动物沾边,羊牛虎头獾郎,甚至还有个奇怪的乳名叫金刚。宋朝夕登时便说不出话来,这些名字听着便像是要去涮火锅,还不如叫小朝和小夕,虽则犯了忌讳,与她名字冲了,却也比叫动物好。

老夫人却很执着,认为这样起乳名,命格也会凶猛异常,恶鬼和邪祟便不敢靠近了。

宋朝夕第一次觉得自己跟老辈有些隔阂,晚间时她跟容璟说了这事。昏黄的灯笼下,他脱下大氅,唇角含笑:“母亲说的不错,孩子的乳名起得俚俗丑贱也无碍,毕竟只有身边人会叫唤,大了便不用了。”

“他们到底是国公爷的孩子,怎可真的俚俗丑贱?再者医者天生不信邪,如今家家都起俚俗丑贱的名儿,可难道家家户户的孩子都康健?”

她说的不是没道理,只是宁可信其有。容璟解下佩剑,正要挂起来,却被她接了过去。他沉沉看她一眼,却见她唇角噙笑,眼中闪过揶揄,“国公爷,你的乳名叫什么?”

容璟微顿,很快便转移到别的话题,并不理会她。

宋朝夕搂着他撒娇,“国公爷,你就告诉我吧,你的乳名叫什么?”

她贴着容璟,整个人像是挂在他身上,容璟习惯她这般性子,也不拂开她,只是该做什么便做什么。他刚进门,一身寒气,怕凉着她,她自己却一点不在意。

宋朝夕拎起把手给他倒了杯温茶,他抿了两口她又凑过来,腰肢一扭坐在他腿上,“爷,你就告诉我吧,你乳名叫什么?”

容璟一派的淡然,却头也不抬,“只是些俗常的名字,没什么特别的。”

宋朝夕却不信,她完全有理由怀疑,国公爷一定是觉得乳名不够威风,配不上他堂堂国公爷,才不让她知道的,可他越是不说,她便越是心痒难耐。“让我猜猜,虎头?虎豚?黑马?”

容璟失笑,她身上香得厉害,似乎换了一种香膏,比从前的更好闻。他头搁在她颈窝闻了闻,闻得她浑身酥酥麻麻,自己却全无察觉。他连着两日没睡什么觉,今日实在困倦,便躺在床上,把她头按在自己怀里,不许她再说一个字。

宋朝夕还想抬头,头又被按了下去,她还想说什么,他却手探进去,拢住她,使得她化为一滩春水,什么力气都没有,只能委委屈屈地咬他一口,以示惩罚。

次日一早,宋朝夕去前院给老夫人请安,正巧容媛也在。

容媛已经在家住了数月,高氏急得不得了,总是撺掇女儿回去探探定北侯府的口风,被老夫人拦着不让去。

高氏见宋朝夕进来,便说:“容媛这样也不是个办法,贺家至今没个说法,不提和离,也不请容媛回去,就这么耗着可不行。”

天气渐冷,宋朝夕蹙着雪白的狐狸毛大氅,刺绣的鞋面上缀满南珠,她围着炉子坐下,“贺青州没来吗?”

“反正至今没见到人,你说他们定北侯府是什么意思?存心找不痛快?难不成我们国公府怕他不成?”高氏瞪了容媛一眼,“你也是,受气包的性子,你又不矮他一头,怎就被他们这般拿捏?”

容媛乖巧的坐在一旁,被母亲训斥了也不说话。高氏见她这样越发生气,不多时便带着丫鬟走了,等她们母女走,老夫人才叹了口气,看向宋朝夕:“你说容媛的亲事该怎么办?”

宋朝夕沉吟:“那贺老太太在一日,只怕容媛的日子便不好过。说到底是当初仓促了,若是叫国公爷打听一番,至少可以知道贺青州有个表妹,亦可知定北侯府是个什么情况。”

“容媛过于老实,只是贺青州一口咬定了容媛成亲前破瓜,容媛的性子我是知道的,她一向守规矩,怎么可能做出这等荒唐事?可这名声若是传出去,就算和离了,想嫁个好人家却是不易了。”

“贺老太太不敢的,她是横的,我们又不是吃素的。若她出去胡说,我便编一些贺青州有隐疾的传闻,总之都是传闻,真真假假并不重要。二人和离后,容媛不好嫁,他贺青州也别想娶像样人家,亲事不顺,以定北侯府的情况,他想仕途坦荡,简直是不可能的。”

老夫人被她这野蛮的口气逗笑了,心里倒是对她愈发满意。容媛在外头总被人欺负,高氏看着厉害,做事却不够稳妥,倒是宋朝夕看着年纪小没那么沉稳,做事却一点不落下风。

宋朝夕忽而想到什么,“母亲,昨日给孩子选乳名,我问国公爷他乳名叫什么,他怎么也不肯说。”

老夫人抓着佛珠,难得来了兴致,“他竟然不肯告诉你?也是,他三岁便不让别人叫了,府中下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已经没几个老人了。他辈分长,知道他乳名的人确实不多了。”

宋朝夕愈发感兴趣了,眼睛发亮地望着老夫人,哀求道:“好母亲,你就告诉我吧。”

老夫人一向疼她,便笑着冲她眨眨眼,“我告诉了你,你可别告诉他是我说的 。”

宋朝夕慌忙点头,“我打死都不会说的。”

老夫人笑着说:“他啊,在我肚子里就虎,别人胎动都是小幅度的,他倒好,每日跟练拳似的,我那肚子日日都要鼓着大包,他父亲看了,说这小子出生后定然是个刷到弄枪的,他想让容璟继承他的衣钵,便给容璟起了个乳名叫阿菟,说能镇得住邪祟。”

宋朝夕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不敢相信地盯着她,阿菟?谁能想到堂堂国公爷竟然还有这样一个乳名?她努力憋笑,出了老夫人的院子便笑得要岔气了。

晚间时,一袭玄色大氅的容璟回来了,宋朝夕瞥了眼他冷峻的眉眼,不由忍笑地给他端了杯茶。

等他净手抱了孩子,她又乖巧地站在身后替他捶背,只是依旧要笑不笑,似乎忍得十分辛苦。

容璟叹息一声,把她拉到怀里,“你笑什么?”

宋朝夕低头,憋得肩膀直抖,一抬头却面无表情,“谁说我笑了?国公爷你是不是看错了?”

她眼睛眨着,显得无辜极了。

容璟差点就信了。他懒得与她多费口舌,便把她拉到床去,这几日宫中事务繁忙,他们已经有几日没同房了,他拢着她的玉峰,手指冰凉又粗糙,摩挲着她柔软的皮肤,她被逗得无奈,紧紧咬着牙,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怕一出口便勾人一样的媚。

容璟抚摸着她凌乱的头发,他很爱看她这样,平日里耀虎扬威,这时候却乖巧得很,怎么逗都可以,她细碎地呜咽更是好听极了,每每听得人浑身燥热。

宋朝夕双眼迷蒙,瘫软在他怀中,却不忘调戏他一把,娇声喊:“阿菟哥哥。”

她喊得他浑身都酥麻,只是这称谓让他笑却又无奈得很,他三岁后就再也没人敢这么叫他了。旁人多看他一眼都怵,她倒好,这么没大没小的。

容璟捏着她不堪一折的手腕,把她翻个身,惩罚一般,低声道:“朝夕,你又不长记性了。”

宋朝夕一愣,他攻势陡然猛了,她人都酥了,再也说不出完整的话。等次日一早起床,腰酸背痛不说,嗓子也哭哑了。

今日是大朝贺的日子,宋朝夕一早便穿戴整日和容璟进宫了。一场大雪下来,宫中的黄色琉璃瓦上盖了厚厚一层白雪,肃穆清冷,使得这原本就略显苍凉的皇家大殿更显得孤寂了。宋朝夕总觉得这皇宫的日子十分难熬,那么女人共享一个皇上,若是她,就算给她再多的富贵,她也是不肯的。

“这皇宫真像鸟笼。”

容璟圈着她的手,“自古以来,身居高位的人总是寂寞的。”

宋朝夕眨眨眼,“国公爷也寂寞吗?”

容璟垂下眼眸,他从前亦是寂寞的,只是习惯了便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人失去一些东西,必然也会得到相应的补偿,而这补偿是许多人努力一生都无法得到的,他没有别的选择。

如今,他有她了。他握住她的手,宋朝夕心头一软,伸手抱住他,在他怀中蹭了蹭,只是她今日穿着不便,头冠上的珠子很容易刮到她,便离他远了一些。

这是宋朝夕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席,皇后与她已是熟人了,便把她拉到一旁。与会的人都偷偷打量她,说不出的羡慕。国公爷是皇上的至交,手握兵权,国公夫人又得皇后垂青,也不知道这对夫妻走的什么运,运气都这么好。

皇后头戴龙凤花钗冠,一袭宽大的翟衣,形态端庄,含笑招待众人。等该走的环节都走得差不多了,皇后把她拉到一旁,面颊闪过一丝绯红,“你上次给我的香膏还有吗?”

宋朝夕微愣,“您说的是加了麝香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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